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天下》奸臣

8、 柒 采花贼

　　西界是一方富饶之地。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构成的是一个奇妙的生态系统。
　　行风国是西界诸多小国中的一个。面积不大，兵力不强，有的只是发达的经济和文化。所以还算是有些名气。
　　但比起那最强的三国，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西界的北方是末凉，类似于现实中的蒙古族，东方是丹晗，西方是西陵——南方则是巴掌大点的行风。
　　很寒酸吧？
　　不过我从中发现了无限的商机。
　　行风虽小，但人家有钱啊。非常适合小企业的发展，而且有足够大的市场。等小企业发达了，四周还有那么多的大国，完全有希望将产业扩散开来……
　　只是在这里，无论我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信吧。也是，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见识呢？往往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罢了。
　　“小姐、小姐。”
　　“恩？”铄兰总是能把神游的我拉回现实。
　　“咱们好容易才又出来一次，您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哦，这次是出来买一些胭脂水粉的。
　　“胭脂水粉……”
　　“小姐，您看这个梅花红，颜色儿多俏啊……来小姐，我给您涂上试试吧？”
　　“啊？”我一愣，不想那小丫头爪子袭来，一股带着浓郁香味的东西就糊在我脸上了。
　　“铄兰……”我哭笑不得。
　　“恩！小姐您看！真好看！”她乐得很是灿烂。
　　我看向镜子，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一张嘴红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毫无美感的肥脸被搽得粉白，配上肥头大耳。
　　汗，这是古人的审美观？怎么感觉像贞子？
　　我转头，看见一个跟妈妈来买东西的小男孩正怔怔地看着我。
　　我俩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对视着。
　　小男孩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挣扎……
　　“哇……娘……”我把他吓哭了。
　　“哎呀小姐，您不能这么盯着人家看啊，都把人家吓哭了！”铄兰忙跑来，哄那个小男孩。
　　我怎么那么无辜啊……
　　“我有那么丑吗？恩？”我问小男孩，也许当时我的表情很像流氓。
　　“哇哇……娘！！！”完了，哭得赛孟姜女了。
　　无语，无语问苍天。
　　“铄兰。”我浅笑着问她，“你说，我涂上胭脂以后怎么样？”
　　“好看！真的好看！”
　　这倒霉孩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板，那我们就买这些了！”铄兰拎过来一大包。
　　“干嘛买那么多。”
　　“老爷说了，今年一定要将小姐嫁出去！所以铄兰要给小姐好好打扮打扮！”
　　我坚强的自尊心，被她们无情地打击了，摔了个粉碎。
　　“谢谢老板了。”铄兰拉着我走出来店铺。
　　“姑娘们慢走。”
　　慢着，把我脸上这玩意卸了再走啊！
　　…………
　　刚出了门，就是砰的一声，感觉像是被猪或者牛之类的东西撞了一下。
　　大包小包散了一地。
　　超速了，这人绝对超速行驶了。
　　“苏小姐，没事吧？”一个清朗的男声入耳，然后他十分潇洒地把我拉了起来。
　　“欧阳溪。”灾星，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很倒霉？
　　“看样子在下和小姐您很有缘啊。”说着，他弯腰捡起了一盒胭脂，递到我手里。“小姐今天打扮得……真……奇特。”
　　我看着他那双又干净又漂亮的手。
　　“地上那么多胭脂盒，只捡了一个就完事了？”
　　他不妨我会这么说，促狭一笑。尔后又认命地把所有的胭脂都捡了起来。
　　“三公子！”一个捕快上前来，“那厮……”
　　“清河带人，去南门堵着，其他人继续追。”他头也没回，微笑着道。
　　“你在办公？”我突然想起来他是个捕头。
　　“正是呢，有个采花盗，刚刚欺负了黄花闺女，被我等发现了。”他呵呵笑了起来，“他正逃着，谁想小姐您刚出门口，便撞上了。”
　　“采花盗？”还真是没白穿越一趟，什么新鲜事儿全让我赶上了。
　　“恩，小姐快请回家吧。”
　　“铄兰，你带着东西先回家。”
　　“小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斜了欧阳溪一眼“我还没想嫁人到连采花贼的主意都打。”
　　“不是……”他又好气又好笑，“我觉得……”
　　“走吧，不然那小贼就要跑了。”我好像对采花贼这一职业很有兴趣。
　　“唉……”
　　…………
　　世风日下，骄阳恹恹地挂在天上。
　　采花贼一路狂奔，待到了城南门，眼看就可以脱身了，去没想到捕快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了。
　　“三公子说的果然没错，这厮果然想从南门跑。”
