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都是番茄惹的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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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酷暑难耐。
这一天，趁着清晨晨露未褪，天有凉意，我换上轻便的棉布裙子，牵着阿美在四爷府上的院子里溜达。
当初做这身棉布裙子的时候，我自己画样子，自己裁剪缝纫，缝出来的裙子到还像那么回事。只是四爷看见了总说太过素雅，又不伦不类的，所以不准我穿这裙子走出去，只能在府内的时候穿。为了贪凉快，我忍。只是我记得，四爷看到我穿着这身裙装在院子里奔跑的时候，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裙子的花样很简单，也是受了纳兰性德的那句“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那句诗的启发，直接用朱砂黑墨在白裙子上描了个简单的桃花花纹。淡淡的红在白棉布上浸开，朦朦胧胧的美。
阿美则是四爷送给我的一条京巴狗。雪白的毛，整日欢实的很。四爷说，阿美很像我，有一股小脾气，平时又喜欢黏人。我给阿美做了歌蝴蝶结头绳，把头顶的一撮毛扎起来，乖巧极了。
在四爷身边十二年了，他认为我是小孩子，只知道吃喝玩闹、偶尔还要撒一下娇，却不知我的灵魂早已日渐苍老，37岁的我却裹着一副12岁孩子的皮囊，真真老天要把人做弄死。我看着四爷开心、看着四爷不开心、看着他遇到难事时那紧缩的眉头，心里说不出的心疼。这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生活吗？必须要经受着劳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煎熬吗？这12年，我一日日的看着四爷身边的人渐渐散去，他终是要成为孤王的，那时的我，又会身在何方呢？我不去想，也不敢去想，不能去想，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拼命的把这念头摁死在襁褓里。未来是什么样子，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的准呢？
“绛珠姑娘，又在发呆呢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我抬起头，是管园子的苏爷爷。
“没，没有发呆，大热天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园子里凉快凉快。苏爷爷，园子里的花可都好？”我定了定神，恢复了素日笑嘻嘻的样子。
“好好，都开的很茂盛。绛珠姑娘要挑两盆放到自己屋子里去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爷爷笑着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边说，眼睛已经开始在园子里四处搜索了。
看着满园子里盛放的花朵，各个鲜艳欲滴，挑都挑的眼花缭乱了。忽然，在锦簇的花丛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西红柿。如蒿的枝茎坚实翠绿，架子上已经长满了成熟的果实，红的喜人。
“这个，我就要这个。”我高兴坏了，嘴里已经起了反应，那酸甜的味道，真是让人怀念。
“姑娘是说这个番柿啊！只是这个架子不好移动啊！”苏爷爷愁眉苦脸的说。
“没有关系，我要的是这个果实。那这几株番柿就任我处置了吧？”我期待的望着苏爷爷。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那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奴才先忙别的去了。”
“好的，苏爷爷慢走。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我乐滋滋的看着这一个个饱满的西红柿，心里早笑嘻了。这可是天然无污染的。
我附身摘下一个，用袖子擦了擦，狠狠的咬了一口。酸甜适中，籽粒和汁液饱满，可比那些现代化手段培育出来的要好吃多了。我也不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又摘下来几个，找了个阴凉的亭子，吃的不亦乐乎。因为天气炎热，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饭，碰上这么解馋的西红柿，可不要放开了肚皮。不一会儿，两个西红柿已经吃下肚，满嘴的汁液也顾不得擦，心想着缓两口气再吃两个。然后把所有成熟的西红柿都摘回屋子里，糖拌几个、再拿几个炒鸡蛋、几个煮番茄排骨汤，想着这些，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快吐出来。”只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吓的我差点没被噎死。
我抬起头，四爷早已冲到我面前，抢走了我手中仅剩的一个西红柿。“难道在我府上还让你饿了肚子不成，吃这些毒果子，活腻味了是吧？”
“毒果子？你说这是毒果子？”我惊奇的看着四爷，仿佛看着一个天外来客。“爷，我都吃了三个了，要死早就死了。这是番茄，很好吃的，你尝尝看？我可是跟你好才让给你吃的，别人我还不舍得给呢！”
“这东西能吃？”四爷一脸怀疑的表情。
“那您别吃，留给我吧！”我眼疾手快的把西红柿抢回来。“免得奴婢我毒死了你。”
“拿来给我。”四爷伸出手，摆出很强硬的态度。
