2、军训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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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有人会羡慕我们Q大名校的金字招牌，校内有人会嫉妒我们新宿舍大楼的高大宏伟。
可是你们是我们这一届大一新生吗？啊？住过给新生新准备的新宿舍吗？啊啊？
对，实乃刚开封倍儿新倍儿新的宿舍大楼，外皮儿上看是倍儿鲜亮动人。
然而，然而。
你们体验过新宿舍大楼水房不通热水浴室连冷水也不通一层楼就两台洗衣机洗个被罩还必须排队唠家常的艰辛吗？你们感受过新宿舍大楼连个门禁保卫都没有刚入校的小单身一下楼就能遭遇各个转角学长搂着学姐狂啃的尴尬吗？你们经历过新宿舍大楼距离课堂几公里远买个自行车就被偷买个自行车就被偷楼下停车场根本是个回转自行车黑店打着同一排钢印的车子还能在你手里倒手十几次的辛酸吗？敢情我们新生是来给车贩子扶贫的吗？
姥姥个爪儿，大夏天的连个电风扇都不给配，不过这个算了，反正都是洗冷水澡，身子浇透了回来绝对凉快，就连这个也是等我背后擦伤结痂了以后才知道。
有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躺在自己床上朝天就是一顿狂蹬腿儿……
“啊~~~~~~快疯了！！！”
祁悦拿掉手里的书，从眼镜片后面抬眼瞅我：“叶子，这才不到俩礼拜你抽第八百遍风了。”
萧钰端着一大盆刚洗好的衣服裤子进来：“走廊上就听见你嚷了，还不赶紧去排着，晚了连水房都断水。”
“哎？周朕朕呢？”总觉得每天傍晚这屋里就宽敞不少。
“打、篮、球！”两位姐姐异口同声。
可不么，周朕那家伙是个篮球狂人，天天下了课就在球场泡着，外系的男生都被虐到五体投地，打球回来拿大脸盆去水房接满了哗哗一顿冲，跟嗑了大力丸似的不怕害感冒，我看这鬼地方就属她过得最滋润。
“青阳，你一米七几的个子，怎么不跟着小周去打球呢？”萧钰在阳台晾衣服，随口问道。
“我？”听了后我无奈地咧嘴笑笑，“小学时候有个出名的体育老师过来我们年级里挑苗子，一眼看中了我个儿高，立马让我出去操场上跑一圈他看看，我二话不说下楼就跑，当时全校都在上课，只有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感觉自己那不是跑，简直是在飞啊……等我跑回来，那老师特专业地看着秒表点点头，你们猜他怎么说？”
“嘿你继续说啊。”祁悦也来了兴趣，从椅子上坐直了催我。
萧钰也从阳台回来，饶有兴趣地等我下文。
“他说，小姑娘，你跑的姿势真漂亮！”我一个挺子也坐起来，对她俩臭屁地抬了抬下巴，“……可惜脚踝没力啊，好好学习吧！这不我就考到这儿来咯！”
“切~~！”两人又不约而同还给我个后脑勺。
我刚要继续臭屁，到嘴边的话就被门外一招熟悉的“金刚拍门掌”给冲断了，“嚯哈！！！噢~~赢球了！”
不用问，周大侠载誉而归，怀里抱个脏兮兮的篮球，满头大汗，几乎每根头发丝上都挂着水珠。
“哎呀……死孩子！你就不能轻点儿！夏天通风不关门你也不能这么造啊，早晚告你个损坏公物。”位置在宿舍门后的祁悦扶了扶吓脱落到下巴的眼镜，语气倒是也听不出恼怒。
“嘿嘿，老大对不起，差点儿挤着你不好意思啦！”周朕说完噗啦噗啦甩着她那头浓密的齐颈短发，活赛一头大型犬，把我们都给逗乐了。
萧钰温柔地递给她一条干毛巾和一杯水。
周朕感激地接过一仰头就干了，打了个震天巨嗝儿后突然神色一凛问我们：“你们都接到通知了吗听说咱们终于要军训了！”
我们仨“腾”地聚拢到她身边，祁悦拧着眉头问：“你听谁说的？！不是通知军训取消了吗？”
望天泣血啊！为什么又要军训了说话不算话的混球学校好意思出尔反尔吗本来好端端的日子就算浴室没水门禁没装车子没影也乐得悠闲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没错儿，我们这一届挺特殊的，赶上不知什么学校重大变革，在大一入学第五天的时候，突然校方发通知向各系办传达了取消军训的指示，改普通大课或者选修，这消息让新生们高兴到现在。
“还能有谁说跟我打球的呗！”周朕拿毛巾抹了抹脸又道，“跟我打得不错的一个学长说，这届取消军训是因为上一届在最后的射击训练时不小心死了一个学生！”
“嘶！！！”我们仨登时被震惊了，齐齐发出抽凉气的声音。
“真假的，被枪杀了啊。”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怪这一届要取消呢！”
