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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说到乐器,不吹箫我还能干什么?
      可是当我的小手平平稳稳的抓过去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抢走了,他看着我摇摇头,“程公子,这是要抽签决定的。”
      抽鬼啊!我这几天点子背得都邪乎,万一抽着什么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办?明知道我吹箫挺好的,这么做不是对着干吗?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愤然回身向这那个小箱子走过去。
      小竹块儿在里面被我搅得翻天动地,终于一块儿落到手里,递给岑铭之后他便在展板上写下了我的名字,而下面极其简略的写了一个字——醐。
      醐?
      醐……
      醐!
      岑铭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喃喃的声音更让我哀叹一番,“醐是最难演奏的啊……”
      我平静的走回位子,等着其他人陆续的过去抽签,看有哪位跟我一样,然而陈烨康不是,他抽到的是鼓,这孩子志在必得的样子让我看得很愤然。
      随后有人抽到了笛,琴,瑟,熏……还有箫。
      抽到箫的那人高高瘦瘦像是根面条,苍白的两孔总是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他微微躬着身,一袭蓝色的麻布衫更添几分潦倒之态。考生中便是他和另一个人显眼的紧,另一个叫赵忠,两人俱是二十有五,但是他和“面条”不一样。
      肥肥胖胖的,笑眯眯的样子感觉是个弥勒佛,而这人也异常的憨厚,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似乎还帮着别人打饭。
      赵忠抽到的是琴,脚踏春风的走回来拍了下“面条”的肩膀,他这哥俩儿好的举止实在让那位仁兄承受不住,轻咳几声让岑铭都露出了担忧神色。
      第一个人是演琴,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琴后似乎忘记了凳子与案几的距离,“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众考生顿时大笑,本来严肃的气氛忽然打破,大家本是紧张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陈烨康拿手肘撞撞我,“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摇头,因为陈烨康不是曹纵,东家西家的事情包打听,若是听他的意思这人似乎有点儿来头。
      果然他眼神瞄瞄那位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道:“安右丞的次子安鹤,是安嘉的二哥。”
      沉默。
      风国左右丞相向来不和,先从国家各项法政后到地方官员委派,只要能争得地方两个人便是从来没有放过,而现在两方的争执便是下一任太子的问题,右丞相支持的是大皇子童铉,因为按照风国历代惯向,均是由大皇子即位,而左丞相为人最是不受条贯,竟然在堂堂皇座上名言支持二皇子,那位名不见经传,早就被丢到爪哇国的可怜娃娃。
      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安右丞为人死板严苛而他下面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像他,大公子安然位居礼赞司职,相同于古代礼部的副侍郎。而他家小儿子安嘉更是霸道,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孩子打架时的眼神,像狼一样,阴寒的不带一丝生气。而这二公子安鹤……
      “叮”的一声,指尖轻动,琴音如鸟鸣如落花,低而婉转轻轻似流水轻快的跨过沙石触及到岸边泥土的松软,点点的自然之味扩散开来伴随着琴弦渐缓渐急,慢慢融汇成一幅山水画作,那山川,流水,鸟鸣,虫吟,默默和谐之景也悄然展开。
      他的手指轻盈的舞动着,虽然音律没有大起大落可他手势迅急竟将众多音调调和的没有任何突兀,升华着便是仰头享受时已到达了最高的山峰。
      猛滚慢抚,好似一块大石从天而降激射出流水飞出一道碧波银龙,龙吟声铿锵刺耳咆哮着攀上重华之巅,音律开始变得跌宕起伏,纤指过处均是滑音,细听下去,我恍然有种静听《流水》般,坐危州过巫峡身于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
      一曲听来终在那龙吟中惊心动魄了一回。
      安鹤起身抱拳,偏偏书生安静退场,仿佛过了许久众多人才反应过来,在这年少轻狂谁都不服谁的环境中他却赢得了掌声。陈烨康兴奋的鼓掌,而我只是笑笑没有漏看另一人的表情。
      岑铭,是皱着眉头的。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凡是懂乐之人必是懂得听心,他这曲子奏下来虽是连连叫好,可也是借了这曲的意境掩盖了他的事实本心。何人言孤,何物如孤?
