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当小奶狗（重生）》盛寒歌箫

49、53 糖糖

　　听见妇人这番话后，妧青有些愕然。她如今到底是在何处，这妇人是谁，又哪里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丈夫。

　　“啊，你来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妇人回头望去，立刻道，“你的小娘子已经醒了。”说着又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要出门，“那我就退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你们小夫妻俩。”

　　妧青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瞧见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楚绯穿着深褐色的衣衫，端着一个药碗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瞧见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有些局促地将药碗搁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麻衣，“这小山村贫寒，寻常百姓家也只有这些衣衫了。可能……朕穿得有些丑。”

　　他离妧青近了些后，妧青方才瞧清了他的模样。他这些天消瘦了许多，凤眸下一片浅浅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他见妧青直盯着自己的脸，一颗心砰砰直跳，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安地问道，“朕是不是很丑，这里没有铜镜，朕也没有照过。”

　　妧青微微一笑，还是头一次看见楚绯露出这般不自信的神色。许是被妧青的笑声提醒到了，楚绯清咳了两声，侧过头去不再看她，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搅着那碗新熬的汤药。妧青却瞧见了他绯红了一片的脸颊，仿佛最后一抹晚霞，在日落前腾起一片薄绯。

　　“我听见那嫂嫂说，我病了的这几日，皇上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多谢皇上了。”妧青见他这模样，心下觉得好玩，不免多问了几句。

　　“毕竟，你是为朕受伤的。”楚绯淡淡地说道，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常态，方才的局促仿佛只是妧青的错觉。他指着那碗药，“坐好，喂药。”

　　妧青准备撑着身子坐起来，然而稍一动弹便觉得自己的双手使不上力气，右胸口更是疼得厉害，逼得她溢出了眼泪。

　　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腰，楚绯将她轻轻地托了起来，又将被褥垫高。楚绯的另一只手揽上妧青的肩膀，让妧青能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猝不及防被固定在楚绯的怀里，还是妧青手无缚鸡之力之时，她有些不知所措，这回倒是轮到自己局促不安了。原本楚绯身上常有龙涎香，如今被迫和她流落在外头，过不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龙涎香也熏不了了。妧青离他如斯之近，闻着了他身上薄荷般的淡淡清香，那是独属于他的气味。

　　有些艰难地挣脱，却分毫没有挣脱的法子。妧青一张小脸盯着他，低低地道，“皇上，这样不大好。”

　　楚绯却是不肯理会她，一手揽着她，一手用勺子装了一汤匙的药味喂到她唇边，“这里没有皇上，也没有臣子。”在妧青茫然的目光下，他莞尔一笑，笑容里有几分不怀好意，“颜小幺，不要忘了，现在你我是以夫妻的身份待在这小山村里。”

　　“那不是说给外人听的吗？”妧青只觉得他的手极烫，被他捂住的小腹更是烫得热海，仿佛被火点着了一般。她咬着牙道，“如今只有皇上和我，就不必再演夫妻了吧。”

　　她张嘴的时候，冷不防被楚绯将药喂进了嘴里。这药黏稠，难喝极了，妧青想吐出来，楚绯的话适时传来，“喝下。郎中说了，你喝了才能好。”

　　“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强行给你灌进去的。怎么如今醒来了，更加难喂了？”楚绯微微挑眉，哄孩子般地哄道，“乖乖喝，喝下有奖励。”

　　皇上的奖励？

　　妧青有些好奇，但楚绯却是一副不喝就不告诉你的样子。妧青乖乖地将汤药喝下，楚绯一勺接着一勺，苦得妧青眼冒金星。楚绯叹了一声，“要是不给朕挨那一箭，就不用受这疼痛，喝这般苦的药汁，现在后悔了吧。”

　　“不后悔。”这可是在皇上的面前，她敢说后悔吗？再者，如今她也好好活着，皇上还欠了她一个人情，虽然受些皮肉之苦，但从长远来看，还是极好的。

　　她在楚绯质疑的目光下继续道，“真的不后悔。皇上是圣人君子，妧青此举算是泽被苍生。”

　　然而楚绯的脸色却有些冷，“没有别的原因？”

　　妧青立刻道，“还有还有。”

　　在楚绯渐渐柔和的神色下，妧青再道，“救了皇上，可以应该有一点点和皇上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吧？”

