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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 集市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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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这小花鼓真漂亮!”“还有这糖饼,真好吃。”“姐姐……我想吃酥糖……”
“小心蛀牙。”
这一大清早就被扶摇拉来,看着他上蹿下跳,眼儿晕的很。
难道他以前没出来过么?兴奋得像捡了狗头金一样。
我移开视线,打量这亘古的小街。
青衣巷,灰瓦墙,藤萝爬满桩。
空气中满是酥糖粘稠的味道,遥遥有桃李杏花的香,和着甜,萦在鼻尖。似是想勾去我的嗅细胞。
衣着古朴的人,提篮负箧,伛偻提携。穿梭在长街上,在他们各自的故事中扮演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主角或者路人甲。其实,只是你我生命中的过客。
“各位乡亲们来瞧一瞧啊,咱们同济染坊的新布!”
寻声望去,只见斑斓飞扬。
“这可是用芙蕖染成的上等好纱,价格又公道……”
芙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荷花。
再看那布,绢丝轻纱,几度飘渺。关键是染色,斑斑驳驳,一片浅绯,一如夏塘芙蕖出水芙蓉,一尘不染,睥睨凡尘。
我暗笑了自己一下,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采了?好像酸儒。
真的很神奇。
那布完全不同于机器染织,不同于流水线工作机那样一丝不苟,古古板板。反而多了几分风流意,几分随性洒脱。
“你说芙蕖?芙蕖怎么用来染布?”
“呦,这不是苏家的三小姐么?”伙计酸溜溜地说,“我可听说你们苏记染坊有好几个月没有创出新布了,这我可不能同小姐您说呢。”
“呵呵。”一笑置之好了。
不过心里有点儿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这么小气。
唉,行业竞争嘛,不管是古是今都一个样。
“摇儿。”
好像走得太远了。
“摇儿?”那孩子去哪了?
“摇儿,苏扶摇。”我踱回去,觅着那个小男孩的影子,“苏扶摇!”
在这个陌乡,我什么也没有。离开了那些不属于我的家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所有能依靠的人,都找不到。
我记得五岁那年,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向外面那个喧哗的世界。妈妈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里上班,竭力地唱歌,把自己灌得烂醉。
从别人的口中,我听到的对她的评价。
好像只有‘脏’‘妓女’‘不要脸’这些字眼。
后来,她把我带到海边,然后让我坐在岸上,不许我动。
所以我只能看着她一点点,一点点。将身体陷入大海。
我找不到爸爸,找不到妈妈,所有能依靠的人,都找不到。
“啊啊!!!”不远处突然骚动,几个人逃散开来。
“出什么事了?”我抓住一个行人。
“恶霸!那、那个悍匪!居然跑到城里来了!!!”他边挣扎,边吼道,“快跑吧,他杀人都不眨眼的!!!”
这治安也太差了,警察叔叔跑到哪去了?哦对,这里叫捕快。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转身,咚地撞上一个人,撞了满怀栀子香。
“姑娘的力道好生强劲。”那人揉着胸口,苦笑。
“这可不能怪我。”密度大,惯性大知道么?
要怪你只能怪苏扶槿(古代的)的密度太大了。
“那就怪在下好了。不过在下要先去解决一件事情。”
“那我就不叨扰了。”
“姑娘是苏家的三小姐么?”他忽又笑。
“正是。”
“那边那位好像是您弟弟。”
…………
青石巷上,一个彪形大汉袒胸露乳,手持巨斧,一脸狰狞猥琐的笑,身上的龙虎刺青格外慑人,方圆几米没人敢靠近。
他手中提拉着的小孩,一身青衣,眉目清秀。
“摇儿!”我想这是我生平以来,用感叹号最多的一次了。
“姐姐!姐姐!”摇儿像一个悬空的布兜,在悍匪手中动弹不得。
“放开我弟弟。”
“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的小娘们儿,敢跟你爷爷叫板!”说完还挑衅地晃晃扶摇,“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真让人来气。不如把你的脸弄花了?”
“我说过,放开我弟弟。”
一双手,却拦住了我。
那个人,笑靥如花,唇漾温柔,俊美得让人心悸。
我平静地看着他,这个刚刚撞上的人。
“……”
铮地一声响,一柄细剑脱鞘而出。
不过并不像小说电影里那样英雄救美,执剑的人,是我。
“借一下。”
我的课余爱好是西洋剑,在几场西洋剑大赛上还获得过几个金奖。
抖剑,刺去。
MD,这剑怎么那么沉。
西洋剑在于快和狠,招式华丽,但威力不大。不过若是运用得好,照样能削肉断骨。说起来,我的剑法不错。但客观来说,我是胜在了新奇。他们可都没见过西洋剑,哪知道弱点在哪?
“这哪来的三脚猫儿,敢和你爷爷挑事!”很好,他把扶摇扔到了一边。
这样也足够了。
巨斧挥来,狠狠砸向我。
当——我用剑横着挡住了那斧子,强大的后坐力使我眼前花了一花。
我要减肥,这要是我的身体,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推开斧子,我又仗剑而去。
我学的是花剑,虚招多的是,我不信你这傻大个能接得下来。
悍匪也看出我的厉害,越发愤怒。
“你个婊子!!!”他一挥巨斧,打飞了我的剑。
青峰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反射这刺目的阳关——哧地一声插入土里。
我猛一侧身,闪过了巨斧。
再看,悍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关,山峦一般的肌肉上布满了青筋。
“去死吧——”
但我却是浅浅笑了一下,因为我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嗷————”悍匪一声哀号,捂着脖子倒了下去。血哗啦哗啦地流了一地。
“谢了。”我抱起摇儿,看向那个执着剑的清俊男子。
“不敢当。”他笑得很温柔,很像不二周助。“不过在下很好奇,姑娘难道不会惧怕那蛮匪么?”
“我知道你有功夫,而且就是冲着他来的。”我怜爱地摸摸摇儿的头,“别人都向外跑,唯有你执着剑向里冲,于是我猜出你是个捕快之类的人物,特别是看到你身上的腰牌后,我更加深信不疑。”
“姑娘看人真是仔细。我记得姑娘可是从没看向在下的腰牌啊。”
那是你眼拙。
“公子真的很有社会正义感啊。可以当第二个雷锋了。”
“我可以理解为姑娘在利用我么?”他边笑,边把剑入鞘。
“当然可以。但‘利用’这个词未免太生硬了。”我冲他笑笑,“不如换成‘需要’。”
没见过像我这样占人便宜占得理直气壮的吧?
“苏小姐和传说中不太一样呢。”
“三公子。”一个皂衣官靴的捕快上前。“属下来迟。”
“无妨。”他用鞋尖踢踢脚边的尸体,“叫衙狱来。”尔后,有更正了一下,“哦不对,还是叫入殓的吧。”
“公子您真是武艺卓绝,这缉赏多时的悍匪在您手中,那真是连只蚂蚁都不如啊。”
我颇为奇怪地看着那个被称为三公子的人。
“好了,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他笑道。
我看你被人贴金贴得很爽。
“今日让小姐和令弟受了惊吓,实属我等失职。望小姐不要怪罪。”他忽然对我一揖。
“与其在这里请罪,不如去想想你们在哪里失误了。”我抱着摇儿,转身要走,“不要再让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威胁了,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小姐所言极是。”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欣赏的深意。“我想我不会再失误了,有了小姐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