      这样的人不是高处不胜寒的君王便是不得志的文人,抑或是良禽无遇贵木,千里马不见伯乐。但是安鹤啊,他又叹的什么?这中意味便是没人能懂了。
      我安静的看着后面的人上场,陈烨康两眼珠子不住的滴溜溜转动,意料之中的他那毛病又犯了——“惜才”,说不好听了就是乱捡东西。
      再后一人身着青衫,身形高挑一支笛子吹下来便是和他的人一样不好也不坏放到了人海里便如大海捞针,俊得不出彩,丑得不如东施。
      然后便是一样的效果,好像走过场一样,我有些困乏,那些人其实表现的很好,但是因为安鹤那首琴曲,仿佛一场中在无人能够超过。
      困意渐生感觉整个身子都要仰过去的时候,忽然一波清音嘹亮声声把我惊了过来。
      只见胖子十根粗大的手指搭在银丝之上,我嘴角一弯想不到他这笨拙的样子倒是灵活。他轻声咳了几咳,眯成一条线的双眼看着池塘中一盏将败未败的尚有些枯黄的秋荷。
      “江水兮鬼变苍苍,倦柳愁荷兮秋色共感。废阁古帘兮空暮先凉,雁程兮风力最嫌。爱渠兮眼南山碧。念上国,谁是脍鲈兮江汉未归客。还又岁晚瘦骨临风,夜闻秋声兮吹动岑寂。但可怜处兮无奈冉冉魂惊,采香兮南浦兮,剪梅烟驿。”
      话音落下,哀戚箫声从侧传出,我回头,正是“面条”。
      他长长的身影斜映在另一座池塘里面,水面反射了阳光宛如一面玉镜盛满了瑰丽,他的手苍白的没有血色,映衬着黑褐色的箫管却迸发出最鲜活的光彩,“面条”微闭双眼,跳动的手指轻盈舞动,与风中琴音合为一体,点点滴滴的如同丝绸缠绵着融化。
      我专注的看着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终于将众人从安鹤那首曲子里拉了出来。
      “好厉害啊……”
      考生们终在两人停罢之后缓缓的抽了口气,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叹不如者有之,跃跃欲试者有之,而我静静的坐在椅子里看着远处桌案上一件极其小巧的乐器,火红的颜色仿佛木制,隐隐光芒在上面轻盈跳动,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接下来的是陈烨康,这孩子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赶死精神,撸袖子拿着两个鼓槌就跑了上去,我侧头果然看到很多人不屑的表情。
      十岁的小孩子来这里分明就是凑热闹的,更何况我们还是虚报的岁数。
      陈烨康不理会底下渐渐躁动的众人,他单手摸摸鼓面说道,“兄弟,这次要帮帮我啊。”
      鼓槌轻点,“咚”的一声仿佛回应,我尚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一阵鼓点如雨点般迅猛砸下。
      鼓声雷雷如万马奔腾,刀剑声厮杀声震耳欲聋,我惊讶的看着那个虽然拔高了很多却依然未改变事实的九岁小孩,他那手臂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陈烨康的眉头紧紧皱着,随着手臂大幅度的挥动,细细的汗珠渗满额头,留下挂在眉梢又在下一个鼓声中直接低落鼓面。
      冬雷震震下雨雪,它的鼓仿佛有着消散不尽的力量,一波波激射在空气中取代任何一种声音。
      “咚咚咚咚……”眼前的一切已不真实,只阵阵隆声入耳扩散,将我整个人整个灵魂屏蔽开来……
      终于,院中的睡莲卷着边打起了瞌睡,渐渐干枯的枝丫上零零挂着几片发黄的树叶,忽然一阵风吹过,落叶旋转轻飘飘的轻盈沾地。
      众人再一次被震惊,没有欢呼没有惊讶,只是静静的沉默着连呼吸都吝啬起来,我抬眼看他,那少年微仰着头看着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玉鸣!他奏的是玉鸣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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