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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孔先生快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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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倒是并没有耍酒疯,见我经过一楼,便问了我一句:“要喝酒吗?”
语气显得有那么一丝的悲伤。
我当然不是经过一楼的,我是来巡视一番看见一楼有人且还发现是孔书郎,是有些故意的过来的。
喝酒了,为什么喝酒?
被师父误导过那么多回,但是我依然因为师父对‘读书人’有谜一样的好奇。
一楼黑漆漆的,只燃了一盏烛火。满是酒气。
我坐下,然后看着孔书郎,问:“孔先生,你怎么了?”
孔书郎长相俊朗,个子高挑,不胖不瘦的样子。他众多的爱慕者中便不乏有许多的小姑娘,除却话本子,大部分都是被他这副样子给吸引的。
不过此时他一副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那一副样子看着我,我倒是也未有什么变化。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里。
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此时他眼神迷离。
“你知道一个人有多寂寞吗?”
我蹙眉。这什么意思?行走各处多年,这样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应该出现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我是十分清楚的。
“你知道一个人无有敌手是有多寂寞吗?”
这是独孤求败吗?独孤求败的故事以前师父同我讲过,是而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此时他突然对我这么说,我心里当然是有异议的。
不过只是在一个类似于穷乡僻壤之地有了些许成就。再夸张些说,在一座城附近几座成有了些许成就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了吗?换句粗俗些的话说,竟还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这偌大的华夏朝竟然还难逢敌手了吗?
我是有异议和难以认同的。但是我自认为这些年跟着师父,算是处变不惊。于是我说:“孔先生是有什么忧愁吗?尽管说来。”
作为少东家,关心一下下属,且还是一等一的下属是很有必要的事。
可是不想,下一刻他却突然一笑,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笑话我吗?笑话,我是谁啊,我是一等一的聪明之人。你竟以为你可以骗过我,当真笑话啊。”
孔书郎突然如此的举动叫我有些发懵。因他此时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包括那个笑容。
只让我觉得好似是两个人似的。
说着,他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而随后,索性直接拿起白玉色的酒壶开始往嘴里倒。方才的孔书郎只让人觉得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此举动的,纵然有此举动,也是颇为有他自己话本子的男主似的样子。潇洒沉稳。而此时的孔书郎只让人觉得他好似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年少轻狂,借酒浇愁。
而后孔书郎则又是开始同我说,一边说然后一边灌酒。
“你根本不会明白难逢敌手到底是个什么境况。我自小便一目十行,什么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于我而言,不过尔尔。我无心科举,俗,这个词你懂吗?你不懂,你一个成日里没事总是文绉绉装文人的傻子怎么会懂?是啊,你是傻子,我同你说这样许多做什么?可笑。”一边说话,一边喝酒,断断续续的。
“你根本不会懂我有多寂寞。你也不会知道纵然我不曾走过这天下,却知道这天下必定是难逢敌手的。那些文字自小便在我脑海中跟生了根似的,只需要瞄一眼,我便再也忘不了了。你不会知道奋笔疾书什么的于我而言,当真是常事。你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痴迷而又有多讨厌这样的奋笔疾书。”
孔书郎此时给我的感觉是,他快疯了。疯癫。疯癫的边缘。
我蹙眉。师父说过文化人是最应该亲近之人,也是最应该尊重之人。之前我便存疑,师父也自称文化人。而如今似乎是又见识了一个比师父还像是文化人的文化人。可是……
“你看什么?你在想什么?惊讶?你在惊讶?惊讶个屁呀你……”孔书郎一会马上要疯癫似的说一会儿又喝酒,此时终于是再也撑不住,突然间倒下睡着了。
而我则是有些愣住。
愣住是因为之前想的那些事……文化人……我自动忽略了他骂我傻子这件事,因为于我而言,最让人惊讶和震惊的不在这。他十分厉害的观察能力也被我挥之脑后。
‘计从胆边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白日里是茶楼和机构的络绎不绝,这夜里倒是清净。倒也巧了,今日里碰巧一个快穿者都没在二楼。
孔书郎纵然如此失态,可见识到的却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突然想,明日里若是孔书郎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该是何等姿态啊!我很好奇。
孔书郎骂了我,可我身为‘计从胆边生’的少主,自然是要有容人之量的。更何况他酒醉了。酒后吐真言什么的这些事,我都一概不去多想。之前师父便与我说过这些事。他说,旁人背后或者心里是如何想我们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面前是怎样的。不清醒之下做出的举动自然也是不重要的。师父说,人跟人之间其实本身就是靠着互相的猜忌和笑话活着的。也可以说,是家与家之间。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种人,每种人都有每种人的活法。很多人活的开心的同时便总是在笑话别人的不开心,而其实别人的开心他也是不懂的。这世界上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明白理解并且深度认同且还不予理会绝对服从不发牢骚的对另外一个人的云云种种之类的。师父说过很多话,关于这段话我是记忆最深刻的。因为当时面临的情况相当复杂。事情复杂深刻,道理同样记得很清楚。而这些道理自是师父在事情发生之后语重心长的告知于我的。于是我起身去后院找了穆管家,叫他寻了人来直接把孔书郎扶到房间里去。
‘计从胆边生’到了夜里,除却机构的一应人等,白日里茶楼的一概人则是一个都不在的。穆管家要去哪里寻人,这个我自是不管的。
我很好奇第二日孔书郎到底是何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过身为少主,我自也不会无聊到多么着急或者特意去找他见他。再次见到孔书郎的时候是在后晌了。孔书郎说书的时辰本来便在后晌。本来作为师父口中台柱子般的存在,他的出场自是在一日之中客人最多的时候,后晌总是会给闲人们一种惬意闲散之感,毕竟离天黑还有极是久的时候。茶楼便是最好打发时候的地方。
是而平日里见到他大多也在后晌。不过我却知道,其实上午他也是起身了的,并没有在屋内安歇。人家都说,文人什么的最喜欢的便是黑夜。因为夜里静,不管是孔书郎口中的奋笔疾书还是读书都是最好的时候。没了那么多的牵绊可以一心一意的做学问。可是孔书郎倒是从未有如此。晨起起身不迟且还会出房门用早饭便能推测的出。不过除却用饭一应杂事,他长时间出现一般都在后晌。而今个儿应该更是。
大约是因为昨夜的酒醉,今个儿他应是没起身用早饭和午饭的,因我未有见他。后晌看见他时,他刚用了白粥。如平日里的样子温文尔雅的用完了白粥,搁置下白瓷碗,然后看见我,打了一个招呼,道:“少东家。”再后离开。没有一丝窘迫的神色,也没有一丝不同于平日里的样子。
所以,他是忘记了昨夜里自己是如何耍酒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