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朝廷虎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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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从“盼归客栈”的顶楼窗户照射进来，地面铺上了一层白霜。婺州的街头早已空空荡荡，人们在一天的劳作后纷纷进入了梦乡。
陆石矾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白茫茫的地面，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乱糟糟的，不管什么睡姿都不舒服。
低沉的声音从门后发出，“王爷，夜深了为何还不入睡。”
陆石矾被白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对于刚叔，他又依赖又厌烦。
在京城之内，能够打得陆石矾求饶的只有这个气质阴郁的中年人，出于对力量的崇拜，他相当依赖刚叔；说到厌烦，与其说白刚是他的侍卫，不如说是父皇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他非常讨厌这种被掌管的感觉。
陆石矾瞥了一眼那人，答，“刚叔，傍晚那件事情我总有点后悔，我没处理好。”
白刚一直在屋檐上旁观，大概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并没有觉得王爷做得有什么不妥，“王爷以为哪里做错了呢？”
“那伙人起了杀心，是敌人，我不应该放走他们。”
“……”
白刚一时竟无言以对，一直知道小王爷杀伐果断，戾气不小，这些年越发长进了……
“师傅说过，对待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世间规律如此，我不杀他，被杀的一定是我。”
见侍卫没回答，陆石矾在床板上翘着二郎腿自言自语道，“其实不必真杀了谁，只是以前师傅说过，不能给自己留后顾之忧。王德休那边一定要处理一下，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肯定还会再来找麻烦的。”
白刚难得的笑了，打趣地说，“师傅也讲过，不要多管闲事。这件麻烦事，从头到尾都和你无关吧。”
陆石矾听到此话怔了一下，不自然地干咳几声。
“咳……不行，这件事情不解决掉我总觉得不安。走，陪我出去一趟。”他从床上翻坐起来，麻溜地穿起长靴。
下一秒腾空一跃，直接跳出了窗户。
白刚叹一口气，脚步快点地面，身子轻盈地飘动起来，紧步跟上前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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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王宅内除了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夜人还醒着，其余人早就进入了梦乡。王德休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怀里搂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轰隆隆地打着呼噜。
“啪嗒”窗边似有似无地传来不大的声响。
王德休身侧那个狐狸眼的女子机警地支起身子，环视四周。
“啪嗒、啪嗒……”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像是某个人的脚步声，又像是雨珠拍打地面的声音。
女人像受了莫大的惊吓，攥着被子不放，急急推醒边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王德休，“死鬼，快醒醒！窗户外面有声音，该不会是夫人回来了吧。”
“瞎说什么……夫人去东边省亲了，后天才回来……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想什么，你别一惊一乍的，赶紧给我睡觉去……”
王德休含含糊糊地又说了些什么，狐狸眼女人没有听清，他转头又睡着了。
“不会啊……我明明听见声响的。”女人拉上被子准备入睡，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第六感告诉她，窗外的声音非常反常。
“嘭啪……”电光火石间，一长一少两个身影从窗外一跃而入。狐狸眼女子一睁眼就看见两个陌生男人的脸，吓得花容失色，抄起枕头就忘两人脸上扔。嘴里发出沙哑的尖叫，“来人啊！救……”
“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女人就被飞出的小石头砸中穴位，暂时没了声响。白刚收回右手，仔细看去，他的指甲攥着一枚黑色棋子——正是击中女人的“暗器”。
床上的呼噜声终于停下，王德休听见情妇的呼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不睁眼不要紧，一睁眼看见这阵势，瞬间清醒了。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来者不善，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大声呼喊，一切都只能靠命了。
“你……你们想要什么？”王德休强装镇定地问。
两个身影都没发话，只是看着他。
“是谁派你们来的？没关系，不管雇你们的人给你们多少钱，我都出三倍的价钱，两位意下如何？”
还是沉默。
“两位到底想要什么？”
陆石矾随手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说，“王掌柜好爽快，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要求很简单——你带着你的店离开婺州，再也不准回来。”
“哈哈哈，两位这是在说笑呢，”王德林气极反笑，“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样吧，我给二位每人黄金二十两。有了这些钱你们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不用再做刀尖舔血的活儿，你们看怎么样。”
王德休盘算着，这两人估计是心大不怕事的毛贼，初出茅庐不晓得轻重，居然连他都敢勒索。对付这种蠢贼，只要钱给的够多，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我们是为了傍晚之事而来，”陆石矾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冷冷地说，“不知道二掌柜的手还能不能治好，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多花点钱的话，平时生活还是够的，黄金还是留给二掌柜治手用吧。”
“是你，你们是肖栖桐那贱人派来的！”王德休听到这反而放轻松了，原来是黄毛丫头的手下，还不如几个小毛贼吓人呢，“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如果我死了，第二天我手下的人一定会替我报仇，肖家一个人也活不了。”
他嗤笑一声，“婺州天高天子远，大大小小的官员衙役，都与我私交甚好。就凭你们这帮人想要威胁我，真是笑话。”
陆石矾像是没听见王德休的嘲笑，专心地把玩着手边的一把紫砂壶，说，“王掌柜很信任官府啊，不过若是他们知道你整整五年一分税款都没上缴，会是什么心情呢？那可是一笔巨款，官府若是发现了算得上大功一件，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早在来婺州之前，陆石矾就从朝廷的地方眼线手里拿到了一本《地方暗录》，关于婺州明里暗里的各种事情都细细地记在上面。他之前还嗤之以鼻，嫌弃父皇太小心翼翼，居然连地方都监控地如此严密，现在他明白了，父皇的深谋远虑是他还不能比较的。
王德休脸色大变，却依然不改口风，“血口喷人，证据呢？”
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两个陌生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打手这么简单，居然知道这些官府中的秘事。难道肖家这些年也投靠了官府？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这些话我说的出口，证据我就一定拿得出手，”陆石矾懒懒地窝在靠背里，斜眼看着眼前这个熬成人精的家伙，“听说边疆战事告紧，东边已经开始强制征兵入伍了。我要是没记错，王掌柜有个儿子吧，王止傅……是叫这名吧。过几年长大了，正应该去边疆大展雄图。”
“……”王德休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面前人的底细，但是听他们的口气，来头不小。
眼前这个人底气已失，没有资格和自己谈条件了，只需要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石矾给白刚使了个眼色，白刚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而黝黑的楔形令牌，递到王德休面前。
王德休抬头一看，瞳孔猛然一缩，大惊失色，急忙道，“恕我眼拙，竟然没看出两位是虎卫。”
虎卫是当朝设立的特殊机构，里面都是武艺高强的高人，这些人从小集中培养，内心忠诚不二，专门负责保护皇室的重要成员或者朝廷的开国忠臣。拥有虎卫被视作身份的象征，传说，如今朝堂之上，拥有虎卫的也不过十人。
王德休笨拙地下床，颤颤巍巍地向二人行礼，“原来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明日我就带着一家搬走，请两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
这两个皇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大势力，肖栖桐何时攀附上了这样的人物，他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自认倒霉了。
“王掌柜不愧是婺州数一数二的商人，是个明事理的。还请你说到做到，我们会在暗处看着你的。告辞。”
等到王德休再抬头，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打开的窗户。晚风从窗外呼呼地吹进屋内，钻进他的心里。二十年来，他在婺州倾尽所能地扩展事业，从一个一文不值的帮工成为今日的王掌柜，个中艰辛只有自己清楚。这些年来积累的财产还有官场上的人脉恐怕要付之东流了，他不知道在别处从头再来还要多少个十年才能回复今日的成绩。
“肖栖桐……”王德休攥紧双拳，今日之事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朝廷虎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