“嘘——！！”周朕听我们七嘴八舌的忙不迭提醒我们禁声，一张黑脸紧张得微微泛着猪肝色，她闪身到宿舍门口四下观望一阵，然后跟埋地雷似的关门上锁。
祁悦一翻白眼：“小周你个缺心眼儿，这事儿连你都知道了还不全校都知道了，有什么可藏的，咱们不乱传就是了呗。”
周朕思考了两秒觉得也有道理，摊摊手吐吐舌头不置可否。
轮到我跟萧钰翻白眼，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捧一逗一对活宝，说相声去得了。
不过这条小道消息依然迅速在新生届内不胫而走，人人谈之色变不谈又觉得无聊，传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多加在意了，反正军训与否都是校方说了算，于是气氛依旧在辅导员领着发军训装备时格外热闹。
大伙儿都沉浸在一个月不用上课的喜悦中，至于是不是真的死了一名学生，谁也不知道也不再关注了。
然而，然而。
军训开始三天后，大伙儿又叫苦不迭地互相抱怨外加埋怨校方重开军训，其中也包括了娇生惯养的我——一位优质的计划生育先进家庭出身的大好青年，就我这脚踝没力，连站三个下午军姿，要了亲命。
“疯了疯了疯了~~~~！！！！”走廊里又回响起我高亢而华丽的嚎叫。
“叶子啊你消停会儿吧，省着点儿力气明儿站军姿用得上。”祁悦不愧是504最年长的江湖前辈，她从小就在寄宿学校摸爬滚打过来的，已经见多大风大浪了，“小周，去帮你二当家捶捶背，看看她累得那个熊样儿！”
“好~~~叻！我来啦~~~”周大侠破空长啸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她不是打算帮我捶背啊她这是打算帮我卸骨头啊……
这下回荡在走廊里的只剩下惨叫声了。
“你们先别闹了，好想洗澡啊满身都是汗。”萧美人最爱干净整齐，这三天也没少遭罪，新楼里没热水，想洗澡只能求远跑去大澡堂，头两天萧钰还能坚持着过去，到了今天她也是累够呛，这会儿正用手扒拉着迷彩T恤弹性的领口，努力往里面灌凉风。
我正被小周压在桌子上搓背，不经意间瞥向对床，只见萧钰微微上仰着下颌，红唇略张呼吸深长，被她的手撩起的领口下裸露在外的一截泛着红晕的白皙锁骨，那一处柔嫩之地还在无声地渗着薄汗，蒸腾起一股妩媚的滋味儿。
我心里不知被什么钝器夯了一下似的，开始打鼓点了。
“朕朕……好朕朕，快点儿撒手，我……我口渴我要喝水！”
军训第二周，一大清早，教官们看着我们开始列队，神气无比地背着手在我们眼前溜达来、溜达去，特别欠扁。
“这一周，我们训练的项目有所变化！”连长一张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次的任务是过障碍练习！各排长注意，带你们各自排到东操列队！然后分别训练！有问题没有！！！”
“没有！！！！”
“下面各排长开始点名！”
……
我站在高海拔女生队列里，祁悦小矬子在队列最前排我是看不到的，周朕站得比我还靠后我更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中排萧钰的后脑勺，看着她扎在军帽里清爽利索的马尾辫随晨风轻轻摆荡，这是我每天在列队听教官训话的无聊时间里感觉最不无聊的事儿，每天一集合就自觉地寻找那条最长最亮的辫子，找到后盯着直到分队走远，俨然已成我的习惯。
今天再看见熟悉的后脑勺，我依旧盯紧，看了一会儿，突然看到萧钰原本站定的身形开始有了轻微幅度的摇晃。
她怎么了？一定不太舒服！我在脑海中搜索着今早起床洗漱一直到集合前萧钰的状态……也没有觉得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时候……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稍息！……立正！！！向后向右……转！！！齐步……走！！！！”
啧！504又分开了，呃，看不到马尾辫了……就不能按宿舍分排嘛！——我心里暗嗔。
带着一些焦虑情绪，我分神了，被身后的教官一肘子怼正了后背，只能机械地随着部队前行。
果然，下午轮到萧钰所在的十七排过障碍训练，我远远地看着他们排教官带着队朝操场南面搭设的障碍区走过去，快要走出我视线的时候只见队伍中间有了明显的骚动。
“哎？你们看……”其他排的同学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反常，纷纷观望议论。
我噌地从休息的草地上爬起来，没过脑子就快速跑出树荫跑向中场十七排的方向。
