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后宫之江相》新晴照酒

171、外宿（下）

　　秀儿一看长乐门已经关闭了，立马就急了，带着哭腔道：“主子，这可怎么办啊？咱们能不能把门叫开啊？”叫开宫门谈何容易，他刚要开口，秀儿便大喊道：“喂，城楼上的守卫姐姐，把门打开好不好？我们景卿主子忙公事忙得忘了时辰，一不小心回宫迟了，求姐姐把门开开吧，他回不了宫必然要受罚的啊。”
　　长乐门城楼上站了一队士兵，正在宫墙上面走来走去地巡视，其中为首的校尉听到秀儿的喊声便扒着箭垛往下看，江澄忙从车中钻出来，一看这校尉是董雯的手下苏韵文，忙亮了亮腰间的官牌冲那这苏校尉喊道：“这位苏将军，烦请行个方便。”
　　那苏校尉看看了他，喊话道：“对不起景卿殿下，宫门一旦下钥，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不得开门，擅自开门是要被判刑的，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殿下若是有军情请从拱宸门或是宣祐门进内奏事。”
　　他听得叹气，这苏韵文不给他开门也就罢了，还给他出馊主意让他宣称有军情进内奏事，不过这也怪不得这苏韵文，擅开宫门是大罪，轻则丢差事，重则被判刑，她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来帮他这个忙。秀儿怯生生地道：“主子咱们要不试试从拱宸门进去吧？”
　　他摇头：“从拱宸门进去得有军情，咱们哪有军情？
　　秀儿道：“有没有军情还不在主子怎么说嘛，主子到拱宸门，先谎称有军情，待门卫们把主子放进去见皇上，主子见了皇上好好认个错，皇上不追究主子，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事就过去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但终究摇了摇头，谎报军情可是大罪，为了逃脱外宿的罪责来谎报军情更是罪上加罪，这也罢了，关键是他如果这么做了，陛下会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为了利益可以随意施用计谋的权谋之臣或者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心机男儿？
　　他想了一想，后宫无诏外宿按宫规是要被杖责并且停免承恩牌的，但陛下待后宫一向宽宏，从未听说杖责过谁，他虽不得宠，但陛下也不至于要从他这立规矩，想来杖责是可以免掉的，停承恩牌嘛，横竖自己一个月也承不了几次宠，停与不停差别不大。
　　计议已定，他便冲楼上那苏校尉喊道：“多谢将军提醒，在下今晚且宿在对面车马宅中，若有内侍来问将军在下行踪，请将军代为美言，在下感激不尽。”
　　那苏校尉听了，便喊道：“江大人放心吧。属下知道怎么说。”

　　他抱拳为谢，带着秀儿进入车马宅。秀儿一边往跨院去安置车马，一边喊颖儿出来招呼他，颖儿一见他进来，就吃了一惊，问道：“主子，您怎么来这住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苦笑，把迟到了一刻钟的话讲了，又问颖儿道；“是不是要连累你们两个了啊？内侍省会罚你们月钱吗？还是把你们两个给换掉？”
　　颖儿点头道：“按规矩是要把我们两个给换掉，但内侍省如今归主子管，欧阳大人跟您再不对付她也不敢径自换了我们，罚月钱估计是免不了的。”
　　他点头道：“罚钱不怕的，她们罚你们多少，我给你们补上就是了。”
　　颖儿道：“主子，我们的事都是小事，您会不会被罚啊？”
　　他叹了口气道：“多半也会被罚的，罚就罚吧，谁让我做错了呢？”
　　颖儿迟疑了下问道：“主子，皇上会怎么罚您，会降您的位分么？”
　　他苦笑道：“具体怎么罚，我也不知道，位分可能不会降吧，真要降了就降了吧，位分不当吃不当喝的，高点低点都不重要。”

　　晚上颖儿和秀儿两个挤在一张床上，他睡在颖儿的小床上，他虽然担心明帝对他的处置，但是前一晚通宵陪产，白天又忙了一天，到此时已经困极乏极，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次日还是颖儿喊醒了他：“主子，天快亮了，主子起来洗漱吧，奴才去门前哨探着，宫门一开主子就赶紧进去。”他朦朦胧胧地点头。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门打开，他飞快地冲了进去，那校尉跟他讲，昨晚亥正时分，有明心宫的内侍来询问，她回报说景卿歇在车马宅，他点头每个宫城门口都有内侍值守，他昨个下钥前未能回宫，负责值守长乐内的宫侍必然会去报于安澜，看来自己今日这顿罚是免不了的了，只是不知陛下是否知道？从袖子中拎出一块碎银子塞那苏校尉手上表示感谢，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入丽云殿，才进得院门，乔儿就从厢房走出来迎接他，一见他就着急地道：“主子，皇后宫里的侍儿昨晚来过咱们这里了，让主子一回来就去麟趾殿回话。”他点头，径直往明心宫去见安澜。

