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3、第二章，化工厂的报复（二）

　　纪垚走到了特案队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忙碌非常又焦头烂额的众人，呆了好久才问：“这里是特案队？”
　　胡志溟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那人逆着光，面部轮廓不是那么清晰，一双无波眼眸却深邃非常，身量比普通男子纤细上一些，个子不矮。胡志溟简直是要下意识的叫出来南吴歌三字！
　　“是，你是……纪垚？”胡志溟想起了档案上的名字。
　　纪垚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道：“是。什么案子？”
　　胡志溟倒也没多想，径直说道：“你看这个动画，入侵了队里所有的电脑，楚楚正在破解。”说着，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一台电脑。
　　纪垚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却在下一刻恢复了那种万物与我无关的淡漠形态，一瞬间的不自然被掩饰的很好。纪垚说道：“第三个死者。”
　　“第三个？怎么看出来的？”胡志溟惊呼一声，又细细的看着动画，指了指屏幕上的三个血掌印，“你看着三个血掌印，虽然看上去大致一样，但角度是不一样的，而且大小不一样！”
　　叶楚楚坐在电脑前一面操作程序，一面说道：“这个案子是七年前的悬案，我们追查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线索，后来这个案子就被搁置了。你们去查卷宗吧。第一位死者，赵宝毅，男，三十一岁，钢厂工人，尸体是在收到动画后三天在河里发现的。第二位死者，李青，女，二十五岁，在读研究生，尸体是收到动画的当天在学校的水房后面被发现的。当然这三次的动画都有所不同，动画的内容都和死者的死法极为吻合。”
　　胡志溟看了看叶楚楚，又看看纪垚，果断提步就走，去档案室调看卷宗。
　　纪垚坐在电脑前，一遍遍重复播放动画，给电脑插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随手抻了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同长度不同高度的线条密密麻麻。
　　张秦和胡志溟肩并肩走进来，张秦的神色尤为严肃，看向纪垚，他正在电脑面前紧蹙眉头，一张白纸涂抹得凌乱，很多线条的更改，一遍遍重复着动画。
　　“你在干什么？”张秦走到急要的旁边问道。
　　纪垚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张秦，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张秦拍了拍纪垚的肩，加大了声音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纪垚吓了一跳，扯下耳机说道：“我在听这个背景声音。这个背景声音不仅仅是录音的BGM，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些看似没有规律的敲击声音。我觉得这个是一个信息，反正也没有给我不知什么任务，我就在听这个，好像有点发现。队长，让我再听听，快有结果了。”
　　耳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张秦站在一旁都能听到十分微弱的背景音，待纪垚话音刚落，就严肃的说：“耳麦声音小点，太伤耳朵。”
　　纪垚耸耸肩，又拿起耳机继续听。
　　张秦盯了纪垚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就走向了叶楚楚那边。
　　“张哥，再给我两分钟就应该都可以恢复电脑系统了。”叶楚楚听着张秦的脚步声说道。
　　张秦环视办公室一圈，沉声说道：“局长同意串并案，但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坐在一旁的年轻警员于无彬问道。
　　张秦说：“二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我希望所有人整理好手头的东西。”严肃起来的张秦颇为威严，不似他平日里那么随意。
　　会议室
　　于无彬坐在桌子的最末端放幻灯，他先放了七年前的第一段动画。
　　张秦指着动画说道：“经法医鉴定，赵宝毅是溺水而亡，而这段动画恰恰好就是这个男人摇摇晃晃走到河边失足坠河。当时我们并没有这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赵宝毅的尸体是在收到这段动画的三天后才被发现的，最开始这个案子也没有被放到特案队。直到第二位死者的出现。”
　　于无彬又切换到了第二段动画。
　　张秦继续说：“我们第二次收到动画后，就知道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恶作剧，而是确有其事。所以我们一面查到了落水的赵宝毅的案子，另一面发现了校园杀人案。李青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烫伤，应该是在水房处被烫伤的，而她真正的死因却是窒息而亡，简单来说就是上吊死的。这两个案子合并在一起来看，每一位死者都查不到任何他杀的痕迹，只能说从情理上推断不可能是自杀。但凶手实在是太精明，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痕迹。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后来也就被搁置了。”