不用过脑子，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是萧钰，绝对是她！
身后我们排教官的口哨发出一声刺激耳膜的锐响，我明白，这是对我不守规矩的警告。
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我继续跑，这个时候谁理你警不警告的，我知道哪个比较重要！
越跑越近了，我的两条眉毛也开始越来越亲密……剧情发展不太对啊！
终于呼哧带喘地跑到十七排暂停的地方，头顶毒辣辣的大太阳蒸发着我不断滴落的汗，我脑袋开始一阵一阵发昏，眼前一片一片发黑。
这啥情况这是？！地上这是谁啊不应该是萧钰吗！？
萧钰有点儿错愕地张大了眼上下打量着跑近前苦瓜脸的我，“……青阳？”
我哭……哭都哭不出来好不好眼泪都随着汗发出去了……
眼前瘫在地上喘气的根本是个我不熟悉的女同学，她可能因为中暑正被其他同学搀扶着起来，萧钰则好好地站在队伍里，满脸问号。
十七排的女同学们也是一排问号，她们教官更是问号+感叹号。
看她没事儿我也稍微放了心，也不知是今天的阳光太强烈还是我眼发昏，只觉得萧钰她只是比从前更白了一层，包括平时很红润的嘴唇。
我现在的嘴唇快干死了，只能伸出舌头自己舔一舔。
“呼——小钰你……咳，没事吧？”我就来得及吐出这句话，肩膀就被从背后大力道地拍了一掌，拍得土星子都溅出来了。
“你还有没有纪律！听不见哨子吗？！你怎么回事儿！回队！下午罚站军姿一小时！”一回头就被自己的教官劈头盖脸一顿训。
唉，罚就罚吧，怪我看走眼了。
“对不起教官，我知道错了……”出于尴尬我耷拉着脑袋装你们看不见我。
“少跟我废话！回去！”我们教官有胡子的话早吹上天了。
我灰头土脸地被教官拎回了自己排里，走前还抱歉地对着还在蒙圈中的十七排鞠了个躬。
回来后周围至少整整五个排的同学们对着我行注目礼，真太丢脸了……
午后，休息时间已过，操练重新开始。
同学们屁颠屁颠地跟着教官去了树林中的障碍区进行练习。
可怜的我，无辜的我，不管脚踝有没有力，还是要遵守军规站在烈日下罚那一小时的军姿。
让祁悦说着了，要省着点儿力气，站军姿没力气是万万不能的。
被晒得睁不开眼，我在心中暗骂自己，你吃饱了撑的吗怎么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对得起老娘吗对得起Q大吗对得起党和国家吗……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脚踝开始一点点麻木，后背的迷彩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我似乎闻到自己身上传来阵阵烤肉的香气……
“你！”又是一声哨响，把我吓得猛地睁开眼，顿时眉头上挂着的热汗珠趁机一股脑地往眼皮底下钻，我尽力地眨眼以缓解被汗水蛰痛的眼球，堪堪看清面前绷着的国字脸。
“到！”我梗了梗脖子，倍感英勇悲壮。
“你可以休息了！到那边儿坐着去！你给我听好了，再让我看到一次你不守规矩擅离队伍，我就加倍罚你！听到没有！”教官眯着本来就小的单眼皮，先是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吐出前半句，后面才放开了嗓门对我吼出来。
“是！！！谢谢教官！”知道我一定没有站够时间，也知道这会儿我们十九排还在列队等着轮流过障碍，我嘿嘿一笑对着教官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谢过他这放水之恩。
不过一分钟过去……
“怎么还不走？”
“嘶……教官对不起……我脚……麻了。”
回归树荫草地，这里是操场边一片狭长又倾斜的荫凉带，青草还算茂密，我也不管地上有多少土块石子小蚂蚁，直接四仰八叉。
幕天席地的感觉太棒了，长舒一口气，回想差点儿被太阳烤死，还以为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周年呢。
说起我们十九排的教官其实比我们平均年纪还小一岁，却俨然是老兵派头，我们私底下都偷偷叫他“恶面佛”，正宗的刀子嘴豆腐心，不像其他教官那么严厉死板，他时不常还稍微“关照”一下我们这些没吃过苦的丫头片子，刚才十七排教官明显已经拉下脸准备过来教训我了，我们教官才过来帮我解围，装的凶神恶煞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这次难得被放水，自然不能错过大好的休闲时光，闭上眼，树荫下轻柔的微风拂过脸颊鼻尖发梢带起一阵麻痒，头顶的树影摇曳，透过叶片的间隙洒下斑斑驳驳的晶亮光点，我慢慢闭上眼，感受眼皮外面忽闪的温暖色调，耳边伴着青草随风起舞的沙沙音响，又哼起了小曲儿……
