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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清湖涟漪盼若兮 ...


  •   先祖建朝以来,年年征战,并吞列国,将游牧民族纷纷迁至极北的边塞苦寒之地。以至于形成了现在的穆族北国。

      先祖画地为牢,以北江为界,不准穆族进犯一步。就此,统一了中原。杀戮的减少,各代君王开始着重发展农耕水利,修通官道,郡县之间货通往来日益发达,长年累月的不断进取与完善,天朝的经济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峰。

      氏族阀门,重文轻武,王侯子孙弃甲从商,在外人看来,天朝已然是一派纸醉金迷,富甲天下的景象。

      不想,当初一点小小的仁慈,或者是不屑。先祖硬生生的唾弃了极北的蛮荒之地,也正因如此才让先前战败的诸侯,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稍作生息,历经了时代变迁,不经意间已经成长为一支骁勇善战的部队。

      这边,天朝的子民生活富庶,民风奢靡。那头,苦寒之地生存恶劣,却孕育着一支强大的民族。

      终于,战争在十年前爆发了。向天朝俯首称臣长达数年之久的穆族,毫无预警的侵吞了我朝边境十二郡。穆族生性凶残,暴虐至极。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先帝震怒,令秦氏一门忠将率兵镇压。三十万玄甲军对十万穆族,结局可想而知。

      北国仓促鲁莽,蓄意挑衅的这场征伐,终于在荒谬至极中全军覆没。经此一役,秦氏一门声名鹊起,享誉京城。先帝亲封勃阳王,世袭爵位。成为京师中,最为显赫的一代将门。

      自此,穆族改号北国,归附本朝,年年纳贡。且在粮食经济上,十分依赖我朝。正因如此,北国稍有不慎,我朝就断去官道,禁止货通。以此来扼制北国命脉,从而达到实质操控的目的。

      北国忍气吞声多年,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中,屡有进犯,只因先帝染病在身,心有余而力不足。遂,极少与之计较。

      末年,北国发动了又一轮强势攻占,夺取了我国西北要塞,先帝早已病入膏肓,臣子们也只得瞒下这件事。

      靖康29年,先帝驾崩之际,召丞相莫展庭,勃阳王秦战以及当是还是二皇子的圣上入内殿,弥留之际口中反复说着:“国家疆土不容外族践踏半分!”最终,先帝含恨而终。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主战派以勃阳王为首,认为北国始终是块祸害,理应除之而后快!

      反战派以丞相莫展庭为首,认为新帝登基,实应休养生息,安抚民情。民心定,固国之本也!

      莫展庭是什么人,继而迅速封锁了所有通往北国的官商两道,禁止货通,禁止买卖。有违者,杀无赦。作势与北国,水火不容。莫展庭行事雷厉,手段阴狠,多次在朝堂之上驳斥北国使者。若不归还所侵疆土,誓与北国鱼死网破,势不两立!

      主战派看见莫展庭取得如此成就,又能避免战乱,纷纷三缄其口。再也不提主战一事,朝野上下马首是瞻,莫展庭只手遮天,权倾朝野,上乘天子,下拥百官。

      文人谋士择木而栖,莫展庭广纳门生,俨然成为朝廷的顶梁柱,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靖元元年,莫展庭膝下独女嫁入皇室,甚得荣宠,二年,封后,号衍凤。

      同年,勃阳王秦战之女,秦飞燕入宫,晋贵妃,号,秦贵妃。以姓氏名妃,足以见得皇帝对她的重视不逊于凤后。至此,秦,莫两族形成了抗衡之势,朝中文武百官总算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今年,在北国苦苦磋商之下,莫展庭终于作出让步,只允许北国的一支商队,进入我朝,仅仅只是简单的货物交换。形同虚设,敷衍了事。

      这支商队,称为“国商”。

      放下手中的书策,纸边卷翘着泛黄。一卷青史年纪,寥寥只字片语,我已读得热血沸腾。都说史官的笔无情,字铁血,倘若没有这样禀直刚正的记载,我又如何能读出那年的金戈铁马,驰骋沙场。

      朝堂上的结党营私,波涛汹涌,边疆上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每代君主的励精图治,改革立法,无一不让我折服。

      情爱摆在天下苍生面前,实在是太过卑微。

      探上瓷杯,茶水已凉。一片花瓣流连杯中,芬香悠然。起身舒展筋骨,外面一片生机盎然,一年头春,群芳争艳。好心情是自然的,只是心头处还是有一个结。夕阳染红了落叶,一寸夕阳,一寸金。相府的春天似乎特别的醉人,醉在其中,乐得其所。

      残阳倚梦,一切都是注定的么?

      从那日顶包被发现,到今日相府客人。已经有数月,冬去春来,总是逃避着沉湎。终究,还是躲不过命理的安排。于他相见,是我预料之中的事。

      廊间,新栽的茉莉,盆盆簇拥,含苞欲放,有暗香袭来。不多时,空寂传来滚滚春雷,一场骤雨迫在眉睫。

      卷起袖子,搬起一盆,“秀儿,吩咐下去,快将莫相的茉莉花收好!”

