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的有钱后妈》李木七

4、打脸白莲花

　　吴敏一回家，就看到许小宝坐在沙发上，嘴巴翘得都可以荡秋千。

　　“怎么啦，谁惹我们家小公主啦！”她笑着坐在许小宝身边，柔声问。

　　许小宝哼了一声，将脸转到一边。

　　“生这么大气，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吴敏说着，伸手要捏一下许小宝的脸，却听到许小宝的心声说：“我妈妈没有沈小禾妈妈好看，呜呜！”

　　吴敏刚做完SPA，本来美美的心，瞬间就不美丽了。
　　沈小禾妈妈是谁？有多好看？

　　吴敏僵着嘴角，努力维持着笑脸，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快跟妈妈说说。”

　　许小宝哇一下哭了起来：“那个可恶的女人欺负我！呜呜呜！”

　　吴敏：“谁欺负你了？”

　　许小宝：“虞清然，呜呜呜。”

　　怎么又扯到虞清然了？吴敏不解。

　　许小宝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她没有说自己的成绩完全不够上台的资格，而是侧重描述了虞清然如何在她和她哥哥面前耀武扬威，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经过。
　　吴敏听了，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敢对你哥这样？”

　　许小宝疯狂点头：“她还骂我哥有没有病！”
　　其实虞清然说的是，你有什么问题吗，结果这小孩转口换成了另外一句话。

　　吴敏一点也没怀疑许小宝。她气得火冒三丈，说到：“这个小贱人，我们家养她一趟，她就这样当白眼狼的！”

　　许嫣然正好进屋，听到吴敏骂虞清然，她心下一喜，站在门口没动。
　　一直等吴敏骂完了，她才慢悠悠走进屋，一边问了句：“妈，怎么啦？”

　　吴敏刚下去的火焰，瞬间又被点燃。当着她又骂了一通虞清然。

　　许嫣然心里开心，嘴上却说：“妈，妹妹肯定是没想那么多，你也知道，她那个人有时候一根筋。”

　　吴敏：“她一根筋？我就没见过比她心机重的人！她以为嫁过去就没事了，人家娶了她一天都不着家，等哪天她被赶出来了，我看她哭都没地方哭！”

　　许嫣然忙过去道：“妈，消消气。小宝，帮我一起哄哄妈妈！别让妈妈为了二姐气坏了自己。”

　　许小宝最讨厌别人说虞清然是她二姐，立刻就道：“她才不是我二姐！”

　　吴敏也说：“你当我是妈，以后就不准再跟我说她是我们家里人。”

　　许嫣然心想着她跟虞清然本来就不是一家人，脸上却带着一丝哀伤：“妈。她怎么说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

　　吴敏：“怎么，我这么多年是白养你了是不是？”

　　许嫣然忙说：“妈，我没那个意思。”

　　正好这时候楼上传来声音。她抬头，看到了许历城。她眼底的笑意立刻蔓延，一边道：“你回来了？”
　　出于某种私心，她从来没叫过许厉城大哥。

　　许厉城往楼下走，闻声，只淡淡嗯了一下。

　　许嫣然知道他是个冷淡的人，但这一次好像从对方语气里听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不耐烦。
　　她愣了一下，想要问问许厉城是不是出差不顺利，一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出大门。

　　“看看，这都一个个的，看到妈都不大声招呼！”吴敏在后面吐槽道。

　　许嫣然因为许厉城的态度伤心，安慰她的心情都没了，只当是没听见。

　　那边许小宝却说：“都是那个女人，她害得大哥骂我了。”

　　吴敏听了这话，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你大哥为了虞清然骂你了？”

　　许小宝呜呜哭着：“是的！”

　　吴敏不相信。这些年她看着这几个孩子，她敢肯定，许厉城对虞清然绝对是没有多少感情，更别说为了她骂自己的亲妹妹。
　　她问：“是不是你说什么话惹你哥生气了？”

　　许小宝：“我能说什么话嘛，呜呜！”

　　许嫣然看着大哭的许小宝，又回头看着开车离开的许历城，她也绝对不信许厉城会为了虞清然骂许小宝。但心里，她还是把虞清然这三个字在牙缝里咬了又咬。

　　虞清然，虞清然，哪里都是虞清然。从成绩，到家庭，甚至连身高对方都要比她高。她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的，毕竟虞清然再怎么努力，也始终赶不上她得到的一切。
　　直到对方嫁进了沈家。这些天，人人都在说虞清然，人人都在提虞清然……她听这三个字耳朵都听出茧了。
　　她才发现，自己以前不在意，是因为什么东西她不争不抢就有了。而现在，那个女人好像慢慢要凌驾她之上了，她变得非常在意。

