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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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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牢昏暗的走道,我们几个伺候羽贵妃的宫女不知道会怎样,刚才被丢进来的是羽贵妃身边的老资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不用看光听刚才的凄厉喊叫就知道被好好“伺候”了。白清泉一身的伤也有她的杰作吧。逃出这个天牢举手之劳,但是她在等,她在等萧龙啻来找她。刚才在羽贵妃的屋子里审问时感觉到他传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风灵的小手伸过来抓住我,我摇摇头一笑,闭眼养精蓄锐。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伴着刺人耳膜的声音打开了,进来一个老太监。来了,果然是萧龙啻派来的,我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风灵一眼,示意她不要急,在这里等我。
皇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九曲十八弯终于到了,不过方向感不好,愣是没记住路。皇上抬起手来示意众人退下。悄悄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孤独的男人,明明感觉的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
“跟我来”低哑暗沉的声音,磨的人心里生疼。
打开一间密室,这次倒是没拐几个弯,但是心里很怕啊,这个皇上不会想悄悄把 我“咔嚓”了吧。(你多想了,杀你不是小意思,还用的着皇上亲自动手!)走了没一会,进了一个石室。屏风内,那个娇小的人儿像是不存在般平躺在床上,这样的人躺在这里当然不会是让御医进来给诊断的,我瞥了一眼皇上引入黑暗的身影,走到床边探了探过分纤细的手腕,呼出一口气。既然把自己领进来这里,估计也查到白燕轩偷偷把我们送进来的事了,这些日子见我对白清泉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应该是信任了吧。呵~是什么事逼 的一个帝王非得去相信外人呢?!不过没既然知道我们是白燕轩派来的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皇上作何打算?”语气还是恭敬点好,礼多人不怪。
“你们不是计划好把他偷偷送出宫?”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保护不了他,而且他也不属于这里”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装了,迟疑了一下,终究是说道“他也不爱你”只见那黑暗中的人影猛的一顿,杀气毕现,不过随后慢慢的消失了去。记得那夜潜进清轩殿无意间看见桌上一张纸上写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这个孩子爱的不是眼前这个受伤的皇帝,而是家中与他相伴十三年的大哥白雁轩,不,应该是他的父亲。
自那晚看过他之后又去过两次,那里依旧没有任何守卫,防备疏松的让人不敢放心,每次都是在他熟睡之时去,可是,最后一晚去看望的时候,竟发现那孩子独坐在院子里。
天地澄澈,月上中天,可这样美的月光却照不进伤心又伤魂的眼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周身的沧桑感和伤心的气息就这样蕴满了整个园子,静静的站起来,也不整理歪掉的袍子,抬头对着月亮,似乎要找出心中日夜想念的那个人的轮廓,
“是生离?还是死别?是不是后面的好过一些,只隔了一道墙,却是生离死别”嘴角浮起一朵嘲讽的笑“我的大哥,还是应该叫你父亲。。。呵,那晚如果不是你喝醉,或许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晚虽然震惊,可是你对我做得事我却不怪你,你喜欢我才做那种事的不是吗,为什么当我勇敢的时候你却胆怯了,是你教我做人要勇敢呢,连你也骗我”
“我是故意在他面前跳舞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届商贾这么简单,我想知道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 。。。当我坐进他的车里时,他只说了一句“如果你爱他我就放你走”,我等着你唤我,哪怕一句也好,可是只看到你的发带”
