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日记》雁过留声

10、第四章 命运的二分之一（上）

　　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展现在人们面前的自己，和独处时才会展现的另一个自己。
　　当程启再一次看到沈燕声的时候，心底强烈的相信了这一点。
　　今夜的沈燕声，和昨日初见的沈燕声有着明显的不同。
　　昨日的沈燕声像是被笼罩在了雾中，一般无二的表情下，却是如何也看不清心思，那深藏在眼底的是不该出现的凌厉，在那张显露天真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今日他看到的沈燕声，淹没了眼底的凌厉，流露出的是自然的纯真。让他感到一阵奇怪，只是这是沈燕声的另一场戏，还是他的本性，对于这点，程启茫然了。
　　于此同时，沈燕声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程启。
　　他没有从沈燕舞那里听来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当他看到程启的时候，他的心底涌上的是震撼，并非对眼前这个人，而是对沈燕舞对这个人丝毫没有提起的举动，表示了震撼。
　　“为什么……”他心底涌上疑问，看着程启，他的脸上露出了疑问。
　　程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着，他看着沈燕声轻轻的点了下头，让对方更加皱起了眉头。
　　沈燕声走近程启，一双充满了疑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也同样皱起了眉，直到对方开口问他：“怎么了？”
　　沈燕声才慌忙的摇了头，他垂下眼睑，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显出彷徨。
　　摇摆着头，对对方歉意的一笑，然后走到了没有人的走廊，才慢慢的掏出了手机，拨响了自己家的电话。

　　“嘟……嘟……”
　　直到信号快要自行断掉，那一边才传来了接听的声音。
　　“燕声？”
　　从耳机旁听到这样的叫声，带着一些迟疑，有一些错愕。沈燕声可以完全想像到对方的样子，平时他们很少会打电话，所以他知道沈燕舞一定是看到了来电显示才接听了电话。
　　“燕声，怎么了？”
　　听不到电话这头的回应，沈燕舞难耐焦急的叫出声。
　　“……那个人是谁？”
　　听到了对方快要疯狂的叫声，沈燕声才缓慢的问出自己的问题，然后如同自己猜测的一样，耳机的另一边是一段空白的沉默。
　　“……什么人？”沈燕舞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是什么人？”像是质问一样的语气，让话筒另一边的沈燕舞，手狠狠的抖了一下，险些拿不住话筒。
　　他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告诉沈燕声关于程启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燕舞举着话筒思考着……
　　他不想说，不想让沈燕声遇见程启，只是理由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沉默以对，直到话筒另一端再次传来了质问，近乎严厉的语气让沈燕舞口干舌燥，仿佛自己成为了背叛者一样尴尬。
　　“他……是新来的演员……”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沈燕舞的理由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在沈燕声面前提起那个男人，他不喜欢那个人，更加直觉的认为那个人将会成为他和沈燕声生命中的另一个介入的存在。所以不想说，不愿意想起来那个人，所以才不说。
　　只是……这样的感觉并不能成为理由。
　　因此……他沉默以对。
　　“因为什么？”追问接踵而来，避之不及。沈燕舞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手掌中湿腻腻的，握着的话筒不停的滑脱。他感到喉咙中吞咽了口水，可是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心虚，在害怕。
　　手，握紧了话筒。
　　他开口说道：“因为……”只是编好的理由没有说出口，那边已经听到了有人呼喊沈燕声的声音，而他可以依稀辨别出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他们现在话题的中心。
　　接着，话筒似乎被沈燕声捂住了，他无法听清那边的交谈，直到再一次清晰了耳边的声音，他听到了对方的质问：“他的名字？”
　　“名字？”本能的重复着对方的话，耳旁便传来了对方肯定的声音：“对，他的名字。”
　　“程启……”沈燕舞本能的回应，之后还不急在说些什么，耳旁“喀”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沈燕舞握着话筒，撑大了眼瞳，忽然一下子，颓然坐倒在了地上……