　　楚绯扯了扯嘴角，揽着她腰肢的那只手慢慢收紧，“还有别的吗？”

　　这下妧青是真想不出来了，摇了摇头道，“还真没有了。”

　　她此话一出，楚绯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冷地睨着她片刻，再也不肯和她说一句话，飞快地往她嘴里灌药汁，一点间隔都不留。越喝越苦，后头都是些药渣。妧青想要求饶，楚绯却是不依，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好像是……生气了？

　　妧青想着，只好乖乖喝药，终究是被苦得呛了起来，呛得眼泪鼻涕一起出来，毫无名媛闺秀形象。楚绯见状赶紧放下了药碗，轻轻地给她顺着背，“不呛了不呛了，不喂你就是了。”语气虽然不善，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妧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发觉自己还被楚绯揽在怀里。他半躺在床上，凤眸明亮澄澈，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麦芽糖，“喏，给你的奖励。”

　　堂堂一国皇上，说要给人奖励，却给这种东西。妧青有些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接过了麦芽糖舔了舔。甜甜的感觉缓解了方才的苦涩，她用力地咬了一口，吃的嘴里“嘎嘎”响，还不忘问楚绯道，“这糖从哪里弄来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外头传来妇人的声音，“大宝，你怎么坐在这里啊？哎呀，怎么瘪着个小嘴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着响起孩子低低地啜泣声，大宝奶声奶气地道，“哥哥把大宝的糖果抢走了呜呜呜……”

　　楚绯：“……”

　　他又清咳了两声，“你喝完药了，我端出去。”说着便去拿碗，却被妧青给叫住，“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生病的人还想启程。”楚绯一声嗤笑，淡淡地对妧青道，“郎中说你至少要修养十天。好好养着吧。”

　　十天？妧青彻底怔住，没想到竟然要这么久，忍不住道，“那南下的事情怎么办？”

　　“没你身体重要。”楚绯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还有，记得，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你夫君。”

　　妧青躺在小床上，看着楚绯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陌生。在她的设想里，楚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皇帝，她是臣女，彼此疏离而淡漠，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呢？

　　接下来的这几日，两人便一直宿在这小村子里。妧青的伤还没好，很少下床。楚绯让山里的郎中日日都来看看，郎中说妧青这伤并无大碍，养好身子便好。只是妧青时常感觉头晕乏力，脸色也一直不好。

　　窝在床上，日子很快便过去了几日。妧青近来已经可以自己喝药了，大宝时常在她跟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妧青被他盯得紧了，便忍不住笑问道，“大宝在看什么呢？”

　　“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姐姐也好看，以后生出来的女儿一定很好看。”大宝笑眯眯地拉着妧青的手，“姐姐，我娘说我们家穷，日后我相不到娘子。姐姐能不能把女儿许给我，大宝会好好对她的。”

　　妧青苦笑不得，不过大宝的话倒是提醒她了。今日郎中给妧青把了脉后，妧青便没有瞧见楚绯。平日里都是楚绯将药端进来，然而今日一天都是大宝的娘亲端来。

　　妧青心中有些不安。正巧妇人来叫大宝睡觉，妧青遂问道，“姐姐可有见到……皇……我家夫君？”这夫君两个字说的格外别扭。

　　妇人只以为她是害羞，微微蹙眉道，“说是出去一趟，不过天都黑了还没回来，许是路上耽搁了吧，毕竟山里入了夜就不好走了。妹子不必担心，我先哄大宝去睡觉，你也早些休息吧。”

　　妧青含笑应道。大宝的爹早年死了，大宝的娘整日里忙上忙下，又要照顾大宝，还要赚钱养家，妧青并不想给她多添麻烦。然而她半丝睡意也无。楚绯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又遇上刺客了吧？那他一个人怎么办？他背上还有伤呢……

　　越想越是心慌，妧青的一颗心如小鹿乱跳。夜愈深，她便愈发不安。终于，妧青没有忍住准备下床到外头看看。四处找鞋子，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绣鞋，也不知被楚绯放到哪里了。她顾不得这许多，抓起一件外套光着脚便匆匆往小院里走。

　　刚刚走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张望，便听见了楚绯的一声冷喝，“你在做什么？”

　　她回头望去，只见楚绯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拦腰抱起，呵斥道，“夜里凉，跑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