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牌系列》NN121

6、点绛唇

　　这是一个关于一言毙命的故事……也是关于一个心理扭曲的可怜人复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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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回家了！小少爷回家了！”春香丫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清晨在葡萄藤叶上凝成的露珠颤了两下，砸在青石板上。正在给颂莲梳头的小丫头瞬间抬起头，望向铜镜中的颂莲，满脸的恳求，眉眼之间掩藏不过的是雀跃和欢喜。颂莲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点头。小丫头尖声叫了一句“谢谢少奶奶”，便扔下手中的桃木梳，像是一头小鹿一样奔向了门外。

　　晚饭的时候，颂莲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从她嫁过来之前就一直在北平念洋学的小少爷。她对他并不陌生，在她没有见到他的这几年中，周围人从老太爷到丈夫，从门房到丫头，每个人都爱念叨这位小少爷。说他从小聪颖博学，说他样貌俊秀无双。虽然对于他的外貌早有耳闻，但当颂莲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惊讶得回不过神来。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模样的人！翩翩佳公子的俊秀已经不能够形容他的样子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换下了学生服换上了早年的青色旧长衫，洗得略显暗淡的青色在灯下更衬得他的如玉的面庞。他的眼里含着仿佛水一般的春色，眼波流转的那一瞬间，颂莲觉得头上的琉璃灯瞬间失去了光彩。

　　“嫂嫂喝茶！”他微微弯身，玉琢般修长的手端着青瓷杯，端到颂莲的面前。颂莲微笑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在身边的桌上，侧头娇笑着说：“爹，是哪个说弟弟是貌比潘安的，要我说啊，弟弟这真是色如春花。”

　　他在灯下略显单薄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展开笑容：“嫂嫂过奖了。嫂嫂才是有芙蓉之姿啊。对了，小弟从北平给嫂嫂带了点小礼物来，等会儿就叫小九送到嫂嫂房里，希望嫂嫂喜欢。”

　　望着他的笑容，颂莲有一丝的恍惚，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哦，还有礼物给我，是什么啊？”

　　“是北平的摩登女郎流行的口脂，她们喜欢称它为口红……”

　　晚上，小九送来小少爷送给大少奶奶的口红。颂莲握着这支从来没有见过的物什，满心欢喜。它有一个管状金属外壳，拿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轻旋底部，就会有一支樱桃红的固体胭脂缓缓升起来，原来口脂还可以长成这个样子。她偷偷地在嘴唇上擦拭了一点，果然是北平的好东西，她平时略显苍白的脸在夜色中瞬间散发出从来没有过的娇媚来。

　　晚上，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床顶，对身边的丈夫说：“小弟这次回家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嫂嫂，真让我意外。”

　　“恩，不过，我看他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心事。”

　　“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才住三天就走，总是不会开心的，你到时候送送他吧。”颂莲一想起他那不自觉流露出别样风情的湿漉漉的眼睛，就有一种不忍和怜惜从心底里升起来。

　　“恩，知道了。”

　　第二天，颂莲约了一帮姐妹打麻将，得意洋洋地擦了那管从北平带回来的口红。不出所料的，她的风头压住了所有人，让所有人赞叹不已。大家也顾不得打麻将，拉着她的手，挽着她的胳膊，要凑过头去仔细看看这管摩登的口红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竟能够将颂莲苍白的脸点缀出流光溢彩之姿。颂莲也不恼，嘟着嘴任着她们瞧个仔细。

　　一个平时最要好的姐妹撒娇地晃着她的胳膊想要擦擦这个神奇的口脂试试。颂莲笑着说：“这可不行，我家弟弟说了，这口红啊，可不同于你们用的口脂，那些用口红的摩登女郎可讲卫生了，这是绝对不能够外借的，而且你们知道这管口红有多贵吗，我们一辈子用的胭脂钱才能买那么一两管，这是我家弟弟的洋同学带来的！”

　　大家都瞠目于这一管小小的口脂的价格，也便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了，只好纷纷奉承说你家弟弟真是孝顺之类的话。

　　小少爷回北平学校去了，下一次归期是一年之后了。颂莲在一些需要炫耀或者撑场面的大场合会擦一擦这管红艳艳的摩登口红。

　　日子在天井上空扑腾飞过的鸽子哨声和颂莲梳妆盒中金属管套里面越来越短的口红中慢慢地流逝。

　　还没等颂莲考虑小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这次会不会给自己再带一管这个摩登口红的时候，她病了。

