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永潇

20、第二十章：身世

　　第二十章：身世
　　第二日响午，西蒙才出现在三人面前。
　　“住的可还习惯？”西蒙笑问。
　　他依然半束着微卷的长发，身穿短裤，外披绛紫色与白色相间直立条纹的长毯，戴着黑色的圆形耳饰，裸露在外的肌肉看起来极具爆发力，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只是痕迹甚浅，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徐染七捧着一碗奶茶笑了“甚好，多谢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来照料我们”
　　西蒙道“七儿，你这话说的客气了，徐阁主将你们托付给我，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提起徐荣，徐染七皱眉，一脸担忧“都过了两日了，也不知爹那里是否安全”
　　西蒙微微一顿，随后便笑了“我和徐阁主一直都有联系，我已将你们到达的消息用鹰传给他了，七儿不必担心”
　　“如此甚好，若是我爹有什么消息传来，还要劳烦你告知一声，我这几日心里老是觉得闷的慌，还望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西蒙翠绿的眸子一沉，表面上却笑的轻松“不用害怕，徐阁主那么高的武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坐在一旁的沈君陌一言不发的喝着奶茶，两日已经过去，徐荣多半是九死一生了，她能看出来西蒙也知道此事，但他为什么不告诉徐染七？是怕徐染七承受不了吗？
　　徐染七松了眉头，看着西蒙还在站着，连忙放下瓷碗，招呼道“傻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我还没有同你介绍沈兄和夜离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西蒙顺从坐下，徐染七给他倒了一碗奶茶，道“我身旁这位，姓沈，名君陌，是我的挚友，一路走来，也多亏有她照拂，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西玑国”
　　沈君陌神色冷淡，抬眸扫了西蒙一眼，并不说话，西蒙与徐荣是挚友，那他应该早已得知他为女儿身，所以才会将她与徐染七安排到同一个帐篷。
　　不过西蒙知不知晓此事，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沈兄旁边这位，姓夜，名离，天离阁的暗卫，也是我爹的挚友”
　　西蒙看着夜离，意味不明的笑了“也是一只妖？”
　　徐染七挠挠脸，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
　　反看夜离，长发松散，衣领大开，懒洋洋的支着下巴，百般无聊的玩弄着空瓷碗，完全不将两人的对话放在心上。
　　“西蒙，你昨日是去做什么了？为何不与我们一块同行？”徐染七转移话题，问道。
　　西蒙端起碗，喝了一口奶茶，神色平静“只是去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下属”
　　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
　　徐染七也未放在心上，道“九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若不是你唤我，恐怕我都认不出来了”
　　“哦？我哪里变了？”
　　徐染七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道“以前的你老是被人欺负，还不敢还手，胆子可小了，当初我离开西玑国还在担心你，不过现在看来完全都是杞人忧天”
　　西蒙笑道“难为你挂念了”
　　这个笑容倒是发自真心实意的了，翠绿的眸子清澈见底，看起来像上好的翡翠。
　　突然西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唤了人进来“这把剑是你们的吧？”
　　托盘上放着一把长剑，古朴的剑柄上刻着不知名细碎花朵，剑鞘被墨黑色布料紧紧包裹，通身都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徐染七一脸惊喜“哎呀，沈兄，这不是虚戮吗？看来他们还算有良心，没有随手扔了”
　　沈君陌拿过虚戮，右手在剑鞘上轻轻抚过，凤眸微黯。
　　祁蕤一剑刺穿冥姬胸口的场面历历在目，虽然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冥姬可是六界魔君，不会那么轻易丧命，但是心里的担忧丝毫未减，反倒是越来越多，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年来，是冥姬在养育她，教导她，对于沈君陌来说，冥姬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其重要程度不明而喻。
　　正当沈君陌心绪杂乱时，西蒙有些诧异的开口了“虚戮剑？难不成你便是那个魔君座下的人类弟子酒儿？”
　　徐染七讶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拉玛……就是你们东芜国所说的国师，其实他也是妖，我是孩童时曾与他有过交集，了解过一些奇闻异事，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传说里的本尊了，真是我的荣幸”西蒙很快便平静下来。
　　徐染七道“哎？你们的国师竟是妖啊，是什么妖啊？有多少岁了？”
　　西蒙笑了“你啊你，还是改不了问这问那的性子”
　　徐染七嘟嘴“我这不是好奇嘛”
　　“好好好，你有理”西蒙道“我只知道拉玛的本体是棵胡杨树，谁也不清楚他活了多久，但是有很多部落都把他当成先知来膜拜”
　　徐染七很快又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你们西玑竟不是一个国家？”
　　西蒙翠绿的眸子深处又出现了些许阴狠，语气淡淡的“以前的西玑国是由很多部落组成的，现在快成一个整体了，你们看到外面的人了吗？那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我们这个部落还有分布在其他绿洲的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部落都归顺在你名下了？原来你那么厉害啊，都快统领整个西玑国了”
　　“不是我名下，是莫拉尔名下”
