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天下》奸臣

21、贰拾 拐卖成功

　　林子严又来了。
　　笑面虎大驾光临，往往都是没什么好事的。
　　“扶槿……据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哦。”
　　他很不客气地坐在我的椅子上。
　　“你们霓裳楼工作就这么清闲吗？”我很懊恼地看着我的椅子。
　　“非也非也，这次我就是来公办的。”他摇摇手指，“……你干嘛老盯着我的椅子？”
　　“过几天请个跳大神的驱驱鬼。”免得让因为笑面虎而让我的椅子沾了晦气，“什么时候成你的椅子了？”
　　“……这不是重点。”他突然严肃起来。“扶槿，因为咱俩是朋友，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
　　“哦？”难得看他那么紧张。
　　“对你们来说，是件不好的事情……”
　　…………
　　“……那为什么告诉我？”
　　“现在苏家大当家的钥匙在你那吧。”
　　“你怎么知道在我这儿啊。”
　　“我猜的，没想到还真在你那。”
　　我垂下了头，叹一口气。
　　苏家染坊的状况非常不好，可以说完全是倚仗几个大绣楼的救济，没错，就是救济。而现在救济也将没有了。
　　现在的客家渐渐对秋白莲淡了兴味，霓裳楼已经有打算断绝和苏记的交易了，只是碍于面子还不能直接说出来。
　　只要苏记出一点事，他们就会蜂拥而至地来解除合约。
　　真的是……要撑不下去了。
　　“扶槿？”他看我半天没反应。
　　“唉……”不过我可不怕，天塌下来我也能再把它撑起来，“算了，谢谢你来告诉我。”
　　“小事，不过你的身子……”
　　“胃病。”我突然想起来，“萎缩性胃炎。”
　　“严重么？”
　　“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食品。”我走到门前，打开。“如果吃了，胃疼如刀绞，上吐下泻。”
　　“怪不得你瘦了好多。”
　　“我这体格瘦了也看不出来。”我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对了对了，木何夕的问题怎么样了？”
　　“哎呦你就别提那个人了行不行……”他表情很无助，“我到末凉去进绣线，她愣是一路跟着我。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拖家带口的人呢！”
　　“……”我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嘴唇。
　　他却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我回头问他。
　　“……我觉得……你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就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但眸子里却是一种很让人惊艳的精明，脸上总是似笑非笑的……还真是……挺好看的。”
　　这话是不是从哪儿听过？
　　“你跟水字串通好的吧。”
　　“我说真的。”
　　我看向他。
　　“你最近是不是太饥渴了？肥婆的主意也打？”
　　“我好像真是有点饥渴。”
　　“正好。”我向外面招招手，“过来过来……”
　　——
　　娇小玲珑，袖珍可爱。明艳艳的小美人就这么叉着腰走了进来。
　　“苏姐姐！”小辣椒跑进来和我粘在一起，对着那只老虎龇牙咧嘴，“林子严，你没事干嘛老来骚扰苏姐姐？”
　　“你苏姐姐可是非常愿意我来打扰呢。”
　　“你TMD胡说什么啊……”我看向他——
　　他笑着，脸上的表情是在向我说——我可是帮过你的哦~
　　这人，不折不扣的一只笑面虎。
　　“何夕，介绍只老虎给你认识。”
　　“啊？老虎？能吃人！我不要认识。”她真是天真可爱……
　　“不吃人，但你可以吃他。”我问笑面虎，“是吧。”
　　“又有我什么事了？我又不是老虎……”他突然顿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成老虎了？”
　　…………
　　后来，我们到花园里散步。
　　时来应景，秋色渐浓。
　　不知何时，这芙蕖都败了，槐叶儿也变得微微发黄……
　　“苏姐姐的小院真是别致。风雅得很……让人诗兴大发。”
　　“说到诗，你苏姐姐真是一把好手。”
　　“……”日，这人……
　　“难得都在，不如来吟诗作对？”木何夕高兴地提议。
　　“你俩对去吧……”我正想脚下生风，溜之大吉，却被笑面虎揪住了领子，“苏小姐如此才艺，不去怎成呢，恩？”
　　“你TMD……”
　　“啧啧，苏小姐有些话可是不能出街的哦。”
　　…………
　　这一对对子，倒引来了好多闲来无事的儒生们。
　　“我先出上联——”笑面虎轻咳两声，“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后来才想到应该把机会让给木何夕的。
　　“好对。”他啧啧赞叹。“再出一联——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
　　“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我太没自觉了……
　　“苏小姐真是厉害啊！”儒生们惊叹，艳羡我的才艺——虽然我都是剽窃来的。
　　“我再出！”木何夕不甘冷落，“千古流，千古楼，千古楼上望千古流，流楼共千古。”
　　“人月印，人月影，人月影里合人月印，印影同人月。”我从小就对这种对联记忆深刻，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绿绿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
　　“苏小姐真是文采出众！”儒生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估计以往我的表现都不堪入目吧？
　　“这算什么，哼！”轻蔑的哼声。
　　“这位是……”
　　“我妹妹，苏梦竹。”
　　“可我不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啊……”一个多金的帅哥，总跟我这么一个胖丫头说话，应该是很让人嫉妒的吧？
　　果然苏梦竹和木何夕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那我来出一联，看姐姐能不能作出。”她那样，分明是看我做不出来，“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角。”
　　话一出，儒生们都是一惊，议论纷纷。大概内容是这个对联非常难，多少文人才子都没有对出来……
　　可我在电视剧里看过不知多少遍了，真的是好俗讨好俗套……
　　“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语出，惊人。
　　剽窃，我来到古代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剽窃。
　　…………
　　作对作得久了，口也渴了。便回去喝茶。
　　喝完茶，木何夕把我拉了出来。
　　“苏姐姐……”小眼神儿幽怨德很。
　　“你干嘛？”我被她吓了一跳，“找我索命？”
　　“我……我把心意对他说了，他……他对我说……”
　　“说什么。”
　　“他说我是个好姑娘，但只把我当作妹妹……”说完，泪眼朦胧地扑在了我身上。
　　原来是被发好人卡了啊。
　　“不哭不哭，一般情况下男生都不会立刻答应，他们也很好面子。再观察一阵子，也许就会有所转变了哦……”
　　“真的？”
　　“真的。”
　　小姑娘冲着我笑了，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冲我笑。
　　“苏姐姐可要帮我！”她又一次扑进我怀里。
　　这整个一树袋熊，老挂在我身上。
　　“我一定会帮你把他追到手的。但是……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姐姐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很好。”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按个手印就好。”
　　“恩。”小姑娘想都没想，就按上了。
　　…………
　　“唉……何夕，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可要提防着点坏人……”
　　“不会有坏人的。”
　　“可你已经被坏人骗了。”
　　“哪来的？”
　　我把卖身契给她看了看——
　　“为期一年，在苏记染坊做针织绣品活儿……”她没有像意料中那样生气，反而像是撒娇、嗔怪那样子笑，“姐姐把我给拐卖了。”
　　“是你自己把自己卖给我了……”
　　相视一笑，她却是笑得很灿烂。
　　这孩子吃错药了。
　　为什么她没有生气呢？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
　　——总之啊，我是把这个刺绣高手给拐卖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