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之恋》双黄蛋

19、做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晓筝对我妈的感情会那么深——欠缺的人偶尔得到总会倍加珍惜。于是，我再也没法坚持我曾经做过的决定。
　　我只想尽力弥补她，只要她开心。可是，我知道，她不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我宁愿她能对我发脾气，或者怎样都行，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自从那天回来，她就变得很礼貌，不生气，不主动说话，自己洗衣服，甚至常常不回来吃晚饭。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内疚。
　　这几天真是一种煎熬！
　　就在这时，韩阿姨打电话过来。
　　“小洁啊！快——你快过来，材料我都照你之前说的准备了！”着急的口气让我觉得她已经烧热了油锅等我赶过去下菜，甚至还拿着锅铲的样子。
　　“可是我还有事啊！”我手头的工作还没完，有些犹豫。
　　“你有什么事？暂时推一推嘛！有什么损失我负责。快先过来，打的啊！”她说完急急地挂了电话。
　　我无可奈何地收拾了电脑。出门打的。还好她家并不远，半小时就到了。
　　她家在一个豪华住宅区内。我摁了门铃。一个欧巴桑把我从铁栅栏引到房子里。
　　“你终于来了！”韩阿姨以非那样年纪的人的速度，飞快地迎了过来。
　　“油锅着火了？”我无奈地笑笑。
　　“啊？什么油锅？呵呵！也差不多了！你快过来，这边！”她说着领着我穿过大厅，左转右转地终于来到所谓的厨房。我觉得如果她不领着我，我一定会迷路的。
　　这个厨房比我家客厅还要大。真浪费资源！
　　桌上早就摆好了各式各样的材料，看得我眼花。
　　“是这些吧？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去添什么？”她有些担心地问我。
　　油条、豆腐、肉皮、肥肉、米泡儿……
　　“够了够了，太多了！这些可以做十几个人吃的了。”我说着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她也跟着挽起了袖子。我才发现她穿着似乎很昂贵的衣服，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那种材料是不能碰半点油腥的。我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在找什么？”韩阿姨看我在厨房里转，不解。
　　“围裙。你不能穿成这样做。”绕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那个啊！你不早说！”她说着在门口按了按门铃，“郭嫂，麻烦送两套围裙过来。”
　　一会工夫，我将油条豆腐分别搅成末，放好。然后，将肥肉剁成末儿。肉皮用来熬汤，出色之后将肉皮舀出，汤晾凉。再将三种料一起放进汤里。当然要适量，搅匀，手上抹油将糊状的原料捏成团。再放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后，捞起来就行了。可现吃，也可下汤或蒸着吃。
　　她学得很快，只看我做了一遍就会了。我们很快便做好了一些。
　　“这是你做的，这是我做的。都很好看，呵呵！”她认真地点着东西。
　　“你尝一尝，东西好看没用，最重要是好吃。”我不由发笑。
　　“好，我试试。嗯~为什麽我做的没有你做的酥脆呢？”她很有些伤心地说。
　　“没事的，第一次做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啦。以后慢慢掌握方法，你自己就会发现怎么做好吃了！”我实话实说。
　　“真的吗？”眼神像极了孩子。
　　“是的是的！”我不得不强调。
　　她高兴得不停地审视自己做的丸子。
　　“嗯~那个，洗手间在哪？”我洗完手擦干，这里的毛巾都是丝质的不吸水又浪费！
　　“啊~在那边，出门左拐，绕过走廊到通道的最南端再左拐就是了！”她用手比划着。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等我出来，她已经不在厨房里了。我只得绕着房子四处找。只一会我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这里房间还真多！而且每一间都差不多。难道他们不会走错房间吗？为什么不编个号？
　　“请问你是？”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衣着光鲜的人。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嗯~我~我是——”我有些紧张结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我找韩阿姨！”好半天我才想好这个回答。
　　“你在这啊！害我找了半天！”韩阿姨这时候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振庭，你怎么也在这啊！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小丫头，小洁。”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这就我老公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愣了一下，只得傻笑：“您好！”
　　“嗯，好，在这不必客气！你们聊！”他说着对我点了下头，朝前走了。
　　“不用管他，我们到这来。”她将我拉到一间大房子里。这里东西不多，最显眼的属靠墙摆放着的几个巨型衣柜。还有一面大镜子。
　　“你过来，试试这个！”她打开其中一个衣柜挑了一件，就往我身上摆。我不得不接过，找到更衣间，换好出来。
　　“看来我没看走眼，果然合适！”她打量着我，“你的身板和我女儿差不多，只是——”她盯着我的某处。
　　她没说出来也等于说出来了！我尴尬到不行，红了脸，不说话。
　　“再试试这个！”她又拿了一件。
　　我一向对衣服不敏感。但好像她挑的每一件都很合身。
　　“不行，腰收的不够，你换这件吧！”她很挑剔。
　　为什么她不会累？已经试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终于，她停下来，按了门铃。
　　“郭嫂，你把这几套衣服包起来，一会让她带回去。”她指着刚挑出来放一旁的一堆衣服。
　　“不要不要，这是你女儿的啊！”我被吓到了。
　　“他们每个月都会送新的来，她又出国了用不着，放着可惜，你穿着正好！”她满意地舒了口气。
　　“不行，不行，我穿不惯这种衣服，会浑身不舒服的！”我想起以后要穿这样的衣服就开始害怕。
　　“你收不收？！”威胁我。
　　“不收不收！”我仍然嘴硬，“放我那也是浪费啦！”我又软了下来。
　　“你不收是吧？你太伤我的心了，这么见外，你竟然会拒绝一个可怜的女人的爱，啊……”她一脸委屈。
　　“好了好了，我收我收~”我受不了了。哪有人这样？
　　“好了，现在出去吃饭。”她马上正常了。我的天！
　　普通的晚餐。李先生先吃完走了，我和韩阿姨还在努力。我忽然想起晓筝又要自己做饭，想跟她说一声，又不敢。心里沉了下来。
　　“小丫头，有什么心事？”她为什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没什么啊！”我不知道怎么说。
　　“小孩子，不许说谎。”她真把我当小孩子看。
　　“拜托，我好歹博士毕业老女人一个了，好不好？”我有些不甘心。
　　“啊？老女人？哈哈……哈哈哈……”她很没形象的笑着，完全没有贵妇人的矜持。
　　有这么好笑吗？
　　“说正经的，到底什么事？我好歹比你还老！”她好不容易收住笑，说完这句又笑开了。
　　“嗯，是我，呃不，是晓筝，不对，是我让晓筝跟她爸见面……”我努力将事情说明白。
　　“嗯，世成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些。我也弄不明白，他和那孩子怎么会搞成这样！我跟他多年的朋友，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只是他们可能缺乏交流。我们是局外人也不好多说。”她感慨道。
　　“您能跟我讲讲那个后来的阿姨的事吗？”我很想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
　　“你说淑珍？她人很好，我保证，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人。她和世成是很般配的一对。只是，晓筝一直没有承认接受她，唉~”她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我更加疑惑，也许只有问董叔叔才能知道事情原委。可是我有什么立场呢？
　　“我知道你不想晓筝不开心，不过这件事急不来的。你尽了心就好，别把自己陷进去，知道吗？”她说着拍了拍我的手。
　　我们继续吃饭，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开心了。
　　吃完饭，我好不容易脱离了她的魔掌，回自己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