　　她在意那个女人比她过得好，更在意，自己在乎的人眼底有那个女人！

　　身后，吴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哄好了许小宝。
　　母女两个人此刻正在欣赏一幅画。

　　她看着那副画，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走过去说：“小宝，这是你画吗，画的也太好了！”

　　许小宝心里心虚，嘴上说：“那还用你说？”

　　许嫣然说：“姐姐认识一个很有名的画家，他正在举办一个画画比赛，你想要参加吗？”

　　吴敏：“真的假的，我们老许家还能出个艺术家了？”

　　许小宝立刻鼓着脸说：“妈妈，你少瞧不起人。我就要参加比赛，用这幅画，我要拿第一名！”

　　许嫣然说：“行，那姐姐待会就把你的画发给那位画家。”

　　吴敏听了这话，抱着许小宝就是一阵亲，叫着宝贝真棒，一边又对许嫣然笑着说：“赵妈煮了排骨汤，你快去盛一碗喝，顺便给你妹妹盛一碗！”

　　许嫣然点头说好。

　　片刻后，吴敏看着两个喝汤的女儿，心想，她要把许小宝捧成艺术家。等许小宝红了，她还用巴结着沈家？到时候，那个女人，她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
　　班会结束，沈小禾得到了一众家长的掌声和赞扬。连带着好多家长跑来问虞清然教育心得，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声虞清然的皮肤好，很快就变成了询问她的保养心得。

　　虞清然好不容易摆脱这群热情的家长，想要出去透口气，刚走到门口，看到沈小禾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不远处一群小孩在阳光下追赶打闹，只有沈小禾站在走廊前，孤零零的一个。

　　虞清然走过去，先开口：“刚才表现不错。”

　　沈小禾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她，脸色立即有些不自然。

　　他偏过头，极力维持着平日里那股冷漠的气质，半天，憋出两个字：“谢谢。”

　　还挺客气。
　　虞清然全程都在注意着他，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接着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圆嘟嘟的小脸，跟圆润润的发面小馒头似的。果然很好捏。

　　沈小禾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整个人僵了一下，接着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捂着脸，问：“你干什么？”

　　虞清然一脸理所当然：“没干什么，捏捏你，不行吗？”

　　沈小禾本来想说不行，但是看到她带着笑意的眼神，他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口。

　　最后，他只能僵硬地转过头去。脸颊上似乎还带着女人手指的触感，有点儿冰凉，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多少年前，当沈小禾还在孤儿院时，他曾经幻想过妈妈抱着他的感觉。

　　那肯定是很温暖的，会有洗衣粉的味道。

　　虞清然的手指是冰凉的，香味好像也跟手指一样，带着点冷意，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反感，相反的，有点儿后悔，后悔自己刚才躲得太快了。

　　“沈小禾，你清醒点！”他立即在心里告诫自己。“连收养你的继父都没把你当回事，更别说转手后的继父的老婆。”
　　“她才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沈小禾还在心里碎碎念，却听到旁边的女人冲着远处玩闹的人群喊了一声：“喂，那边的小孩。”

　　那边玩闹的一群小孩闻声立刻看了过来。

　　沈小禾见状医生不自在，转身想走，却听到虞清然说：“要不要打个赌？”

　　大人的伎俩，他才不会上当。沈小禾心里想着，嘴上却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声：“堵什么？”

　　虞清然伸手冲着远处的小孩招了招手，一边对旁边的沈小禾说：“投球。三比三，每个人三个球，谁投中的多，谁就赢。假如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好幼稚的游戏。沈小禾心里想着，却又问：“假如我输了呢？”

　　虞清然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都还没开始呢，你对自己有点信心。我可是从来没打过球的女孩子耶。”

　　沈小禾心想，你也不是女孩子了吧。

　　这时候那群小孩已经跑了过来。

　　“姐姐，有什么事吗？”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睁着一对大眼睛问。

　　沈小禾几乎没跟其他同学接触过，立刻冷了一张脸看向一边。

　　虞清然这时候却伸手指了指他，说：“他的要跟我们比赛。”

