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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名无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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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带了烧鹅回来!”小乞丐吉蛋提着荷叶包裹的烧鹅,进了郊外的破庙里,高声道。
爷爷躺在茅草堆起来的塌上,微起身,刚想说话,却又咳嗽起来。
吉蛋放下烧鹅,连忙替他拍抚着背,低声骂道:“那些人真不是个东西!趁着你得了伤风,把我们赶了出来!”
爷爷拍了拍吉蛋的手,顺了气,叹气道:“算了,算了。”
“幸好还有欢姐收留了我们,给爷爷治病。还给钱让我去城里买吃食——”吉蛋说起这话,张望了四周,问道,“对了,爷爷,欢姐呢?”
“你欢姐方才说去打水了——”
正说着,只瞧这妥欢提着一罐水,进了破庙里。
吉蛋连忙上去迎,接过了水罐,笑道:“欢姐,你腿不好,这档子体力活你放着,我来就行!”
妥欢对着他笑了笑,走到吉蛋爷爷身边坐下了,见到一旁的烧鹅,便打开了荷叶,扳下鸭腿递给了吉蛋爷爷,又将另一只鸭腿给了吉蛋。
吉蛋接过,啃了一口,想到正事,对着妥欢说道:“欢姐,你托我打听的事儿,我问到了。”
妥欢心中不禁一动,可面色如常的问道:“怎么样?”
“忠国公府没什么大消息,倒是传了个什么府里的乳娘生了重病,忠国公的人专门寻医问诊,欢姐你说说多可笑,为了个乳娘还这么大动干戈的,谁信啊?”
吉蛋嗤笑一声,啃鸭腿啃得极欢,却看到妥欢低着头也不说话,一副出神的模样,便问道,“欢姐,怎么了?”
妥欢回过神,只笑了笑:“没事。不过,忠国公里真的没有传出什么大消息?”
“欢姐,这你放心,虽说吉蛋只是个小乞丐,不过这打听消息的小道我可熟悉的很。忠国公府最近不过就是什么大学士退婚、独女代嫁的大消息,除此外还真没什么动静了。”吉蛋回道。
妥欢勉强笑了笑,道:“好。多吃些。”
“欢姐你也吃。爷爷,多吃点。”
妥欢吃着鸭肉如同嚼蜡——忠国公府的人压下自己逃跑的消息,还有阿娘葬身火海的消息,竟然放出乳娘重病的消息,自然就是为了引自己上当!吴妈重病的消息肯定是假的,可谁知会因逼她就范,而用什么毒辣的刑罚?
两天前,她逃出忠国公府,驾马逃离出了盛安,走至郊外时,她停在了一间破庙处。在思量再三后,在这轿外的破庙里躲着。正巧,遇见了乞丐爷孙,爷爷感染风寒,又被同住在屋檐下的其他乞丐赶了出来,没有住处又无钱医治。
妥欢便出钱让吉蛋去城里买了药,照顾感染风寒的老人家。也正是如此,妥欢也时常让吉蛋到城里行乞时,打听消息。
“吉蛋,还有多少日子,忠国公的小姐就要出嫁了?”
听到问话,吉蛋含着一嘴鸭肉,吐词不清的回道:“还有十天吧,听说婚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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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朦雾。
听着爷孙俩的呼噜声,妥欢睁开了眼,起身抱起包袱,提着灯火走出破庙外。
她坐在破庙处的阶梯处,看着怀中的包袱,却迟迟没有打开。
不知这么坐了多久,妥欢听到身后的声响,猛地把包袱抱在怀中,回过头一看,却是吉蛋爷爷。
“姑娘,有心事?”爷爷摸索着门,同她坐下,问道。
妥欢一愣,只瞧着包袱里露出的一角灵牌,没有回话。
“女儿家有心事?是不是为情郎啊?”爷爷说笑道。
妥欢只是苦笑一声:“阿翁说笑了,我可不是为什么情郎。”
“哦?若是姑娘不介意,同我这瞎眼老头子说说?”
妥欢却皱眉,微微摇头,又知道他看不见,便说道:“我的事——难说。”
吉蛋爷爷一笑:“人在这世上,多般苦难深重。却没什么不能说的,难说之事,要么就是不敢开口,要么就是不舍开口。可说开了,看清了,也就没那么难了。”
妥欢想了许久,摩挲着那灵牌一角,血已凝干,却依旧刺眼。
“姑娘不愿意说,老头子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爷爷起了身,依旧带笑,“可是,老头子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虽眼瞎看不见人相,却能摸得清人心。姑娘的心啊,乱的紧,需得早些想明白了,才能有所打算啊。”
妥欢听到这话,愣了许久,刚想要叫住那老人,却瞧着那老人缓缓躺在孙子身边,妥欢也就不再开口了。她想了想,伸手终是将那灵牌打开——无名无字,却在左下角刻下一排小字——妻滟三。
滟三是谁?
阿娘为何要立这个无名氏的牌位?
接着,妥欢拿出那封书信,细读起来。
过了半晌,已到子时,风凄凄,犹如女子低泣之声,分外凄厉。
只见破庙阶梯上坐着一素衣女子,微低着头,双手环抱住自己,蜷缩着瑟瑟发抖。手指微张,那三张纸被风吹起,细眼看去,字字都是以血为墨。
风乍起,吹乱了纸张。却看其中一张纸上赫然写着五个字——明关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