　　“那是，咱们三公子是什么人？名动京师的捕头啊！”
　　采花贼见势不妙，连忙转身跑进了小巷。
　　“追！”
　　别忘了，小巷。
　　小巷可是有头的，往往都是胡同，死胡同。
　　所以，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大胆小贼。”欧阳溪站在墙根上，睥睨着走投无路的采花贼，“光天化日之下，祸害良家妇女。把我朝的律法当作儿戏了吗？”
　　嗬，这词，说得一套一套的。
　　倒是挺有型的。
　　“欧阳溪！”他怒目睁圆，“为何我总是败在你手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讽刺他。
　　“你又是谁！肥婆！”
　　我想挠墙。
　　为什么他们都管我叫肥婆……
　　“欧阳溪。”
　　“苏小姐有何事？”
　　“这次是你打还是我打？”
　　“？”
　　“你不打？那我上了。”我第二次从他的剑鞘里抽出了剑。
　　“慢着。”他一伸胳膊，拦住了我。
　　“怎么？显你胳膊长啊。”
　　“你怎么每次都不经我同意就用我的剑？”他居然没有用那生硬的‘您’，“我才是捕快好不好，别抢我饭碗啊。”
　　“你……”
　　正说着，我感到一阵拉扯。生硬强劲得几欲将我的手臂扯断。
　　拜托我还在墙头上好不好，你这么拉我下来也不怕我压着你？
　　“嗷……”我当真是压着他了。
　　“没事吧大叔？”
　　“少废话！”那采花贼用刀抵着我的脖子，我感到刀刃架在脖子上真不是一般的凉啊“欧阳溪！你要是不放我走，这女人可就没命了！”
　　那人脸上依然是万年不动的笑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太没有身为人民公仆的自觉性了。
　　“清河，你们让开。”他一边笑着，一边命令手下的人后退。
　　他武功不是很高吗？一般小说电影里的男性角色都是武功高得很扯，在不动声色间，杀人于无形？
　　“你要怎样？”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好像生气了。
　　“放我走！再给我一百两！不然……”刀子又深了几分，哧地一下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血的印迹。
　　MD，动真格的啊。
　　“你要是再动她一下，仔细你项上人头。”
　　哦，我现在是人质。警察有保护人质的职责。
　　“不想我动她，就赶紧拿钱来！”
　　这无赖……我看着踌躇不定的欧阳溪，眼看他就要命手下人去准备一百两。
　　————
　　“慢着。”
　　“……”欧阳溪看向我，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你……”我对那位劫持者说。
　　“别想耍花样！！！”
　　“呵……”我稍稍侧头，冷冷地看着他。渐渐地，带了浓重的挑衅和讥诮。
　　“贱货！你看什么！”
　　贱货……
　　令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今生都无法原谅的人……
　　几乎是一样的语调，一样的神态，甚至一样的不屑与厌恶。
　　“你没资格这么骂我。”十五年前，那个人就这样骂过我的妈妈。所以，我不允许这个词第二次进入我的耳膜。
　　采花贼愣了一愣，手不禁抖了一下。
　　我趁着个空当，猛地一个侧踢，将大叔踢倒在地。
　　现代女子防狼术。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学得认真点。
　　他不禁勃然大怒，嘶吼着向我扑来。
　　两道人影悄然落地，一青一白，挡在我身前。
　　这两人一个左手执剑，一个右手持戟。烨然清俊，风姿出尘。
　　二人相视一笑，尔后欺身上前，将那采花贼死死逼住。速度快得惊人，功夫更是高明得令人胆寒。
　　“寒字？水字？”突然发现有点像‘汗渍’‘水渍’。这俩孩子的爹妈一定是卖洗衣粉的。
　　“小姐没事吧？”水字跑来扶住我，一脸担忧。
　　“多亏你们了。”看，我果然是捡来了两块宝。
　　“这是你什么人？”欧阳溪看着地上被打包成一团痛苦不已的采花贼大叔，颇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练武的好苗子。”
　　“是挺好，至少比你强。”我对他迟迟不能救我而心存芥蒂。
　　“不是啊小姐，当时情况确实危急，刀子离您的脖子实在太近了。欧阳公子就是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水字忙为他开脱。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苏小姐，请您一定要保重。”欧阳溪又换上了他如沐春风的笑容，“莫不要，再涉入这种危险当中了。”
　　他在怪我，给他添麻烦了，是吧。
　　“多谢，欧阳公子的好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押解这采花贼，回了官衙。临走，他回头——
　　“这二位……是您什么人？”
　　“我认的，弟弟妹妹。咋的？”
　　“不如考虑一下……入了我们的伙？当个缁衣捕快很不错的。”
　　我当时就大笑，“这么好啊，那您就自己当吧。”
　　这小子，想挖我的人走。
　　“水字寒字，你们不可以跳槽哦。”
　　…………
　　沉默了将近五分钟。
　　“小姐，跳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