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一）黄色气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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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韩：[我中午十二点半的动车]
祁韩：[来送送我吧]
大三的暑假，对于备考研究生的同学们来说并不友好。恰巧艺术学院又迎来了三年一度的学生画展，肖承跟华子还有韩梦等需要备考的同学，可以说整个假期过半的时间都泡在学校的图书馆跟画室。
关于考研生这件事，肖承有认真跟邰阳聊过。每个人对未来都该有自己的规划，他又是极其不愿干涉别人的人，所以无论邰阳如何选择，他都表示支持。
And I\'ll always be waiting for you
（我愿永远为你守候）
So I look in your direction
（我时刻关注着你）
But you pay me no attention
（而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And you know how much I need you
（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
（歌词来自Coldplay《Shiver》）
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停到路边，祁韩摘掉耳机下车从后备厢取出行李，抬头望向高铁站的时钟——十点一刻。
他提前将近两个小时到，要是邰阳来早了，他们还能约顿饭。
丢掉睡了三年的被褥和挑拣的衣物，剩下的竟然只有脚边这只22寸的行李箱和肩头的背包。
路旁卖气球的商贩，左手掌心里缠着大把的彩绳，顺着相互缠绕的彩绳往上，顶端系着造型各异的氢气球。
有吸引孩子目光的米奇米妮、小猪佩奇……也有情侣们钟爱的心形气球、双层气球……
初夏温热的风压过蓝灰色的棉质T恤，腹部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祁韩从黑色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上前选了个最最普通的黄色气球。
一九几的大个子就这么攥着气球的彩绳站在高铁站前门的广场上，不远处草坪旁提供休息的长椅空着，落了只左顾右盼的喜鹊。
“行李这么少？”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
“……”祁韩不由得一愣。
“被吓到啦，”少年笑里带了几分痞气，“我这纯粹是看错表，闭着眼出门拦了车赶过来的，你怎么也到这么早？”
“邰阳呢？”祁韩直接问道。
“今天艺术学院的画展在市中心展出，邰阳一早就陪肖承去帮忙了，”少年伸手拍了拍祁韩的肩膀，“你也该习惯了，那臭小子就是见色忘友，诶，祁韩，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这怎么说走就走啊。”
“……”祁韩其实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紧紧攥着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喂，大哥，”冯子健见祁韩有些出神，便扯过他手里的气球问道：“你拿个气球干嘛？”
“随便买的，”祁韩暂时收拾起心情，岔开话题问道：“还没恭喜你考上军校呢，怎么样，待的还适应么？”
“这都一年前的事了，没诚意了哈，”冯子健故作挑衅的折起手臂说道：“看哥们这肌肉，来摸摸……我跟你讲，就现在咱俩1V1，你都不一定是我对手。”
要说以前在二中，祁韩最熟悉的是邰阳，那第二熟悉的就必须是冯子健了。冯子健这个人性格好，而且特别容易接纳别人，也不能说来者不拒吧，但只要是邰阳的朋友，他可从来没有过二话。
“……”祁韩顺势上手捏了捏，确实结实了不少，“打架就算了，你不是嫌我没诚意么，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就等你这句话呢。”
步行十几分钟，两人来到车站附近的一家KFC。
祁韩把行李箱推到靠窗的座位，黄色气球的彩绳就拴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冯子健正站在出餐口取餐，白色的棉质T恤扎在黑色束脚的休闲裤里，脚上搭了双高帮帆布鞋，整个背影看上去既清爽又挺拔，晒黑后的皮肤包裹着紧实的肌肉，裸露的手臂线条流畅。
取完餐回到桌前，摘掉棒球帽，贴着头皮的黑色短发像是自带轮廓线，把冯子健的脑袋圈成一枚“卤蛋”，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揉两下。
“在部队都这发型？”祁韩打量着冯子健的板寸。他确实是太久没见冯子健了，从发型到气场，总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嗯，也有嫌麻烦直接剃光头的。”冯子健答的随意，手里忙着拆儿童套餐里的玩具包装袋。
“你还行，能驾驭这个发型，看着挺精神的。”祁韩咬了口汉堡说道。
“有眼光，帅哥都得经得住板寸的考验。”冯子健把拆出的两个哆啦A梦并排摆在桌边。其中一只手里抓着篮球，脸上洋溢着笑容，而另一只却咬着牙，双手费力的举着哑铃。
