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曾用名：穿越之情缠天下）》树雨铃

11、第十一章 杨家子

　　我决定早早解决这一段乌龙案，一大早便叫如云请了贞敬过来。我告诉贞敬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要打掉他，然后会很快的离开。贞敬听了先是一脸失望，后来又苦苦哀求，可是我不愿继续牵扯下去，只能硬下心肠不为所动。贞敬见我心意已决，难以改变，只能黯然离去，转身离开前贞敬道：“妹妹现下还年轻，与从前的夫婿也没有生育过孩子，大概还不知道一点骨血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我虽不能生育，但到了这个年纪，该明白的也都明白，妹妹今天舍了这一脉骨血，日后老了，再要想起，怕是想后悔都晚了。”
　　我听了微微一顿道：“妹妹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既然来时未遵循常理，去时就也不必遵循常理了，还请姐姐帮我准备吧！”
　　但贞敬大概还是难以接受我坚决打掉孩子的想法，直拖到日头偏西才叫如云一人端了汤药进来，我接了汤药便一饮而进，然后躺在床上闭目等待疼痛的到来。
　　如云看我喝的痛快，脸上不忍，便关了门转身出去，没两步便碰到如燕了，只听她对如燕低声哭道：“娘子虽然是受了委屈，可是如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狠心的母亲，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如燕也伤感的回说：“娘子大概未曾想过这未成型的孩子也是一条命吧”顿了一下又道：“我到是佩服娘子的烈性，现在打掉总好过日后生下来再后悔扔掉的，你我不就是借鉴”
　　如云道：“正因如此我才更加难过，大人们的事与孩子有什么相干，却偏偏将错放在无辜的孩子身上。可怜他还未出生便被抛回地下，就让我想起小时侯咱们垛的那个地洞来啦，又湿又冷，就像个坟墓，我真害怕在那啊！你说这个孩子去了那儿是不是也会害怕？”
　　如燕道：“你傻啦，他生不下来自然也不会去地下，不过我到是宁愿躲在洞里，那样我就不会恨他们狠心，又湿又冷至少我不会伤心。”
　　如云道：“听说从前楚地的风俗，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土的，因为带了怨气，要装进匣子沉在水中才能重新投胎。如燕，我想给这孩子找个好匣子，让他别怨恨娘子，重新投个好胎去。”
　　如燕道：“也好，我这还有一些银子，给你填上，买个上等的玉石匣吧，要他消了怨气重新投个好胎。”
　　我听着她两人接着谈起该如何进行楚地风葬之事，忽然想起了我和楚无寒的那个孩子，就是用玉石匣装了走的。只是沉在那了呢？是朝阳宫后面的金水湖还是承元殿前面的未央河？
　　那孩子不是一般的夭折，他是刚落地还未来得及哭一声就被母亲亲手掐死的，而他的母亲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顾不得其他，就急急的报仇去了！这样想来他的怨气不是一般吧！不过好在他那狠心的母亲听了老宫人的话用了匣子将他装走了。又好在用的匣子也不一般，是国宝，世上也仅有一对，一只装了父亲，一只装了孩子！所以应该不会怨了，能重新投个好胎吧！
　　可是，当时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我依然记得很清，那孩子红红的小身子上全都是褶，不像小人儿到像个小耗子，而皱巴的小脸蛋，眼睛虽没张开但应该像我，我那想抱却没敢抱一下的孩子啊，你可知道娘的心意？
　　我爬了起来，抓起茶壶使劲将水灌入口中，让自己呕吐，又大声喊了如云去请大夫。我的心告诉我别再后悔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从前的那个孩子我是不得不杀，可是这个孩子却没有非死的必要！做一个女人多狠心都可以，那是女人的权利，可是做一个母亲，狠一次心就够了，不能再狠第二次了，否则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也该下这个孩子！
　　可是我喝下的水很多，吐出来的却很少，难道时间太久，来不及了么？想到这儿，一瞬间我竟心口发冷。
　　不，不，不可以。我不想其他拼命的将水灌下，直到贞敬将大夫请来下了药，才将我按了下来。
　　我吃了药，斜依在床边，双手护住小腹，轻轻摩挲。贞敬陪在我身边，看我仍然有些不安的样子便说：“妹妹放心吧，大夫说了，药性不烈，又救的及时，吃两副安胎药就好了。”
　　我点头道：“我只是想到差点失去这个孩子，心里有些后怕罢了。”
　　贞敬叹气道：“是啊，想想还真是很悬啊！不过好在保住了，妹妹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胎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我道：“全仰仗姐姐了。”
　　贞敬一笑道：“我定叫你在我杨门风风光光不受一点委屈。”
　　我听了一楞，这个贞敬啊，竟然误会了。便摇头道：“姐姐想错了，妹妹是不会随了将军的。”
　　贞敬听了我的话惊异道：“妹妹莫非是吓糊涂了么？既然要生下孩子，不嫁将军怎么行。”
　　我知道给她解释什么是单身妈妈恐怕行不通，便道：“时至今日，将军便是个歉字都没找人捎来，可见将军对纳妾一事之排拒，妹妹又怎会不知好歹，自取其辱。”
　　贞敬听了道：“妹妹错怪将军了，此事应该怪我。”
　　贞敬见我讶异，解释道：“出事之后，将军神智尚未清醒，我便叫人将他移走了。后来妹妹虽然有孕，但近日将军军务繁忙，一直未归，我还来不及告知。所以，其实将军至今仍不知道枕边换人之事。若是妹妹要怪，就怪姐姐吧！”
　　我听后反笑道：“如此更好，省却我许多尴尬！”
　　贞敬原以为我会责怪，不想我不气反笑。便道：“妹妹莫非真是惊糊涂了么？怎么说出胡话来？”
　　我正色道：“我知道姐姐一心为了我好，我也不怪姐姐，将军既然不知道，从此不必再提！”
　　贞敬听后楞了半晌后，起身便在我面前默默的跪下了。
　　我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搀她，她却无论如何不肯起来。贞敬道：“妹妹既然决定留下孩子，姐姐就厚着脸皮，请妹妹让孩子无论如何姓杨，给杨门传一脉香火”
　　我奇道：“这孩子毕竟也是将军的孩子，要姓自然是姓杨的。姐姐何必如此？”
　　贞敬惊道：“妹妹说‘从此不必再提’，不是想带走孩子么？”
　　我着将贞敬搀起，笑道：“我是说叫我跟随将军之事从此不必再提。”
　　贞敬听了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这不还是要带走孩子么？”
　　我道：“姐姐，我不嫁给将军，也不带走孩子！这样将军不必为难，杨家也有传人。”
　　贞敬道：“不嫁将军，也不带走孩子，那你将自己如何安排？”
　　我道：“我愿与将军结为兄妹，与嫂嫂一同抚养孩子长大。”
　　贞敬叹道：“你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我摇头道：“我昨夜于梦中见了双亲护灯，醒来亦不知有何深意，直到差点失去孩子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孩子就是那盏灯啊！可是这灯，我怕自己一个人护不过来，所以想着要有哥哥嫂嫂帮忙，这怎么能叫委屈自己呢？”
　　贞敬听了，只紧紧的将我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