　　于无彬继续切换幻灯片。
　　叶楚楚站起来说：“我根据两端动画查到了IP地址，但是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而且那本来就是一个已经搬走的化工厂的废址，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纪垚忽然站起来打断：“有没有化工厂的平面图和照片？”
　　于无彬见张秦没有任何表示，就在电脑里打开了一个标题为动画悬案的文件夹，找到了化工厂的照片和一张手绘的简易平面图，打在了投影上。
　　纪垚嘴角勾起一点微笑，指着平面图说道：“看旁边的照片，可以估算这个化工厂的长宽大概都在百米以上。我们假想一下，在这个下面挖一个地下室，有一条长而且曲折的隧道，能不能满足第三段动画的场景？”
　　纪垚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仔细听了第三段动画的背景音，发现了一点问题。”
　　于无彬切换到第三段动画。
　　纪垚说道：“把声音调到最大。”
　　调大了声音，背景音十分清晰，而且已经达到让人难以忍受，被一个脚步声都仿佛在震动着人心，声音十分尖锐，让人想要立刻堵上耳朵。
　　纪垚大声说：“仔细听背景音，除了这个女人跑步的声音，还有一点微弱的敲击声，而这敲击声应该是被做动画的人合在了BGM里，或者说BGM本来就有这样的声音，只是被人或多或少调快调慢了几个音，如果大致听上去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可是仔细数一下节奏，这是以前打电报的节奏。把所有空白的音都想象成电报的声音，所有敲击的声音都是截断。我根据这个声音，分析出来了这个BGM里的信息，乱石滩地下室。”
　　纪垚给于无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了动画。
　　会议室终于安静了，大家长舒一口气。
　　纪垚又重复一遍：“乱石滩地下室，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化工厂的位置吧。”
　　叶楚楚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在化工厂。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隐秘的告诉我们这个信息呢？”
　　纪垚摇头表示不知，就回到了座位上。
　　叶楚楚也没恼他爱答不理的态度。刚才的声音可是吓了她一跳，这样强度的音量要是让她听太久的话，大概她会疯了。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够连续听这么久来分析出来电码，这该多伤耳朵！叶楚楚又瞄了一眼纪垚，这样办案不要命的态度倒是和他很像。
　　“这个是我技术上的失误，我确实没办法把背景音完全去掉去听这段BGM，也就是说我没办法着这个声音做的更清晰去听。”叶楚楚诚恳的说，然后就坐回去了。
　　张秦站起来，“那么前两个动画有没有类似的BGM上的提示？”
　　“我还没听。”纪垚淡声说，“我这就去听。”
　　张秦扬声说道：“楚楚想办法，能去掉多少BGM的杂音就去多少，不然没法听。”张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案子要破，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纪垚抿了抿嘴，隐约几分笑意。
　　叶楚楚打开音频处理软件，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不停地调整着波形。大家见她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干脆就分配好了任务，各自去做事了。
　　张秦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在思考这什么。
　　纪垚打开电脑上的卷宗，一目十行的翻阅着，似是在寻找什么信息。突然，纪垚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胡志溟面前，声音带着一些不似往时的急躁：“队长，我申请立刻去化工厂！”
　　张秦被吓了一跳，本着职业习惯，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纪垚的语速很快：“我考虑凶手不会沉寂六七年不出来作案，所以翻阅了一下先前的卷宗，发现这段时间里并不是没有案子，只是不在国内，偏偏各国都有几起，数量不多，还没有交由国际刑警，所以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只是我发现，这段时间凶手作案的频率明显高于从前，想来是因为某些原因坐不住了。”
　　“我们现在过去，不会打草惊蛇？”张秦认为化工厂既然是凶手的大本营，自然是严密把控，很有可能他们一出现，会引起凶手注意，从而促使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我综合国外发生的几起案件考虑，凶手是不畏惧警察的，之所以给我们发送视频，更像是希望我们能够发现他。”纪垚冷静的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如他所愿。”
　　张秦脑子飞快地运转，这样做法虽然冒险了些，但确实行之有效。于是他拍板：“胡志溟、于无彬、景之澜，去化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