“你点了两份儿童套餐，就为了这些？”祁韩不解的问道。
“主要是为了土豆泥，其次是哆啦A梦，”冯子健边吃土豆泥边说道：“你知道哆啦A梦为什么要离开大雄么？”
“……”祁韩摇头。日漫这块算是他的盲区。
“因为如果哆啦A梦不离开，大雄永远都不会长大，”冯子健科普道：“大雄个性比较懦弱，学习又差，每次被胖虎和小夫欺负都跑去求哆啦A梦帮他，哆啦A梦对于大雄来说，是最亲近的朋友，也是依赖……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就是大雄，而邰阳是哆啦A梦，总有那么一天，我也要学着独自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哆啦A梦和大雄么？祁韩不禁在想，在某种意义上他一心想成为邰阳的哆啦A梦，可他从没想过，其实邰阳也在成为别人的哆啦A梦。
“诶，祁韩，”冯子健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气球说道：“你还记得小学联欢会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准备的气球么？”
“……记得。”祁韩微微吃惊，他没想到冯子健居然会记得那场与邰阳初识的联欢会。
那是小学一年级的元旦联欢会，也是唯一一次五个班级聚在一间大教室举办活动，课桌绕着教室被摆成了长方形，小豆丁们可可爱爱的并排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各色的水果和零食。
“我记得那会邰阳在三班，我在二班，我俩在家里用打气筒打了一堆气球带去班上分，”冯子健边回忆边笑道：“这算不算低幼版的收买人心？那时候我俩总爱比来比去的，那种五毛钱抽一次的盲盒，就校门口那家小卖部，我抽两次他绝对要抽三次……”
“……”听着冯子健的回忆，祁韩的思绪也被拉扯回了小学一年级的元旦那天。
（祁韩的回忆）
迷你版祁韩穿着一身蓝色运动套装，乖巧的坐在教室靠墙的那排桌后，桌前空出的长方形场地是用来表演节目和做游戏的，距离头顶高高的天花板上拉着长长的彩带。
老师在讲台上打着拍子，小豆丁们嬉笑着传递着各色的气球。迷你版邰阳跟迷你版冯子健挨着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个人你戳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在联欢会的尾声，小豆丁们都各自认领了自己带来的气球，准备最后的集体游戏，正当一只红色气球传递到迷你版祁韩手中时，气球突然爆掉了。
（回忆结束）
“所以你的气球爆了？”冯子健问道。
“其实那不是我的气球，”祁韩坦言道：“我忘记是什么原因了，那天我根本没带气球去学校，大家都拿完气球后，那只红色气球没人认领，我就莫名其妙的举手，跟老师撒谎说是那是我的。”
“……”冯子健认真听着。
“气球爆掉的瞬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好像在同情我，我也就顺势跟着委屈起来，”祁韩回想自己当时的心境，“可能是害怕别人发现自己不伤心，会怀疑那只红色气球不是我的吧。”
“……”冯子健低头喝了口橙汁。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祁韩顿了顿，随后说道：“是邰阳把自己的黄色气球给了我。”
“他这算帮你解了围？”冯子健的眼底有些波动。
“嗯，虽然听起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场拯救，”祁韩的话语里有几分感慨，也难掩几分失落，“不过邰阳应该已经不记得了……也怪我当时撒了谎，事后几次碰面都不敢上前跟他打招呼……也就没机会成为朋友。”
“现在不是朋友了嘛，”冯子健吃饱喝足，听完故事，不忘调侃道：“不过……你小时候还真是心机。”
“……”祁韩失笑，他并不介意冯子健的话，反倒因为这场意外的倾诉，心情舒畅了不少。
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忽然闯进了邰阳的视线，她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眼巴巴的趴在橱窗外盯着祁韩行李箱上那只黄色气球。
祁韩起身把气球拿到门外，递到小女孩的手里。
“时间差不多了，”冯子健把祁韩的背包和行李箱拎出大门，顺便丢了个玩具过去，“送你了……下次再讲故事，记得也对我感激涕零一下哈~”
“……”祁韩摊开手，抓着篮球的哆啦A梦正笑着望向他。
（冯子健的回忆）
“小健健，他气球爆了。”迷你版邰阳靠着迷你版冯子健说道。
“……”迷你版冯子健看向孤零零坐在对面有些无措的迷你版祁韩，低头想了想，对迷你版邰阳说道：“他没有气球就不能玩游戏了。”
“他可以跟别人用一个气球啊~”迷你版邰阳抱着蓝色气球，笑容明朗。
“……”迷你版冯子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黄色气球，转头看向迷你版邰阳，“阳阳，那咱俩用一个气球吧。”
……
（回忆结束）
少年的心思就如同这初夏的微风，悄悄然划过心尖，带着温热的气息和潮湿的触感。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番外（一）黄色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