哼着哼着隐约中只感觉一团暗影从头上慢慢罩下来，我心里一惊——有人！？
猛一睁眼还看不太清晰，但确实在我头顶有张人脸，我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弹起上半身，接着就听“咚”的一下撞击声，我捂着脑门又躺下了，疼得嘶嘶抽气。
“嘶……嘶……”哎怎么还有重音？
我揉着脑门再次睁眼看头上，又大叫一声：“是你啊！！唔唔……”
“嘘，别吵！”萧钰同样一手捂着脑门，另一只手则捂在我嘴上，她先朝大部队所在地望了望，然后低下头皱眉苦笑道，“你可真行，罚站的滋味儿如何啊？”
“嘿嘿嘿，我不小心看错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就跑来看看，也没想什么。”我乐呵呵把双臂枕在脑后又在斜坡上舒服地躺下，老实坦白。
萧钰也调整了姿势在我身边坐下，拿下军帽擦额上的汗水，“是5班的林晓中暑了，吓了我们一跳，你突然跑过来我们又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抱歉啦害你被罚。”
“我不认识她啊，早上集合看你有点儿站不稳，以为是你中暑了。”我眯起眼睛数头顶的树叶。
萧钰嗤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双臂环抱膝盖一前一后地摇晃，鞋面在草地上轻轻打着拍子。
“唉……是我太莽撞了呗，罚站军姿都小菜，咱们504的人没事儿就好啦。”我用伸懒腰来掩饰自己的小尴尬，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她，“哎？你怎么也被教官放水了，不舒服么？”
萧钰看了我一眼面露羞涩，颊边散落的发丝被风拉着乱舞，有些挂在了她唇边，她伸手将发丝拉下这才小声告诉我：“我那个，来了。”
说完脸就红了起来。
“噢！咳……原来如此……”难怪她今天看起来面色比平时苍白了一些，我忙坐起身，忽然又想到什么压低嗓音，“那、那教官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儿才给你放水的啊？？？
“这种事情还需要美女亲口说出来吗？”萧钰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哟哟哟~~~难道是……美人计？”我冲她斜眼也笑得特贼。
萧钰将一条手臂搭在我肩上，微扬起下巴，一脸的“本大美人天生丽质没理由搞不定一个大兵”。
“高，实在是高！小的佩服！”
俩人立即笑作一团，萧钰笑得半个身子都靠向我这边儿，一阵香气扑鼻，我也来了玩耍的兴趣用手指戳她腰间的痒痒肉，引得她边惊叫边闪躲，还不忘再戳回来，戳不过我干脆攥着粉拳一顿伺候……嘻嘻哈哈闹了半天，萧钰突然拉拉我做了个放小声的鬼脸，我心领神会望了一眼经过这附近的另一位教官，幸好没被发现，吐了吐舌头，又随着她偷笑起来。
今儿的天气真不错啊，太阳都不那么晒得慌了。
自从那个叫林晓的女同学发生中暑情况，此后的半个月来，大家似乎全都领悟了某种应对军训的独门秘术，大病小灾各式花样的请假理由层出不穷，有些甚至让人听了啼笑皆非，当场就被教官给骂个狗血淋头比比皆是，即便如此，同学们依然前仆后继往上递假条，宿舍闹鬼这么烂的借口都敢写进去，搞得教官们一个头两个大。
聪慧如我，在魔鬼拉练来临前一天，我掐指一算时机已到，就借了祁悦的粉底画个病鬼妆直奔校医院，一咳二晕三筛糠，连热水里泡体温计这种绝技都招呼上，如愿以偿换来三天大假，最后的军训收尾观礼会都省得去了。
一战成名，稳坐504第二把交椅，三位室友对我恨不得顶礼膜拜，佩服得无以复加。
“二当家，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校医没查出你到底病没病啊？”
军训结束后一晚我正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漫画，小周忽闪着浓眉大眼凑过来。
“咳！天机，不可泄露也。”我一撇嘴，得意地奸笑。
“切~~！”这回是三人不约而同给了我个后脑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军训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