“不给。这些果子没洗，还是不给爷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今天中午我给爷做几道菜，让爷尝尝这野味。行不？”
“你会做饭？”
“谈不上会，能吃。到时候还要爷赏脸尝尝。”
“那，那你就去做吧。”四爷背起手，若有所思的朝书房走去。
我把枝子上成熟的西红柿摘下来洗净，在厨子们惊异的目光下，切菜、煎炒、熬汤，动作麻利的做了一顿番茄大餐。幸而四爷素日饮食清淡简便，所以也没有费什么事。府里的人哪里见过我提刀端锅的，又怕我被刀伤了，又怕我被油溅了，反倒添出不少乱子。好在所有的菜都在中午用饭前备齐了，我摆好碗筷，吩咐下人去请四爷和福晋用餐。
四爷进门的时候，仿佛因为闻到了番茄的香气，一反往日的沉稳，加快了脚步，我看我全身利落，没有伤着，也没有烫着，轻轻的，那一声放下心来的叹息，被我轻而易举的捕捉。然后，进来的竟然是十三。他疾步上前，轻轻的点了我的额头。
“给四哥献宝，竟然都不叫我。绛珠妹妹你真不够意思。”经过我这几年的死缠烂打和刚柔并施，十三终于妥协了，让我叫他十三哥。
“十三哥这不来了，我不请，那是因为这府的主人自会叫你来。是吧，四爷？”我看着四爷，笑了笑。
四爷和十三落座之后，福晋才进来屋里，回了爷说太子爷的福晋来了，已经在她屋里另摆了一桌，今儿就不和爷一起用了。四爷点头默许。
“今儿辛苦绛珠了，做了这一桌子的菜，只是这番柿，爷从来没吃过，还是谨慎点。”福晋临出门前嘱咐了我一句。
“不碍事的，你忙你的去吧！”四爷朝福晋挥了挥手。
福晋再没有说什么，转身径自走了。我朝十三吐了吐舌头。
“这些菜都是用那个番柿做的吗？”四爷问道。
“是，爷。”我站在四爷的身边。
“那就给我和十三弟说说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四爷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哦，好。”我咽了口口水。“这道凉菜叫做雪漫火焰山（糖拌西红柿）、这道热菜叫做芙蓉映月（番茄炒鸡蛋）、这道汤菜叫逐浪（番茄排骨汤），绛珠还根据时蔬配了两样小菜，分别是黑熊耍棍（黑木耳炒豆芽）和锦上添花（炒素什锦）。
“呦，花样不少啊！你这名字起的倒巧。”十三提起筷子，摩拳擦掌的样子。
“绛珠，今儿也辛苦你了。你也坐下和我们一起用吧。”四爷说完也不犹豫，先夹了以筷子雪漫火焰山放进嘴里，像是感受到了那酸甜冰凉的味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十三见四爷开动了，早就迫不及待的下了筷子，尝了尝芙蓉映月，又夹了一筷子黑熊耍棍。偏偏他塞了一满嘴，还妄图和我说话，结果被四爷狠是训斥了一番。这才细嚼慢咽起来。
“绛珠，你是怎么知道这番柿可以吃的啊？”十三盛了一碗番茄排骨汤，又夹了一只红烧猪蹄。四爷像是不怎么爱吃肉，只对那糖拌西红柿情有独钟。
“爷，这凉菜爷不可多吃，当心肚子不舒服。还是喝些汤吧，不腻人的。”我盛了一碗汤端给四爷。心里犯着嘀咕，我怎么知道这番柿能吃，难不成还要告诉十三几百年以后这是家常菜？今儿个净贪嘴了，却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抛在脑后了。
“怎么，绛珠妹妹心里只有四哥，我这个十三哥是一点也不重要了。”十三沉沉的问。
“没有，绛珠怎么敢怠慢十三哥啊！只是绛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绛珠只是看这番柿又红又新鲜，心里就是想吃它，所以摘了两个尝尝，才发现味道真是蛮好了，至于这些菜，也只是绛珠随便做的。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说到底你还是胆子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又不在府上，被府里的人耽搁了，看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四爷停下了筷子。
“是，爷，绛珠知道错了。”我假装低头承认错误，心里却偷偷的乐。
“行了，知道就好了，下次可不许胡来了。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快吃吧！”十三出来打圆场。
“这次就算了，看在你做的菜还不错，又取了不俗的名字，我就不再追究了。快吃吧，看你的样子也饿了。”四爷松了口。
我这才放心的大快朵颐起来。西红柿炒鸡蛋，我的最爱啊！
“对了，爷。那雪漫火焰山绛珠给您冰了些放在厨子那里，要是天实在热了，可以取一点当冷饮吃。只是不能吃多了。”
“恩。”四爷低低的应了一声，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他的脸竟然泛起一片红。
“绛珠，你可不许偏心。改明儿到我府上，把这个黑熊耍棍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给哥哥我再做一次，我爱吃。对了，为什么这红烧猪蹄叫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看叫上刀山下油锅还差不多。”
“取这些名字，只为博爷和哥哥一乐，随口说的。”
“你这丫头，在这些事情上懂得倒多。”四爷放下筷子，像是用饱了。
我忙递上茶水给他漱口。又吩咐下人多取些冰来降降温。四爷和十三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进宫去了。我这才得了空，回房去休息。
从那以后，四爷再没说什么，还叫苏爷爷专门开垦了一小片地来中番柿。看来，以后我可以尽情的解馋了。四爷的心，海底针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都是番茄惹的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