　　明心宫内静悄悄地，显是大部分宫侍都还没睡醒，他悄然走到麟趾殿门前，见门边并无宫侍伺候，刚要自报名姓，便听里面安澜道：“是景卿到了吗？进来。”
　　他忙小步挪进去，见明帝坐在长榻上，安澜正在指挥侍儿给明帝梳发，他心中暗叫糟糕，陛下昨晚在麟趾殿，那他一宿未归的事，陛下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硬着头皮上前见礼：“臣侍见过陛下，见过皇后。”明帝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怒来。他心头忐忑，只好看向安澜，安澜冲他点了点头，吩咐道：“景卿你随本宫进来。”他忙随着安澜进了内殿，进去后垂手侍立，等着安澜问话。安澜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景卿昨晚宿在何处？”
　　他低声道：“回皇后，臣侍昨晚宿在长乐门外皇家私邸。”
　　安澜严肃地道：“你不知道后宫无诏不得外宿吗？怎可明知故犯违反宫规？”
　　他低声道：“回皇后，臣侍不是故意违反宫规的，臣侍昨晚遇事耽搁了时辰，没能在宫门下锁前进宫来，臣侍知道错了，求皇后轻罚。”
　　安澜厉声道：“身为天子后宫，外面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应耽误回宫，后宫无诏外宿便是藐视宫规，有损陛下颜面，亦且贻人口实，按规矩必得重罚。你且在这跪着，等本宫服侍完陛下洗漱再来定你的责。”
　　他忙低声应了道：“臣侍遵命”，而后跪在地上等结果，不知为何尽管安澜疾言厉色，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不会被重罚了。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没等他觉得膝盖酸软，明帝便和安澜一起进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明帝，立即就把头低下了。明帝问道：“昨晚怎么回事？”帝王的声音凉凉的，不带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怒意。
　　他忙回道：“回陛下，昨晚颜可心颜公子被几个混混纠缠，臣侍出手相救，末了又护送他回常乐坊住处，这才耽搁了时辰，臣侍不敢谎报军情回宫，只好住在车马宅了。”
　　明帝听后问道：“卿在何处遇见他被混混纠缠？”
　　他简单把颜可心去宜阳坊找他的事讲了。
　　明帝肃声道：“下回再遇到此等事，只交于天武军和刑部去办便可，卿是什么身份？怎可亲自与混混动手？又怎可充当差役护送他人？”
　　他忙低头应道：“臣侍知错了，求陛下和皇后轻罚。”
　　明帝问安澜道：“皇后怎么说？”
　　安澜道：“后宫无诏外宿，按宫规无他情节者，杖责五十，停承恩牌三个月，罚月例三个月。陛下一向仁厚，从不棰楚后宫，杖责臣侍看就免了吧，承恩牌嘛”
　　明帝道：“也免了吧，江卿他本就是承恩最少的了。”
　　安澜道：“陛下既然舍不得，臣侍也不便多说，只是只罚月例三个月有点过轻了，难以服众，更怕以后有效尤者。”
　　明帝道：“那依皇后的意思呢？”
　　安澜道：“依臣侍另罚景卿抄宫规两遍，抄完后送赏罚司存档。”
　　明帝道：“存档就不必了吧，抄完后给皇后过目就是了。”
　　安澜笑道：“陛下这样子纵容下去，宫里就没有规矩了。”
　　明帝也笑了：“无妨的，有皇后在，大家不敢太过分的。”
　　安澜笑道：“便有过分的，陛下就狠得下心责罚么？”
　　明帝一笑：“到那时且再说。”
　　安澜和声道：“行啦，处罚定了，景卿起来吧。”

　　他静静地听帝后商量，心里头又酸又暖，及至听安澜此言，方才站起来，向明帝和安澜行礼道：“谢陛下怜惜，谢皇后宽纵。”
　　明帝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轻轻拉转了一圈，方才问道：“昨个儿跟人打架没受伤吧？”
　　他赶紧摇头：“谢陛下关心，臣侍没有受伤。”
　　明帝点头道：“没有就好，卿回殿里用早膳吧，常朝不能迟到哦。”

　　他连忙答应，施礼退出。回到丽云殿乔儿边服侍他用早膳，边问他皇后的处罚，他简单讲了，乔儿道：“还好皇后仁德，这处罚不算重的，主子下次可不敢再这样了。”
　　他点头也觉得这处罚可以接受，用完早膳后径自前往车马宅，秀儿和颖儿一起驾车，他把处罚结果简单讲了，让他们两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