　　沈小禾：“？”怎么变成他要了？

　　那小姑娘的大眼睛立刻转向沈小禾。
　　沈小禾在学校可有名的，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一直以为沈小禾只愿意跟许小宝玩，许小宝对外也是这么说的。
　　小姑娘有些不确定道：“你……真要比吗？”

　　沈小禾看了对方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半晌，低声嗯了一声。

　　答应后他又有些后悔。这游戏好无聊，还不如去看他的高数课本。可是，他还是跟着一行人去了篮球场。

　　虞清然说明了规则，然后说：“有没有愿意加入我队伍的？”
　　刚才主动过来说话的小女生，以及另外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小女孩快速举着手要加入她。
　　她的队伍很快就成型。

　　另外一边，沈小禾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虞清然看了，说：“怎么，你要一个对付我们三个啊？”

　　大概是受她说话的语气影响，那个麻花辫的小姑娘也变得大胆起来，跟着说道：“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另外一个小女生跟着搭腔：“就是就是。”

　　有几个男生在旁边跃跃欲试，但是看到一边的沈小禾冷淡的神色，都没好意思上前。

　　这时候虞清然说：“那我话说前头，你要是输了可别哭，也别说丢了你们男生的脸。”

　　她这话一说，有个剃着寸头的小男生立即说：“我加入。我们男生哪有那么好欺负的。”
　　说着，还拉了身边一个胖胖的男生：“他也是。”

　　他拉着那个男生走到沈小禾身边，问道：“我们加入，可以吗？”
　　沈小禾后知后觉点点头，嗯了一声，一边下意识往旁边走了一步。

　　男生队伍也组建完成。

　　两边轮流投球，女生先上。

　　那个齐刘海的小姑娘先上，她连投了三个球，只进了一个。
　　一群人倒是很热心地给她鼓掌加油。她有些气馁地走下来，虞清然安慰她：“没事没事。”

　　男生那边派出去的第一个人是那个小胖子。他投了三个，进了两个。

　　那个寸头小男生高兴地一把挽住了旁边的沈小禾，沈小禾明显僵了僵。

　　女生这边第二球是麻花辫的小姑娘。三个球，进了两个。

　　虞清然跟另外一个女生疯狂给她鼓掌。

　　男生这边第二个上的是寸头小男生，三个球，也是进了两个。

　　他皱了皱鼻子，跑到场边。沈小禾似乎是想要安慰他，结果看到那个胖胖的男生走了过去，他很自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虞清然。她做了下热身就上了场，她连投三个球，都以漂亮的抛物线进框。

　　旁边的一群小观众看得目瞪口呆，等了一会，全都用力鼓掌，那个寸头的小男生更是叫了一声：“牛啊姐姐！”

　　虞清然笑了一声，看向沈小禾。

　　旁边的小男生怕沈小禾紧张，忙安慰：“别紧张，了不起就输呗，输给大人又不丢人。”

　　沈小禾脸上倒是不见紧张。他嗯了一声，走到了场上。
　　第一个球，漂亮入网。
　　第二球，依旧是漂亮入网！
　　第三个球，在篮框前跳了一下，艰难入网！

　　“牛啊，兄弟！”那个寸头小男生叫着，跟那小胖子立刻围了上去。沈小禾原本还有点不自然，被他们围着一通叫，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兴奋之色。

　　这边女孩子输了有些气馁，虞清然安慰了一阵，从包包里拿出零食分给她们，小姑娘们立刻就开心了。

　　虞清然说：“来，赢了的可以来我这里领取一份零食。”
　　还好她先前去美容院时，热心的前台给她塞了好多零食在包里，这会儿派上用场。

　　那几个男生听了这话，立刻就跑到她身边。

　　她将零食分发完成。一群小朋友又走到篮球场下开始篮球比赛，沈小禾站在不远处，没有动。

　　虞清然见状，走到他面前，说：“恭喜啊，你赢了。”

　　沈小禾努力维持着平静，但那两个小耳朵微微泛红。

　　虞清然见状，再一次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小小年纪，干什么总是苦着一张脸。”

　　大概是刚才运动过了，虞清然指尖的温度微微上升。
　　沈小禾感受着捏在脸颊上的温度，耳朵瞬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到底是个小孩子，虞清然想着，又捏了下他的脸颊，然后说：“伸手。”

