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觊觎我师傅》Vassa

5、第五章

　　宋离和虚云路过诵经阁时，看见了慧明与慧心二人在受罚，旁边还有慧觉师叔。慧明与慧心是双生子，不光平时调皮捣蛋的时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此时受了罚哭声也是高低曲折，节奏分明。慧明与慧心此时头上都顶着一盆水，慧觉要他们顶着水盆罚站，一下也不许动，动了就用手中的藤条抽一下，二人此时再也没有早上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慧明与慧心二人从小在青潭寺长大，聪明伶俐，学功夫也快，尤得各长辈喜爱，没想到竟惯得这般目无尊长，我行我素，慧觉更是觉得痛心，决定好生管教，不让他们再犯。
　　第二日午后，寺里来了个女人。
　　小和尚们木鱼也不敲了，经书也不读了，一排排整齐地趴在窗上，只有头露在窗户上面，盯着那女人看，一个个表情哀愁，泫然欲泣——他们有些想妈妈了。
　　寺院里都是和尚。光头和尚们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清心寡欲，读经书，敲木鱼，练武功。只是此时，大和尚们也有些坐不住了——因为那女人是跟着云清师叔进来的。这就让人很意外了，何况还是个好看的女人。难道云清师叔要返俗？青潭寺缺了云清师叔可就......自己是否应该重新寻个好去处？听说临城的归元寺也挺不错的......
　　小和尚和大和尚都因女人的到来有些愁，只不过发愁的原因却截然不同。
　　沈如意知道自己貌美，自视甚高，毕竟她家世好，武功好，外貌也好，寻常人也入不得她眼，只是她这师兄，以前一起练功时便被称作天赋异禀，况且做公子时也是丰神俊朗的人物，她向来高看他一眼。沈如意看着云清，心里却在直叹气，这一表人才怎么去当了和尚？——都怪当初遇见那和尚，说他有佛缘，他便真的剃度出了家。
　　“傅渊，这和尚做得可好？”沈如意叹气道。
　　“如意，别这么叫我。要叫我云清。”这个小师妹也是门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将宋离交给他管教应该不会错，云清直言：“我有事相求与你。”
　　“哦，傅大师兄找我何事？傅渊这么神机妙算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沈如意能解决？太高看我了吧。”沈如意没好气道。
　　傅渊知道师妹一直气他剃度出家，面对沈如意的冷嘲热讽，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只告诉她：“我近日发现了一个练剑的好苗子，根骨极佳，怕是比我当年更好。如今年龄十三四岁，正是练剑的好时候。”
　　果然，沈如意被他说的话吸引住了，此时也顾不得叫他傅渊还是云清了，忙问道：“在哪儿？在哪儿？”
　　昨日在斋堂时，云清便确定了宋离应该从小练过剑。
　　一根木棍在宋离手里，竟被使得像剑一样，极具威慑力。拿“剑”时仪态极佳，一看就是从小经人精心教过的。之前宋离受伤将养时，云清看他掌心，虎口，四指指肚处都有些茧，本还有些怀疑，想之后再细细观察。经昨天一遭，便彻底确定了。
　　慧明与慧心学东西极快，从小也是慧觉亲自手把手教的武功拳法。三人年龄相仿，慧心与慧心二人都比不过宋离一人，宋离的功夫怕是不止是他看到的这些。云清是个惜才的，觉得宋离就这样放在寺里打杂工，未免有些太可惜，便把沈如意找了过来——正巧沈如意也该收徒弟了，沈如意心高气傲，收的徒弟也得比别人好。
　　“他名叫宋离，只是如今受伤失忆，内心总有些敏感多疑。宋离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我，如今我将他交给你管教，担心他怀疑我想赶他出去，想请你陪我演出戏。只要你听我的，这徒弟便是你的。”云清道。
　　“没问题！”沈如意现在就想要个好徒弟，一听说宋离甚至比云清当年还好，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牵着宋离的手回忘来峰。
　　宋离午后有些困，眼皮还一直在跳，虚云在旁边一直拉着他，说有什么漂亮女人来了寺里，要他陪他一起去看。宋离不想看漂亮女人，只想把斋堂的馒头蒸得好吃些，让师父高兴。
　　智延过来找宋离，瞧见虚云也在这儿，便对宋离勾勾手，说：“宋离哥哥，你过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虚云不高兴了，宋离才来月余，智延竟要和他说悄悄话了，亏得自己之前赶集时还给他带糖葫芦呢。
　　宋离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向智延走了过去后，智延让他蹲下一点，要和他说悄悄话。待宋离蹲下，智延贴着宋离耳朵说：“云清师叔让我悄悄告诉你，现在去他那儿。”
　　宋离一听，也不犯困了，一下雀跃起来，转身对虚云说：“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看漂亮女人吧！”
　　智延不懂，问道：“什么漂亮女人啊？”
　　虚云失了好兄弟，又没了乖师弟，心情沮丧，烦得慌，说：“小屁孩儿别问，什么都不懂。”
　　宋离气喘吁吁赶到云清那儿，结果发现有个看着不太好相与的女人。
　　云清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说：“宋离，这是我以前的师妹，沈如意。”
　　沈如意面色不善，沉声道：“就是这小子？看上去根骨就一般吧，远不及你当初。”
　　宋离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听云清说：“宋离，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你自己也可以猜到，那绝非什么好事。我担忧你将来若遇到仇家，不能自保，便把我师妹叫来，希望你可以和她回忘来峰，师从她学习剑术。”
　　宋离摇摇头，看了一眼云清，又看了一眼沈如意，眼底汇起雾气，说好的不赶他走呢？他不同意！
　　云清近到他身，一声叹气，道：“怎么又哭了？宋离，你若呆在这青潭寺，一辈子就是个帮工的，你甘心吗？你不该如此的。我知道，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感到惶恐，可你当初来青潭寺也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
　　宋离哽咽道：“可是......可是......”
　　沈如意一把将茶盏扔到地上，站起身来，斜眼看着宋离，像是有些瞧不上他：“我师兄十五岁时就已名满江湖了，哪像你，哭哭啼啼，不成规矩，这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你现如今，也已十三岁多了，身无所长，难道想要我师兄护你一辈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师兄他自己都是个病秧子，哪能护得你？你难道想我师兄这个病秧子给你挡仇家？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先学好剑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些，才有得选，知道吗？”
　　沈如意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看了眼云清，云清对她眨眨眼，让她放心。
　　十三岁寄人篱下的少年，少得可怜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宋离泪糊了一脸，此时已经被沈如意的话刺得遍体鳞伤——原来自己这把无用？也顾不得去看沈如意与云清的样子，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答道：“我......和沈师父去......忘来峰，学好......学好剑术......再回来......找师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