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於祈

5、第五章

　　军训（四）

　　“啊~”
　　“终于可以歇会了~”
　　“全身酸”
　　……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天仅次于睡觉的幸福，
　　李煜看着瘫坐在原地的沈候，双手撑在大腿两侧，弓着背，耸着肩，伸着脖子，仰着脑袋，眯着眼，懒洋洋的。
　　此刻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比起刚来始简直算得上是桃花源，原本裸露的场地被教学楼的阴影遮掩了大半，只剩下七、八连还在太阳底下。
　　空旷的场地，没有被建筑物分割的风，聚在一起，虽是暖的.但流动的空气让人缓下心。
　　“李煜，你还有水吗？借我喝口。”
　　李煜从墙角边密密麻麻的一堆饮料瓶中，按着上一次放置的位置找出了只喝了两口的矿泉水瓶。
　　“喏…你两瓶都喝完了？”
　　相较于手掌的温度，这水真冰，吸取了沈候手上的部分热量，沈候拿到手后，在手里晃悠，隔着塑料可以感受到晃动的水，凉凉的，舒服。隔着瓶口一段距离，仰着脑袋，吞了几大口。
　　还以为他会直接上口喝，没想到还有点自觉，不过瓶口多多少少都经过我的嘴，还好没有直接喝，是他喝了水，不是我碰他的口水…没事，他自己要求的。
　　李煜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点洁癖，没有那么严重，但又受不了别人喝自己的水，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厌恶。
　　“啊！凉快。”
　　“嗯”刚才的胡思乱想都被这一声感叹一扫而空。
　　“唉！你快看那边！”沈候一脸兴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李煜勾过来朝向自己的视角
　　“什么鬼？”李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蒙了，顺着沈候的眼神望去。从来没在他们面前笑过的班主任现在跟其他班主任坐在乒乓球台上不知道聊些啥，笑得跟白痴一样。对比太强烈了，李煜没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诶…王也，你快看那！”站一旁发愣的王也，被这生动的画面成功逗笑了。
　　“你们别看杨老师特严肃，那都是假象，我们被罚的时候，他从一边路过，在那偷笑，被我看见了！”
　　“老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班啊”王也面如死灰地望着沈候。
　　“应该是了，每次看见我们就跟看见欠债的一样。跟其他老师在一堆笑成啥样了，我们哪不好了？”虽然对老杨无感，但是一点也不想被自己的班主任嫌弃，那真的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连集合！”
　　教官虽不高，可毕竟也是现役军人，很有军人的威慑力，同学们瞬时警惕起来，迅速集合完毕。
　　“坐下…起立…坐下…调整！”教官环视一圈，确认全员到齐，和同学们调侃了几句，就让同学唱唱歌，活跃一下气氛。
　　同学们慷慨激昂地吼着：“听吧新征程……”虽然有不少还没记住词，但都跟着瞎哼哼，本来一连人就比其它连多，女生又不多不少，声音够亮够响够浑厚，顿时其他连的都转过头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唱歌算是他们军训期间最大的娱乐活动了，每个人都很卖力！
　　“好，想不想去和七连打打招呼！”教官若有所思，笑容逐渐变态！
　　“想。”
　　“待会好好唱啊，可别丢一连的脸！起立~向右转，起步走。”
　　轰轰轰，整齐划一的脚步重重地落在地上，经过几天的训练倒还真有点部队的样子，四周的都坐着休息，双眼不知所云，最终停在七连的左侧，相距一米五。
　　“坐！”教官挺直身板，严肃地巡视，对上七连教官一个粲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七连教官是为数不多的女教官之一，贫瘠的身体却很有神气，算不上惊艳的长相，比清秀多几分干练！
　　哦！懂了！
　　沈候假有闲情地来回捕捉两位教官的神情，看热闹的心大，啥都能联想到，这次估计也错不了了。习惯性地向左偏头，诶？李煜在发神？他在想什么呢？
　　七连的同学都是小宝宝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两眼巴扎巴扎地盯着，看着自己的教官，不知所措，希望教官能给他们点指示。
　　周教兴致高涨，临时翻了翻手机，教了同学一大串。
　　“待会儿我说12345，你们说我们等到好辛苦；我说1234567，你们说我们等的好着急；听清没。”
　　“陈宁，教官说啥？”沈候轻拍站自己前面的人。
　　“就让我们配合他装逼，只管跟着吼。”
　　“不是说这个，我们要说什么？”
　　“我也没听清，呜呜两声就成了。”