　　这个病来得古怪，开始并不严重，颂莲只是在搓麻将的时候会感到偶尔的头晕，她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麻将间里气不流通才会头晕的，所以就在之后几天都推了姐妹们打麻将的邀请。可是事情并没有好转，不仅晕眩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晚上也常常睡不安稳，不是睡不着就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噩梦缠身，大夫也看了，却总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只说是气浮体虚，开了几贴药，喝得颂莲都成了一只药罐了，却不见好转。

　　颂莲的病还是在越来越严重，没过一个月，颂莲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就像是套上了一副手套一样的麻木之感，头痛晕眩之感也日渐严重，甚至到了什么都不能下咽的地步。颂莲放弃了吃药，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床顶，等着无常鬼差带走自己的那天的到来。没有几天了，她知道。

　　没有等来鬼差，却等到了小少爷回家的日子。听着门外的丫头们奔走相告的声音，颂莲的眼前浮现出第一看到的略显妩媚之姿的面孔，心中暗想，这么快就一年过去了，可是物是人非啊……

　　吱呀，门开了，颂莲在床上困难地扭过头去看，刚才还在自己脑海中的人现在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嫂嫂，身体可好？”他笑着说，眼睛还是流光溢彩百媚生。

　　颂莲困难地张张口，一脸疑惑。

　　“嫂嫂，你可知道你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在西洋医学中，你的病叫做慢性铅中毒。你可知道这毒物来自何处？这个家里为什么就独独你得了这个怪病？呵，你可知道，在你的那管口红中，我加了一样好东西，没错，就是铅粉！”

　　颂莲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个眼前的人，痛苦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嫂嫂别动！你可想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因为我恨！恨你那句‘色如春花’！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一个男人，你们却只看到我的皮囊，把我当一个女人看！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个xx，还逼迫我做出苟且之事……所以我恨你们所有人，我要你们都去死……”

　　当晚，大少奶奶颂莲因病而亡。

　　第二天，她的贴身丫头为她整理生前遗物的时候看到了梳妆盒里的那管还剩一点的传说中小少爷从北平带回来的口红。她偷偷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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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衰弱综合征，是铅中毒早期和较常见的症状之一，表现为头昏、头痛、全身无力、记忆力减退、睡眠障碍、多梦等，其中以头昏、全身无力最为明显，但一般都较轻，属功能性症状。尚有不少铅者，上述症状也不明显。

　　多发性神经病，可分为感觉型、运动型和混合型。感觉型的表现为肢端麻木和四肢末端呈手套袜子型感觉障碍。运动型的表现有：

　　1、肌无力，先是握力减退，出现较早，也较常见。进一步发展为肌无力，多为伸肌无力。

　　2、肌肉麻痹，亦称铅麻痹，多见于桡神经支配的手指和手腕伸肌呈腕下垂，亦称垂腕症；腓骨肌、伸趾总肌、伸庶趾肌节呈足下垂，亦称垂足症。

　　脑病，为最严重铅中毒。表现为头痛、恶心、呕吐、高热、烦躁、抽搐、嗜睡、精神障碍，昏迷等症状，类似癫痫发作、脑膜炎、脑水肿、精神病或局部脑损害等综合征。国内由于劳动条件改善，较少发生，但国外儿童发生率很高。

　　消化系统：轻者表现为一般消化道症状，重者出现腹绞痛。

　　消化道症状包括口内金属味，食欲不振，上腹部胀闷、不适，腹隐痛和便秘，大便干结呈算盘珠状，铅绞痛发作前常有顽固性便秘作为先兆。

　　腹绞痛为突然发作，多在脐周，呈持续性痛阵发性加重，每次发作自数分钟至几个时。因疼痛剧烈难忍，常弯腰曲膝，辗转不安，手按腹部以减轻疼痛。同时面色苍白，全身出冷汗，可有呕吐。检查时，腹部平坦柔软，可有轻度压痛，无固定压痛点，肠鸣音减少，常伴有暂时性血压升高和眼底动脉痉挛。

　　血液系统：主要是铅干扰血红蛋白合成过程而引起其代谢产物变化，如血δ一ALAD活性降低，尿δ一ALA增多，尿CP增多，血FEP，ZPP增多等最后导致贫血，多为低色素正常红细胞型贫血。

　　好吧，一管口红就想要一个人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中暴毙是不现实的，这要加多少的铅粉呀……所以，请无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