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随飞舞1》十七夜之妖

47、三十八，血誓

　　我和飞坦回到了流星街十三区，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十四年没有踏入的屋子。
　　屋里的摆设全部没有改变，只是有一层厚厚的积灰，似乎从来没人进来过。一进来，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和飞坦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这些年寻找飞坦所受的苦楚，心中一阵酸涩。不管怎样，现在我还在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忘了我，这样就足够了。我收拾心情，打了个响指，屋里立刻变得干干净净，有时候，道术真的很好用。
　　我轻轻把长袖挽起，对飞坦微笑：“飞，我去给你做些东西吃。”
　　飞坦没有说话，只是点一下头就躺在床上小憩。有些累了吗？还是和我一样，对这个屋子有些归属感，只要一进来，就觉得很放松？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就是和金相比，也是差不多罢。
　　我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四个小菜，用的是人参、百合、灵芝、紫草、干贝、肉芝、首乌等药物，以及我在多乐美湿地捕来的各色魔兽身上的软嫩部分。另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这些年闲时酿的百草酒，凡草酿制的当然没有在修真界用仙草酿制的号，但也蕴含许多灵气。
　　我将酒菜摆在桌上，走到床边看着飞坦。这时的飞坦一点也没有杀气凌人的样子，脸部的线条很柔和，秀雅细致，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美上许多。狭长的眼紧闭着，睫毛细长，可我知道当他的眼睁开时，是何等的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我凑近一点，轻唤：“飞，醒来，吃饭了。”冷不丁被他一把拉下，正对上那对艳阳般灿金的眸子，恍惚间被深深吻住，唇齿厮磨。半晌才被放开，飞坦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是我从未见过的散漫不羁，声音也带了些慵懒：“既然想偷袭，就该快点下手。”
　　我被飞坦弄得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调侃我，这可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此时飞坦已经坐到桌旁品尝我的手艺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寄望飞坦对我手艺的赞赏，他对美食没概念我从以前就知道了。刚这样想，冷澈的声音又一次闯入我耳：“味道不错。”
　　我呆呆地问：“飞，你是说……味道不错……吗？”
　　飞坦的声音含着些许笑意：“早些年，我是故意的。”
　　“恶劣！”两个大字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烁。飞坦似乎火上浇油般的补充：“你受打击的样子很有趣。”
　　我茫然。直到飞坦走过来拍拍我的脸，才回过神来。原来在我发愣的时候，飞坦已经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完了。飞坦的炽日心经修到第四层，不吃东西其实也无所谓了，但这毕竟不是修真界，不吃不喝太惹人注意，总是不好。而且，得知飞坦以前只是耍我，我情愿日日为他做饭，满足他的口腹之欲。我现在的修为只相当于金丹初期，飞坦的比我略高，大概处在近后期的样子，根基扎实。将来他若肯与我回去，必定修为大进，若不肯，顶多只能修到元婴期，不能再进一步，否则，空间的平衡就一定会打破。
　　想了这许多，我才发现，现在的飞坦似乎开始慢慢让我融入他的生活，似乎开始真正信任我。心中一暖，眼睛有点发酸，只是一点点改变，就足以让我欣喜。
　　“离？”
　　“是。”我反射性地答应道，飞坦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今晚让我有些在做梦一般的感觉，他的气息不可思议的柔和，完全没有杀气。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他而言，是完全不需要戒备的呢？
　　飞坦的表情很冷，我却可以从上面看出一点暖意：“你是我的，不论生死永远都是。”
　　我很认真地回答：“当然。”
　　“所以，”飞坦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微笑，纯粹的、没有杀气，也没有暴虐和嗜血，“签订誓言吧。我想，我不介意死的时候带上你。”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反应，飞坦愿意跟我签订“同心血誓”，也就是说，他愿意一生一世只与我相伴吗？他的心里终于有我了吗？我僵硬地问：“飞，如果签订了同心血誓，我们的灵魂就绑在一起，死后灰飞烟灭，再也不能轮回转世。”
　　“哦。”飞坦似乎毫不在意。
　　我继续说：“签誓后，你一生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顿了一下，我有些艰难地说下去，“就算你厌烦我，讨厌我了，也再也，甩不掉我。”
　　“我知道。”飞坦一挑眉，“你一直推脱，是因为不想一直跟我在一起吗。”他用的是陈述句。
　　“当然不是！”我跳起来，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我只是，怕你后悔。”我的声音渐渐变小。
　　良久，飞坦似乎叹了口气：“签订血誓吧。能够保证永远不背叛的东西，一个就够了。”
　　我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然后对飞坦微笑：“好的。我们，签订血誓吧。”
　　我取出玉碗，割开十指，滴入鲜血，飞坦如法炮制。之后，我与他相对跪下，十指流血处相抵，齐声道：“我风离儿（飞坦）愿与飞坦（风离儿）结为终生伴侣，从此彼生则我生，我生则彼生，彼死则我死，我死则彼死，我的一切愿与彼共享，永生永世，绝不改变。”誓词说完，碗中的鲜血混合，凝成一个血色小球，分成两半，分别没入两人眉心。同时飞坦的左腕，风离儿的右腕出现一圈红线，又说，“以天为证，以地为媒。”至此，才算正式结誓，结下同心血誓的修道者，其实就是结成了夫妻。手指上的伤口完全消失，我和飞坦站起来，我现在，可以感知部分飞坦的情绪了，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真的完全属于彼此了呢。我轻抚腕上的红线：“飞，以后，你是我的丈夫，我便是你的妻子。”
　　飞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随便你。”
　　我微笑：“飞，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我的世界吗？”
　　“等库洛洛不再是团长的时候再说。”以飞坦的性格来说，算是间接答应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