　　沈小禾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

　　下一秒，虞清然将一颗糖放在了他的手心。

　　橘色硬糖，带着水果的芬香。

　　女人好听的声音传进耳朵：“你的奖励。”

　　沈小禾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糖。孤儿院时，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吃糖。后来被收养了，他以为自己有个家了，谁知道那个男人只是把他当成避税和作秀的工具，将他丢给家里的佣人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后来男人死了，他又被过继给男人的弟弟，那是个常年不在家的男人，他见对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可是，好像从来没人看到过他，更别说有人会给他什么奖励。

　　他看着手里的那颗糖，眼眶突然有些热。

　　他慌忙低下了头，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脆弱。

　　虞清然看着他那样子，没来由想起自己六岁时。那一天，她第一次考进了年级第一名，她在学校就给爸妈打了电话，爸妈说等她回去好好庆祝一番。当她兴高采烈地拿着成绩单跑回家时，许嫣然突然身体不舒服。

　　爸妈要送许嫣然去医院，虞清然假装懂事，表示自己没问题，还让她们路上小心。

　　等他们走后，虞清然看着家里还没有做好的饭菜，和本来要给她庆祝的蛋糕，以及自己来不及拿出来的成绩单，第一次委屈地哭了起来。

　　许嫣然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爸妈却完全忘记了要给她庆祝的事情。最后那快蛋糕，虞清然自己当早餐吃了一块，剩下的被许嫣然以以为坏掉的名义丢掉了。
　　那时候的许嫣然，总是一脸无辜，连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之后，考第一对虞清然来说成了家常便饭，而家里出现最多的情况，却永远是父母安慰成绩不好的许嫣然，努力就行，下次肯定会有好成绩。

　　不管虞清然再怎么努力，好像都不被看到了。

　　虞清然不是那种会跟人说假大空的话的人。她只是伸手摸了摸沈小禾的头，说：“沈小禾，我看到你了。”

　　沈小禾整个人一愣，看向虞清然的眼睛彻底红了。

　　他又快速低下头去，好一会，擦了擦眼睛，抬头时又恢复了那股淡然的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比之前多了很多情绪。他说：“谢谢。”

　　虞清然嗯了一声。

　　这时候，之前那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叫着：“沈小禾，你要来玩吗？”

　　沈小禾回过头看向对方，一脸的犹豫。

　　那个寸头的男生也在喊：“沈小禾，快过来打球了。”

　　沈小禾依旧没动。

　　这时候，一只手在他身后推了一下，他听到虞清然的声音说：“去吧，交些朋友。”

　　沈小禾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她。

　　他问：“你想要我交朋友吗？”

　　虞清然说：“重点是你自己想什么。”
　　她的任务是让蒙尘的星星发光，不是雕刻朽木。

　　沈小禾一顿，接着用一种仿佛答应了某种诺言一般的语气说：“好。”
　　他转身跑向阳光下的那群小伙伴，尽管靠近后还有些僵硬，但这一次没有再后退。

　　当天下午，沈小禾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说：“白老师，之前那个绘画比赛，我还能参加吗？”

　　白老师诧异。她早知道沈小禾在绘画上有着天赋，前面省里举办了一个少儿绘画比赛，她一直在劝沈小禾参加。沈小禾这小孩吧，平时成绩什么的从来不落下，但是一旦到了校园外的活动，是一概不参加。加上对方又不愿意交朋友，她有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有点自闭症。
　　但是此刻，看着面前的小孩。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就好像跟之前就是有点儿不一样了。

　　“白老师？”小男孩见她半天没回答，又问了一声。

　　她忙点头，说：“当然可以参加，你把作品给老师，老师待会就去给你报名。”

　　沈小禾：“那我明天给你。”

　　白老师点点头，看着沈小禾转身要走了，忍不住叫住对方：“小禾。”

　　“嗯？”
　　“你怎么突然要参赛了？”

　　沈小禾耳朵微微一红，嘴上说：“因为有人可以看到我了。”
　　说完，他转身跑了出去。

　　白老师满脸问号，不知道这小孩在说什么。但是对方要参赛，她当然开心。立刻就打开手机给一位联系人发去信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天才小孩，他要参赛了。”

　　对面秒回：“你这当老师的，就是容易对自己的学生有滤镜。我这么些年听说了太多天才，结果都不过是普通人。”

　　白老师盯着消息看了一阵，有些不服气道：“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