　　提及首领的名字，西蒙的表情和语气依旧淡然，仿佛莫拉尔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徐染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西蒙，你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看看你这满身的伤，在战场上收服其他部落的人无疑是你，你还那么谦虚，没料你已经这么强大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西蒙歪着头，笑的无辜而单纯“强大一点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
　　“…………”
　　沈君陌将虚戮放在膝上，不动声色的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她想知道冥姬的伤势如何，可冥姬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茫茫六界，她如何能找的到？
　　夜离瞧着沈君陌一脸沉思的模样，凑近了轻声道“酒儿在想什么？”
　　带着淡淡奶茶香的炙热呼吸喷打在脸颊上，沈君陌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她扭头，平静的看着夜离。
　　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更近，呼吸交融在一块，显得亲昵无比。
　　夜离愣愣的看着沈君陌，心想她的皮肤可真白，细腻的像是牛奶一般，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柳眉细长，凤眸冷淡，琼鼻小巧，樱唇浅薄，琥珀色的瞳孔平静如水，淡漠如冰，清澈的倒映出他熠熠生辉的金眸。
　　仿佛十年前的初见，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透彻的双眸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九……酒儿，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夜离猛然回神，耳尖微红，心头犹如小鹿乱撞，他有些尴尬的端起了茶碗，然而里面的奶茶早已喝了个干干净净，他不由得在心里低咒一声，故作自然的又放下了茶碗。
　　沈君陌淡淡道“你可认识祁蕤神君？”
　　夜离微微一愣，道“不认识，只有过一面之缘，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唯一的交集，便是他赠与了我念琨刀”
　　沈君陌不说话了，徐染七瞧着她的神色，道“沈兄是在想魔君与那个神君吗？”
　　沈君陌依然不说话，徐染七敲打着桌面，道“沈兄啊沈兄，那些神神魔魔的旧事也不知过了几万年，我们如何能够得知？你还不如将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世上，哎，话说回来，沈兄难道就不对此感到疑惑吗？”
　　夜离道“有什么好疑惑的？”
　　“你怎么那么笨啊，你看看沈兄，虽为六界魔君座下的弟子，但确实是一介凡人，那沈兄的生父肯定也是凡人，这世上的凡人多了去了，偏偏沈兄的生父就那么特别，竹妖认识，魔君认识，甚至连神君也认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沈君陌微微蹙眉。
　　夜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确实太奇怪了，看那祁蕤神君的态度，多半和酒儿的生父有些许过节……”
　　徐染七拍桌“些许过节？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差不多！沈兄又没招惹他，提着剑就冲了上来，若不是冥姬出手及时，沈兄还能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吗？那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应有的样子吗？我看魔君的称号给他还差不多！”
　　夜离哭笑不得，能这样评价神君的，人界恐怕只有徐染七一个了。
　　“还有还有，那个劳什子浅嬗，她的簪子上雕刻的花纹和神君衣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你们再看看虚戮的剑柄”徐染七指了指沈君陌膝上的虚戮“这上面的雕刻的花纹竟然也是一样的，难不成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也没道理啊，神界和魔界，有同样的植物吗？”
　　夜离有些凝重道“神界灵气充沛，魔界瘴气弥漫，怎么可能会长有同一种植物”
　　徐染七道“难不成冥姬来自神界？亦或是祁蕤来自魔界？这也不太可能啊，这花纹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你们当中有谁见过吗？”
　　其余三人都不说话，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兄可知魔君的来历？”徐染七问。
　　沈君陌摇摇头。
　　说来可笑，她与冥姬一同生活了十年，竟然只知道对方是恶名昭彰的六界魔君，其余的冥姬未提，沈君陌也未问，关于冥姬的过去可谓是一问三不知了。
　　西蒙听的云里雾里，好半响才开口“发生了什么事？不妨细细说来，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徐染七看向了沈君陌，后者一脸冷淡，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和沈君陌待了两个月，徐染七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知道她无意隐瞒，便放下了心，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西蒙沉思了一会儿，道“此事牵扯了神，魔，人三界，人物众多，关系复杂，七儿也说的有理，上万年的往事，岂是我们这些做后辈能知晓的？不如你们在此安心住上一段时日，我派人去寻拉玛，他做为本国第一先知，对这些事应该有所了解”
　　徐染七讶声道“还要派人去寻？”
　　西蒙笑道“拉玛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自然需要寻一下，你们也不必担心，不过五日，我一定会找到拉玛，届时我们就去拜访他，询问一番就是了”
　　依照当下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西蒙道“此次前来，我还有一事要和你们交代，明天有人把衣服送来，晚上你们换上衣服，我来接你们去见莫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