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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天空不蔚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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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里,天空划分成白昼,两个字形,两个极端。你我像两颗孤星同时陨落在那里,那么,就一起为毁灭重生一次。”
任性的任,八音盒的音,草头萘的萘,一起组成了她的未来。任音萘,从你开始拥有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的未来,将逃避不过今生的劫难......
人生不过几十年,对于世界,只是一个瞬间都不足的分秒。但是,却是我们思念一个人用尽一生的时间长度。眼看着沙漏里的沙砾渐渐流失,却挽留不住随风飘逝。在这几十年的时间,请让我好好扮演思念你的角色。我知道,石板小路的尽头,在等待我的,永远是你。
七岁的任音萘,可以说是幸福得冒泡的小孩,有一个富有的家庭,父亲,母亲,和小一岁的妹妹任里萘。一个完美的东西,没有的人总会想去得到,如果得不到,宁愿把它毁灭当作从没存在过。一双充满嫉妒的手,慢慢伸向这个家庭,捧住,紧握,捏碎。这个完美的东西,被毁灭了。
因为贪心的舅舅为吞并父亲的公司,使得家里债台高筑,债主为谋利益雇下流氓压迫任家。无可奈何之下,妈妈把我和里萘分别藏到地下室和仓库里。
“妈咪,我不要呆在这里,让我跟姐姐在一起吧,我会听话不闹的。”里萘拽住我的手,憋住满眼的泪恳求妈妈。“里,现在不是玩捉迷藏的时间,你这样会连累姐姐的。听着,这个玉佩你跟姐姐一人一个,如果没看到爹地妈咪,你们就去‘英沙’育幼院去找勒修女,她会照顾你的,明白吗?我们回去那里接你们的。到了必要的时候就把玉给卖了。音,快跟我走。”妈妈狠下心把我拉走,不让我们在一起的原因,怕是因为怕债主同时抓到我们两个,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逃出去。
在跟妈妈走出仓库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里萘,她翘起小拇指放在心脏的位置。那是我们的暗号,“爱你”。我并不知道,那是我们大家的一次分别。那一刹那,我每走出去一步,离她便相隔了千万里。
最后从地下室被修女抱出来的时候,家已经变成一堆废墟。房间,客厅,阁楼,爸爸,妈妈,以及,有里萘的仓库。什么都没了,什么都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还小的我,手里拽着一张全家福,茫然地缩在修女的怀里望着这一片曾经是“家”的地方。完了,任音萘的一切,都结束了。
勒修女是“英沙”育幼院唯一一个修女。育幼院,顾名思义,就是孤儿院的意思。那里,将会是我人生的驿站,转折了我命运的驿站。
那段时间,我握着妈妈给的玉一直坐在“英沙”大门前的门坎上。我在等,等着有一天,爸爸会开着车,车上有微笑的妈妈和爱哭的里萘,他们会笑着把我拥在怀里说:“音,我们回家吧!”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门口来过好多车,大户人家来做慈善的千金小姐,被人领养后穿着新衣服回来炫耀或是看朋友的小孩,来育幼院办领养手续的夫妇……没有任何一个笑脸同属于我,没有一个温暖,同属于我。也许……妈妈只是忘记了,爸爸,妹妹只是忘记了,等他们哪天想起,就会来接我。
想着想着,我就低下头哭出声来。这里全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我跟他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的家人会来找我,一定会。
一只手慢慢伸过来,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面巾纸,毫不客气地塞给我。“喏,别哭了,我也是才进来的。”他在我身旁坐下,留给我一个男孩的侧脸。可那严肃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反倒像是在欺负人。“你走开啦,我才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来这里玩玩儿而已。”我生气地拍掉他的手,转过脸拭干眼泪。“哎呀,你别害羞了,三个月前我妈不也一样说带我来玩儿,后来把我推到勒修女的怀中就跳上一男的车就跑了。摆着就是想把我这不知道跟谁生的野种给甩了。”他漫不经心,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唠叨,我没好气地站起来,“你走开啦,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妈妈疼有爸爸爱有妹妹关心,别在我面前装成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揣摩去,别来烦我。”我跑开扔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管你身世多可怜,与我无关。
之后的一年里,我依旧坐在门口等我想要见到的面孔。每天呆坐在教堂门口的小女孩,渐渐成为了一道风景线与大门墙上复古的浮雕融为一体,形如空气般自然。育幼院的小孩好像换血一般来了一些,又走了一些。不过一张张小时的面孔,却再没出现过。想来勒修女一定会为他们找了个好归宿吧。
我从不关心这些一直在身边停留又离开的身影。我们命运如今为止都摇摆不定,干脆找了个好点的老师还能分出多少心思去插足别人的生活?
但是这天,我总算感觉到一点除自己外的事了。那天当我坐在门口等到傍晚依然无望而归时,看见一对珠光宝气的年轻夫妇拉着魏静止,就是那个被妈妈哄来玩儿,却被抛弃的男孩。男人正在“领养手续”上签字。忘了说,自从那次以后,魏静止便陪我一直等。从白天到晚上,没有一天间断过。那现在他也被人带走,意味着什么?