      “知道了水姑娘,已经吩咐下去了!”

      惶然一笑,放下手中的花盆。

      听闻这是当今凤后,他唯一的女儿最爱的花朵,每年他都会搜集各地的名品茉莉,亲自栽土培养。为的,就是能博得爱女一笑。

      正在沉思着,丫鬟来报,相爷回府了!整理衣装,向书房迈去。每日,与相爷论政是必修课。话说,当日西洋镜被戳穿的时候,莫展庭并没有大发雷霆的责怪下去,相反,还邀我来相府长住。思及昔日与金烈的君子协定,未作任何推辞,告别了彤月只身来到相府。

      相府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莫展庭喜怒无常,性格跋扈,对待门人轻則呼之喝之,重辄扫地出门。

      我为女子,他并未诸多刁难。但也是战战兢兢,恪守本分。每当论政之时,尽量的避免风头过盛,多数时候只是人云亦云。两国货通一事也未能提及,只因时机尚未成熟。

      今日的书房特别的沉寂,临水小榭只站着莫展庭一人,疑惑的看向门外的总管。

      霍总管微微一笑,“水姑娘莫怕,今日相爷并无政事要谈,只约水姑娘露台一聚!”

      侧首迎之,有些不明所以。

      穿过前厅,来到书房后的水榭。此处,倚着清湖,临湖而建一座水榭,前厅是书房正厅,平日里是莫展庭谈论政事,批示官报的重地。派有重兵把守,穿过前厅巍峨肃穆的松木屏风,后面却是别有洞天。

      竹榭,竹桌,竹椅,一壶上好的花茶,配上这平静无波的清湖,山水一色的天地,诗情画意,人间仙境。无怪乎,莫展庭的心思总不会拘泥于世俗。他的心境,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揣摩对的。

      灰锦缎袍,香囊束腰,眼前是清湖美景,烟雨天青。他的身影温润儒雅,转身微笑,“什么时候来的?”

      “禀相爷,似水也才到!”又是一阵轰隆的春雷,肩膀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莫展庭含笑缓步走来,“你怕打雷?”

      “恩!”

      笑声传来,方知自己的回答有些幼稚。却也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蒙蒙细雨飘来,寒意入帘,男装打扮,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莫展庭走直竹栏处,负手而立,喃喃说道,“我的晗之,出嫁之前也最怕打雷了!”目之所及,是那抹素淡的温柔。

      凭栏处,细雨时,往昔的记忆如芒刺般迎面出来,使出浑身力气去招架,心底却击起碎裂的伤痛。

      低声说道,“娘娘有皇上庇佑,自然能洪福齐天。”

      莫展庭轻哼一声,“凭他,……”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对于一个外人,他没有必要透露太多。

      心事暂且抛下,这样的气氛,似乎可以跟他提一下两国货通一事。

      随口道:“近日听闻北国“国商”带来的货物,盛行得狠。不仅货物抢购一空,就连他们的随身饰物也被商家们拓下来做成式样,成批定制呢!”

      莫展庭转过身向我看来:“你知道得倒挺多,有何看法?”

      “看法不敢,只是两国禁商许久,掐头去尾也有整两年了,如今北国既有示好之意,又肯放下身段,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莫展庭摇头,“你只知其一,北国多有艰险狡诈之人,早年的往来货通中,样品均为上等品,然而真正交手之时却屡屡施诈,以次充好,坑了不少本朝晋商。故而,我才施以商禁,以儆效尤!”

      原来,并不是军事原因,而是北国不义在先,所以也有不得我们不仁在后了。

      “相爷说的有理,但就如今这支“国商”看来,是有口皆碑的。”

      “有口皆碑?你口口声声要开通商道,我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呢?”莫展庭温朗如玉的眼中略过一缕精光,清凌峻冷的声音,仿佛由远方传来。

      怀疑,他在怀疑我,怀疑我是北国奸细。

      挑眉说道:“相爷若是信不过我,又何故招我进这相府?”

      “一张厉嘴,不要以为本相就治不了你!”莫展庭怒呵。

      雨点落大,敲打着湖面,荡起一圈圈柔弱娇倩的涟漪,深吸一口气,说道:“似水不过就事论事,冒犯之处还请相爷见谅,但若相爷希望似水作一个趋炎附势,巴结奉承的小人,那么还请相爷另请高人,责罚过后,似水也不会再做逗留。”

      莫展庭缓缓道,“莫似水,莫似水,难怪本相看不出你哪一点似水了!”

      垂眸,“相爷见笑了!”

      “晗之待字闺中时,也老爱和我斗嘴,她倒不似你这般巧嘴俐牙,总是气鼓鼓的夺门而去!”凝眸深思,望向远方那抹虚无。

      二月的风,总是忽明忽暗地低吟。

      谁的凝眸

      注定了谁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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