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档案》相九爷

14、同床

　　“因为sev细胞有选择分裂的特性，能够根据外在刺激做出不同的反应，0.001%的变化值是正常分裂产生的。”
　　维托说完后就看到那个金色头发的ALPHA附身说了句：“走吗？”
　　蓝尔点点头，把解析报告下载到终端后，两人就走出了医务室。
　　一路上再没有欢快的氛围，蓝尔走在前面，和莱蒙拉开了距离。
　　到了宿舍，蓝尔也只是朝他点点头就回去了。莱蒙看着自己整洁的宿舍，一股无名的火气突然窜上他的脑袋，他咬紧了牙根，过了一会儿，脸上恢复了平静。
　　莱蒙脱下制服，从衣领开始叠起来，用力将发皱的部分弄平，手指反复地压出折叠线，直到他们每一处都比商场中未拆封的新衣还要规矩，整齐地放在旁边。
　　然后，睡觉。
　　蓝尔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全都是有关莱蒙的，莱蒙和他决裂，莱蒙震惊于他不同于主流的想法，莱蒙......再也不愿意和他对战。
　　“啊——！”蓝尔翻身抱住被子，实在无法想象莱蒙再也不和他对战了以后的情景啊！没有人一起打架的日子还能叫日子吗？
　　集结铃突然响起，蓝尔被吓得一哆嗦，从被子里跳起来就开始一只手穿上衣，一只手穿鞋。可千万别迟到啊！
　　一路狂奔，总算赶在教官来之前入了队。
　　莱蒙站在三队最前面，他身后有一个空位，一看就是给蓝尔留的。队里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特意空出来给他。
　　蓝尔想了想，觉得他还是得过去一下，不然莱蒙作为队长的面子往哪儿放？
　　莱蒙感觉到旁边熟悉的信息素，脊背有些绷了起来，他轻轻动了动鼻子，想要从蓝尔的信息素中辨别出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然而没什么效果。
　　当然没什么效果了！这种通过信息素感知情绪是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用的，他就算是趴在蓝尔的腺体上闻也绝对闻不出来的。
　　上交能量囊，分配机甲，确定组队，昨天跟着他俩的ALPHA今天也被记了斩杀高级虫族的记录，兴致勃勃地再次跟了上来，仍然是莱蒙语音指挥，只是感觉，队长今天有点更冷了？
　　连指挥时候都变得异常言简意赅，比如：
　　“左跑。”
　　“砍。”
　　“蹲。”
　　“60激光。”
　　“......”
　　凯文紧跟莱蒙指挥，一时间上窜下跳，左击右挡，本来应该是跟着两个A级队友享受酣畅淋漓的战斗体验，但这两位今天是打了鸡血吧？
　　又是三只虫族，蓝尔先去拖住一只，莱蒙居然去打另一只？
　　“队长！”凯文发出惨叫，“我感觉我一个人不能打死它！！！”
　　莱蒙分神看了他那边一眼，肯定的说：“能。”
　　蓝尔弓身一跃，跳上巨虫后背，巨虫被压倒在地，蓝尔朝着虫族的脑袋轰了一炮，卸掉后座力，从上面滑下来。
　　莱蒙也解决掉了，只剩下凯文一个人在和虫族缠斗。
　　蓝尔感觉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
　　“G-00237机甲发来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蓝尔思考了两秒，迟疑地说：“接吧......”
　　机甲操作系统判定为无效指令，继续询问：“G-00237机甲发来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接接接”
　　视频接通，蓝尔一时语塞，只能说：“看起来凯文打的还不错啊”
　　“嗯。”
　　“他实训课成绩应该不错。”
　　“嗯。”
　　“他快打完了...”
　　“嗯。”
　　“你今天不高兴？”
　　“嗯。”
　　“......”