我发了疯私德跑过去,扯着他的衣角微带哭腔地恳求:“静止,你不走好不好?不能留下来吗?”他皱着眉头望了望那对夫妇,又望了望勒修女,严肃的神情掩盖了他内心的挣扎。
他就这么走了,不知道被人带到何处。反正,门槛,浮雕,我,依旧还在,惟独少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路过的行人心知肚明,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转眼又是四个月过去了,太阳月亮不知道更替轮换了多少遍。在育幼院进进出出的一张张陌生的脸也变得熟悉。每当黄昏来临,从教堂门口延伸出去的宁静的接头,时不时会出现里萘的幻影。当我怀着扑嗵扑嗵的心边喊着“里萘”边踮起脚尖张望时,她的笑脸便会随着沉寂的夕阳消失在空气中……
“喂,音萘姐姐,马小车刚刚说要把你的玉抢走。现在他正过来了。”和我一同进来的毛贝一边叫喊着一边向这边跑来。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依然离不开人来人往的大街。“随他来,反正都是没人教的穷孩子。”
话未说完,猛的感觉背部承受了一阵冲击,似乎被人用力踢了一脚。我很不耐烦地转过身,罪人便是育幼院的孩子王,生性暴戾的马小车是也……我妈妈可以说教给我最不科学的一句话,便是“惹不起,躲得起。”但当年幼小的我却坚持以这句话为圣喻,导致很多年来根深蒂固,下场不是一般的悲惨。“臭婆娘,老子就是穷,就是没人教,难道你有吗?嘁,你要有的话起码也早死翘翘咯。”有时候,如果你讨厌一个人,而他却像一个老太婆在你耳边念叨着最不想听的话,那么,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想把他给掐死。不过抱歉,我立于“正常人”之外,所以那个叫马小车的男孩应该还活着。
“哼,谁说我没有,这玉就是我妈妈给我的。她说了会来这里找我。”我实在不耐烦了,便把玉拿出来想把他打发掉。“像你这样的穷人,会买得起这种东西吗?八成是偷的。快把它给我抢过来。”脖子上突然被勒紧,其他几个小孩扑上来拉扯着系在玉上的红绳。“喂,你,你们干什么?快给我住手。”我一脚踢开了一个人,马小车顺势扇过来一巴掌。毛贝一看也跟着叫嚷。“马小车你别太过分了,以音萘姐姐的家买这种东西完全不是问题,而且就算是偷的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麦神父。”“我呸,管你告谁,我现在就要惩罚这小偷。”说完他扬起手准备再给我一巴掌。小偷?哼,真是蛮不讲理的穷孩子。我冷笑着把视线挪到一边,尽量看不到那张恶心的脸。打吧,打吧,最好一巴掌把我打死,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慢着,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身影正朝这边走过来,小小瘦瘦却很严肃的男生。难道,这次又是错觉?我看见魏静止了……
”喂,马小车,打住打住,别闹了,魏静止回来了,你再不住手会被他揍的。“毛贝瞥见夕阳下称托出的人,拉着长长的影子,由勒修女牵着向这边走来。四个月过去了,他那英俊的脸上还是如此处变不惊。她劝说着拉开他的手,满脸的不耐烦和稍许疑惑。
魏静止?原来这次不是幻觉啊……我突然安下心来,好像等待的一直都是他一样。
”呐,静止,你不是被收养了吗?为何又回来了?难道是你想尽办法逃回来的?”与他阔别四个月后,我们再次坐在门槛上一起聊天。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不便,但望向这边的目光却微微带着笑意。“音不是叫我留下来吗?我就回来咯!”突然想起挽留他的那一天,听到任音萘的恳求后,他万分坚定地说:“好,我留下。”可惜他早已经在“领养手续”上签了字自然必须走。看到她流出的眼泪时,他的心也纠了起来。那晚走的时候是晚夏,在他坐着车消失在路口的那一瞬间,一道惨白而犀利的光束越过头顶划亮了整片天空。接着,一场倾盆大雨如临而至。那是至夏季节的最后一场大雨,却淋不湿那颗渐渐干枯的灵魂。
“那对收养我的夫妇结婚七年了也没小孩,去医院检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绝望之际心想干脆领养一个。可是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时又说怀上了,所以我就站在这里咯。”他说起来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可是好容易有个家,却因为这种事再次被抛弃,论谁都是很受打击吧。
其实,有件事是我很久后才知道的。静止当年的养父母并没有顺利把小孩生出来,而是为了全心全意照顾他而做了引产手术。只是那家伙一直嚷嚷说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我走了再说。于是他又“暂时”回到了这里,仅凭那句:“好,我留下。”
不过,我很愧疚,也很感激。谢谢你回来。
“音,下雪了,今天就呆在屋里吧。如果他们来了自然会进来找你的。”静止扯着衣角试图劝说我回去。奇怪,今年的初雪天为何来得这么早?我用手指弹开了肩上的雪片,转眼便融化在手上,孙件又有几片落进了宽大的衣袖中。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冷。“静止,我不进去了。11月19日,不就是我的生日吗?每年这个时候大家不管在哪里都会回来的。今天妈妈,爸爸,里萘一定会来。”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了他的手,重新坐下并满怀期望地透过两三片飞扬的雪花望向空荡的街头。
渐渐的,一场雪纷纷而至,使得远景更加朦胧。我便更用力地望,丝毫不顾已经冻僵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突然,魏静止的手拽住我,使劲向屋里拉。“喂,放开我,你干嘛?”我腾出一只手死命地抱住铁门,任他再怎么拉扯也不松开。
“任音萘,快进去,这么冷的天看你嘴都在发抖了。”
“我不,你怕冷你自己进去,我一个人在外面也行。”
“你在外面?你在外面做什么?这种天是没人会来的!”
“谁说的?今天是我的生日诶,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们?谁?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任音萘你给我好好认清楚现实吧,你为什么会来‘英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