　　“一二三四五”
　　（众口齐声） “我们等得好辛苦”
　　沈候：我们等得好…清？苦？
　　陈宁：上山打老虎（小声哔哔）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等得好着急”
　　沈候：我们等得好…招？？
　　陈宁：7654321（依旧小声）

　　七连的同学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教官身上，祈求做点什么。
　　“再教你们一句，要你唱（合）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领）象什么？（合）象绵羊，（大家一起“咩——”）”
　　“教官说像什么来着？”
　　“好像是娘们”
　　“像绵羊。”隔壁班的实在是看不下去。
　　“陈宁，你耳朵真好使！”
　　“你也一样。”
　　七连教官像下定了决心，带头唱了几句，周教紧跟其后，两边学的歌不一样，声音交杂，嘈扰四周，听不清唱得啥，这时候比的全是音量，气势！
　　七连完全不是对手！唱完了，都哈哈大笑，有得意，有尴尬，有舒心。
　　周教耀武扬威地对着女教官笑，带着学员再次北下，女教官没再搭理：“得得得，我们这里边女生太少了，听着声不高，而且你们人多，好了好了。”
　　“你们想跟哪个连叙叙旧？”
　　“二连！”“二连！”“十四”“五连”“十一”“二连”……议论纷纷。
　　“诶？好像在下雨”
　　“在下小雨”
　　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像是千军万马袭来，打在脸上真疼。
　　“喂，下雨了，发什么楞啊。”沈候夺过李煜拿在手中的帽子，准确无误地扣在他的头上。
　　从刚刚对歌开始沈候就瞅见李煜双眼无神，潜意识地跟着哼，现在动也不动地傻站着，任由雨打在头上，从发梢滴下，划过鼻翼
　　抱怨声四起，多半都是住校生怕衣服洗了没地方晒，军训服只有一套，明儿还要穿。众人却不敢随意走动。
　　全体紧急集合，确认人数无误，由大队长发言几句，有序躲进教学楼。没有明确排序要求，不少玩得好的两仨人一个堆儿靠在走廊两边。
　　沈候窜到李煜前面，想好好叙叙旧，多聊聊。
　　“我昨晚看了天气预报，说今下午有小雨，估计学校也认为小雨砸不死我们，哈哈，天气预报太不准了。”
　　此刻屋外倾盆大雨，无雷。
　　“这可不能冤枉人家，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天气预报只能准确的预测几个小时后的温度,风力和降雨降雪,超过12个小时都会出现误差,从昨晚到现在可不止12个小时，我国又地域广阔,地形复杂,气候云层瞬息万变,天气预报只能给个大概值，而过程中有存在许多不定因素，要想做到更长时间的精确预测,只能期待人类科技水平的提高了。总而言之，天气预报只是个参考值，不可信。”
　　“你什么时候叫李百度了？我一理科生不学地理。”
　　“我和你同班，难道我学地理？而且这关地理什么事？没事多读点书，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对你特别有好处。”
　　“呵，呵。八两说半斤，也就多那三斤。”本来沈候觉得他俩成绩应该差不多，但是就在前晚上他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邱颖在解她朋友（高三）的周考卷，虽然那套数学题中是高一的内容，但是很灵活，容易算错。沈候算了三次每次数字都差距十万八千里，李煜一眼就指出其中一个步骤从一开始就算错了。沈候虽然自我安慰认为只是有一个步骤算错了而已，但还是不得不从心底肯定李煜比自己智商高。
　　“多读点书！旧制的1斤就是16两，半斤自然就是8两 ，人家那个‘半斤八两’都是指的8两，哪来的多三斤？”
　　“现在都18年了肯定是拿现在的算法来算的，多三两，那个‘斤’口误了。嗯…明天军训结束后，韩召、杜文晟他们几个（小学同学）让我们出去聚聚，去吗？”
　　小学同学除了个别的几个去了外省，大部分仍然在A市，初中时期一半多在同一所学校，两三个还和李煜同班，现在高中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同班的只有沈候，坐他旁边。去不去都不会尴尬，所以……
　　“你去吗？”你去我就去。
　　“我当然要去了，每次放长假好不容易来A市待几天，他们又回老家去了，老是聚不齐，这次我肯定去。”
　　六年同学时光促成一段回忆，现在小学□□群也聊得火热，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