　　不可否认，沈燕舞感到了害怕和恐惧。
　　对于沈燕声的电话，是他从来不曾听到过的责问语气，那个温柔的，天真的沈燕声似乎已经久远，和他对话的沈燕声强势的让他不能反驳。
　　面对着面前的落地试衣镜，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脸上的汗水划过眼皮，随着眨动的睫毛落在面前的地板上，苍白的脸色，配上欠缺休息的黑眼圈。他仍旧记得沈燕声出门前，很温柔的亲吻着自己的额头，要自己好好休息，然后温柔的用那双修长的手盖上自己的眼睑，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可以想像到落在自己嘴角的吻是多么的温柔，沈燕声在亲吻自己的时候眼中是多么的温柔。只是一霎那，他却仿佛成为了对方眼里的罪恶，那样的不可饶恕。
　　他该怎么办？
　　明明是不可分割的存在，如今却发生了分歧……
　　沈燕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中留下了眼泪……

　　“程启？”面对走过来的男人，沈燕声试探性的询问。
　　程启温柔的笑着，点了下头。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呢。”腼腆的摸着自己的头发，他继续说道：“昨天我表现的那么差，我以为你生气了。”
　　沈燕声愣了一下，他攥紧了手中被自己仓惶挂断的电话，尴尬的笑道：“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
　　沈燕舞不曾提起的男人，自己所不知道的存在。
　　而从对方的语气中似乎昨天和沈燕舞相处的并不是很好。
　　究竟这个男人是如何得罪了沈燕舞呢？
　　沈燕声抿着嘴角微笑，心底却在不停的询问着。
　　可是很快，他便觉察到沈燕舞并不是讨厌这个人。
　　如果是讨厌，又怎么会不抱怨呢？怎么会不和自己说呢？
　　沈燕声看着程启，高大的程启让他有些错愕，此时才算真正的看清楚对方。
　　和沈燕舞不同的强势存在，眼前的男人比起自己还要高半头，清爽的短发和没有香水的清新气味，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我昨天的态度很差么？”沈燕声率先打破了尴尬，笑着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也不是了，是我表现的太差了。”微红着脸低下了头，程启觉得今日的沈燕声友好了很多，那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着，是在真心的对自己感到抱歉。没有第一眼看到的凌厉目光，更加没有了那不在人群中的孤寂。感觉平和了许多。
　　于是程启抬起头，看着沈燕声笑道：“昨天我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是么？大概是我休息不太好吧。”摸着自己的脸，想起沈燕舞脸上挥之不去的疲惫，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程启误以为那是对方因为心情不好而迁怒自己的表现，于是大方的开口说道：“不用在意，你本来工作就很累了，其实应该多休息一些的。”
　　“嗯……谢谢你。”微笑着道谢，沈燕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程启看着沈燕声，心里以为对方会反唇相讥，对自己说“你以为是谁让我不能休息的”，可是对方非但没有，反而道谢。这让他苦笑不已，也许自己真的将对方当作了脾气不好的小孩子了。
　　昨天，沈燕声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不友好，也许真的只是因为休息不够吧……
　　对于自己的多心，程启苦笑不已。

　　只是一天，程启认识沈燕声只是一天，但是他却在之后没有见面的时间，不停的想着那个人。那个脾气不好，似乎总是在讽刺自己的人，有着漂亮的脸孔，却没有好心眼的坏小孩。他所认识的沈燕声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行为让他哭笑不得，但是那个人每一次针对自己的发作，都让自己无法反驳。
　　那个人是真的在认真工作，脾气不好也是因为自己拖慢了他的进度吧。
　　脾气不好的沈燕声却是出乎意料的认真。
　　这让程启更加在意那个人的存在。
　　看着那个人坐在场外看着自己，眼底明明有着接近的渴望，可是却也有着想要疏离的顾及，那个人矛盾的不可思议，总是将自己隔离在人群外，可是融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就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开朗，活泼，还有天真。
　　就如同现在他看到的沈燕声一样。
　　开怀的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并不似昨日那样安分的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这样的沈燕声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程启看着他，心里不停的琢磨着。
　　“你……今日好像很不一样。”面对面的站着，趁着对台词的空挡，程启低声问着沈燕声。
　　“有么？”困惑的抬起眼，深邃的眼底闪过幽亮的光芒。
　　程启的呼吸忽然一滞，他稍稍推开了一步，摇了摇头，低声道：“没……”
　　这样的眼神昨日也见到过，茫然，困惑，眼底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芒，让他心动。可是这种心动也不过是让他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有了好奇而已。
　　但是，眼前这个矛盾的存在，的确让他感到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