“他的爱狂热而不惜一切,然,我心里早已有你。。。。是我负他啊”
整理好衣衫,对着月亮一躬身,随即翩然起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可以舞的这样震撼人心。青丝盘于顶,以玉簪束之,转目,双眸秋水流液,钩魂摄魄,其肤如凝脂,唇若涂丹,皓齿隐寇,端的是儒雅,作的是清幽,君子如竹似玉,浊世难污。无愧于倾国倾城,可是眼底的决绝和幽深似海的绝望扑面而来,让人透不过气,脸上却笑靥如花。动作时而轻柔如与情人喃喃倾吐爱意,时而柔韧如连绵不断的磨人的相思,时而狂烈卷起地上的枯叶,眼底的决绝与绝望尽现。舞完一曲,呆呆站立,竟是形神萧索。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通身墨绿而莹润的笛子,放在嘴边,一曲长相守,似倾诉,似呜咽,似喜悦,似怀念,似感伤,似空灵激荡。。。一曲未完,笛声嘎然而止,就在他要倒下的一瞬间我接住这个可怜的人儿,心里满满的痛,再任他这样折磨自己,他自己也会崩溃的。走之前续了一次逍遥丸,以防万一,虽不是什么回魂救死的仙丹,却也是不可多得有神奇功效的灵药。那一夜我心里烦乱的不像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失眠。想必也就是那一夜,笛声为这个孩子引来了杀身之祸,如果再谨慎一些小心一些他就不会这样活死人一般的躺在这里了。
看向黑暗里的那个王者,相比他对自己的折磨也不会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隐忍着,手掌滑落的血一滴一滴的在脚下却豪无所觉。
“治好他,带他走”虽然知道叫她来肯定有事,但是这么干脆的说出来还是有点惊讶。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爱他,如果不是他没保护好他,这个霸道却痴情的男人怎么会把自己的至爱托付给别人,哪怕是自己带着他一起去阎罗殿也不会让别人碰触吧。
“如果醒来记起一切他会崩溃”我轻轻抚摸着这个易碎的孩子,虽然主因不是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再小心谨慎些就不会这样了,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与自责。身后是压抑的呼吸与某种液体掉落地面的声音。
“消除所有的记忆吗”明知道是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他和他之间连最后的回忆都要亲手抹掉吗?伸手忍不住覆上心口,当年练武种蛊都没有这般疼痛啊。
我转过身来,肯定的语气,“是,十三年来所有的记忆”
隐入黑暗的身影慢慢踱步倒床上,颤抖而又无比轻柔的扶上苍白的脸颊,眼神全然没有审问时所有的犀利与阴狠,只是一个脆弱的受伤的而又孤独的大孩子。
看着眼前这个苍白虚弱的似乎马上就消失的可人儿,拳头捏了又捏,终于下定决心,“盛典那天晚上你带他走,我会帮你”声音回复了帝王该有的气势。
“皇上,奴婢还有一个朋友在牢里”可不能把风灵给落下了啊。
“朕知道了,到时候你们一起走。你留在这里诊治疗伤,那边有些草药器具。”说完看也不看床上一眼就走了出去。看着这个如出鞘的剑似的背影,这样的人如果和千龙国为敌,还真是可怕。不但已经查清了他们的底细,还知道了她们的计划。
月上中天,天地澄澈。月兔矫行于黑丝绒之中,漫步看着地上的各行各色的痴儿,却从不停下脚步。皇宫,这个几权利与财富极致的地方,此刻尽现它的奢华与热闹,少了一分平时的肃穆,只因今天是八月十五,月圆人团月的日子。而他们最为尊敬与爱戴的皇上却是冰一般的冷冽肃穆,让人高兴之余又不得不提心吊胆。
最后一次来看望他,萧龙啻在心里告诉自己,脚步沉重而又缓慢的走进书房密室。言凝和风灵退去一边。修养几日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苍白的会随时消失,手指包裹的象萝卜,虽不能象从前一样写字抚琴了,没有废掉已经是万幸。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不见。转过身去,对着那个有点呆愣的宫女一拜。言凝赶紧上前,“皇上这样做,真的是折杀小的了。”
“待会烟花一放你们就走,不要有任何犹豫”像是交代别人也像是交代自己,说完转身离开,怕自己忍不住把人留下。
言凝看着这个痴情的男人走了以后,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