　　凯文把光刃从虫族颈部拔出来，小跑到他俩旁边。
　　蓝尔和莱蒙同时收到了通讯请求。
　　凯文喘着气说：“兄弟哈，不行了，咱们歇会儿吧，我打不动了。”
　　三个机甲在一个下凹的角落里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凯文有心多说几句话拉拉关系，但实在有些累了，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精神力有些跟不上了。
　　蓝尔把凯文从通讯里切出去，只留下莱蒙，但却什么都不说。
　　“我不明白。”视频上的莱蒙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愤怒，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困惑，不由得让人怀疑。
　　但蓝尔很了解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但最终蓝尔说，“我很反感用这些东西去压榨、强迫别人。”
　　性别吗？莱蒙没有问，只是点点头。
　　蓝尔继续说，“性别、体质、精神力上的优势，这些都把我们捧在太高的位置上了。”
　　“你是“人权主义者”？”莱蒙即使知道了蓝尔的想法也没什么遭到背叛的感觉，只是“人权主义者”在帝国里并没有什么好名声。
　　蓝尔有些惊讶，但很快否定了，“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明明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资源，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强的权能，为什么还不满足，要去占有、掠夺其他人的。”
　　“这是ALPHA的天性。”莱蒙中肯地说，主流上也一直在宣传这些东西，好让其他性别的人更容易去接受被压榨的现实。
　　蓝尔讽刺地笑了笑。
　　莱蒙察觉到蓝尔此刻说的绝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母亲多年的教养让他无法去开口追问。
　　“晚上去喝一杯吗？”既然问不出口，那就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吧！
　　蓝尔听到有酒也有些意动，“在哪儿？”
　　“我来准备。”巨大的机甲站起身，“再去清理一下？”
　　“好！”蓝尔跟在莱蒙后面，早上的隔膜消除了不少，战斗时的默契也只增不减。
　　今天的清理任务很快就结束了，回去营地后蓝尔把机甲交还给维修部填充能源，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他想看看莱蒙是怎么搞到酒的。
　　“你们这是谋杀！”
　　前面返程的作战小队中突然爆出了一身怒吼，还有武器台碎裂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这儿警戒的人不少，那个闹事的立刻就被按倒在地，蓝尔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了他栗色的头发。
　　被控制住还在不断地挣扎，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垃圾！渣滓！”
　　“走吗？”莱蒙拍拍蓝尔的肩，把手里密封的纸袋提了提。
　　“不是吧你，这么快？”蓝尔震惊了，根本没看见莱蒙是怎么搞到的，不过有酒喝就是不错，当即说道：“快走，我好久没喝了。”
　　回去莱蒙宿舍的时候刚好响过了晚餐铃，整个走廊空荡荡的，蓝尔说起刚才那个栗色头发的士兵，不禁有些唏嘘，“我听说这次来的很多人连虫族兵种都没认全。”
　　莱蒙给蓝尔倒了一杯，说：“最近虫族的分化加快了。”
　　“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蓝尔叹息道，虫族分化加快意味着虫族数量的激增，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是最普通的酒，蓝尔没什么挑的，直接喝了一口，口腔里顿时一阵刺刺的麻，轻轻嘶了一声，说道：“莱尔，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伤好之后，第一兵团给我发了邀请信。”莱蒙想起了伤好后与父亲的一次谈话，又面无表情地开始回想和蓝尔在一起发生的事情，硬是把那些话从脑子里挤掉了。
　　蓝尔笑骂了一句，“你真好运，兵团里的长官都不让我来呢！”
　　“你做什么了吗？”莱蒙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好友的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又阳光又开朗，不管对谁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相处方法，虽说有些时候会油腔滑调，但在军校四年，除了一些本来就看不惯他，到处找他错处的人，其他人没有不说他好的。
　　“太优秀了呗。”蓝尔又倒了一杯，浊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滚了一圈，翻腾出些白色的沫子，蓝尔浅浅地喝了一口。
　　莱蒙刚一抬头就看见这样的画面，水红的上唇沾了一点儿白沫，还有那双圆的过分的猫儿眼，惬意地眯起来，一看就是爽到了，真是......真是......
　　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莱蒙只好想着，蓝尔的衬衫都没扣好，太不正经了。
　　要是他把这话说出口，蓝尔绝对会说，休息时间还管我扣不扣衬衫，不正经的是你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莱蒙的话太少了，蓝尔在莱蒙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说的越来越多。不过，也可能是莱蒙的感觉太可靠了，让他总是感觉想要再多说一点。
　　蓝尔把透明的酒杯拿起来，透过浑黄的酒液看着莱蒙，把那一头金发全圈在酒液里，可它们还是那么的耀眼。蓝尔忍不住笑了。
　　莱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蓝尔被他这样一看，笑得仰倒在了床上。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蓝尔又要去拿，莱蒙直接提起了纸袋放进柜子里，起身拿了空酒瓶往外走，说道：“有点晚了，我去扔垃圾。”
　　蓝尔嘟囔了些什么，莱蒙没听清。
　　走廊里有些空荡荡的，虽然用新材料把四周都围了起来，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只要知道了这儿是地下，总是感觉憋闷。
　　莱蒙把空酒瓶塞进回收箱，走到门口时闻了闻，身上是有股酒气。当下眉头便皱了起来，房间里没有浴室，他只能去下一层的公共浴室。
　　蓝尔半个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莱蒙轻轻推了推他，没什么反应。
　　“蓝尔？”莱蒙喊他，摸了摸他脖子，温热的触感，是正常体温。
　　蓝尔不堪其扰，翻身一头扎进莱蒙叠的整齐的被子里，没醉，那就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