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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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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空气中飘散着微凉的气息,终于算是有了点秋意。卞惜年依仗着自己有副好身体,不管卞妈妈怎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他还是穿着件短袖就出门了。
他撑着伞缓缓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听雨“啪嗒啪嗒”地不停打着雨伞,阵阵的微风让他感到浑身舒爽。
虽说下着雨,可路上的行人却不比往常少,反而因为各自都撑着伞而更显得拥挤。走了一段时间,凉意渐生,卞惜年感到冷了,他有点后悔今早的决定,可要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一定会穿个短袖就出门。
“卞惜年!”一个柔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穿越过无数雨滴。等到达他的耳里,已经变得混沌不堪,但他还是在一瞬间就将其辨认。
可他依旧表现得漫不经心,他停在原地,只微微将身子侧着转头,果然,一份跳动的甜点扑进他的怀里。
实际上朱竹并未扑上去,只是那蹦跶的模样让卞惜年产生了错觉,好像在下一个瞬间朱竹就会扑进他的怀里一般。
“你冷不冷啊,就穿个短袖。”朱竹关切地问道,等不及卞惜年回答,她就伸手握住卞惜年的胳膊去感受温度,“你看你,浑身都冰冷的,肯定冷吧,呐,幸好阿姨让我把外套带给你,不然你今天回去肯定要感冒,快穿上吧。”说着就把外套递了上去。
卞惜年接过外套,但目光还停留在朱竹的身上,她穿了件带帽卫衣,宽宽大大的,更显出她的娇小,脸蛋不加粉饰,但却跃动着清纯,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让卞惜年深深陷入其中。
“发什么呆呢,快穿上啊。”朱竹见卞惜年半天没动作催促道。
“现在不方便,我待会再穿。”卞惜年嫌麻烦,他不想把书包卸下,穿上衣服,然后再背上书包,尤其是在这雨天里还撑着伞。
“哪里不方便了,现在穿,我给你拿书包。”话音还没落完朱竹就上手去拿卞惜年的包。
卞惜年也很乖的就让朱竹去拿,他虽然怕麻烦,但有些时候麻烦一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等卞惜年穿好了衣服,朱竹就刻意加快速度,摆脱了和卞惜年并排同行的状态,卞惜年也不追上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不急不缓,漫步在清晨的雨中。
其实在小学的时候两人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都是形影不离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竹总会不打招呼就会提前走,或者拖到很晚让卞惜年先走,久而久之,两人便默契的不再同行。
卞惜年一路上看着朱竹的背影,观察风吹起她的头发,观察雨落在她的伞上,观察她有意或无意的小动作,这是卞惜年的一种乐趣,借此来排解上学途中的无聊。
等到了教室,才零星坐了两三个人,卞惜年在门外把伞甩了甩,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拉开板凳,放下书包,坐下,拿出书,一气呵成却又悄无声息。
早晨的时间是适合学习的,尤其是窗外下着默默的小雨,最使人心绪平和,神清气爽,自然,卞惜年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及至看得倦了,猛一抬头,卞惜年这才发现教室已然坐满了人,再扭头一看,发现周白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睡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如瀑布般倾泻,整个学校成了一座雨城,一切的声响都暗淡下去,耳边萦绕的只有雨“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在一种神秘的冲动驱使下,卞惜年打开了窗户,雨的声音便更加猛烈的冲进教室,不时还有小水滴迸溅进来,亲吻着他的脸颊。
他用左手撑着脸对着窗外发呆,右手拿着笔笨拙的转着。一种失落,一种寂寞,一种忧愁交织着在他的心底泛滥。
他的心里有着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叹息,可到底是什么呢?卞惜年不明白。或许他又有点明白,因为此刻在他心底徘徊不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朱竹。
毕竟是九年的同桌呀,突然的分开又怎会毫无感觉的呢?
他习惯坐在她的左边,他习惯下课时对她故意犯傻般发问,他习惯上课时不经意地瞥见她认真的模样,他习惯沉默着听她柔软的声音……
可这一切的习惯突然都变成了不习惯,在这里,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他曾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面对一切,可真到了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却发现一路走来从来都是并肩作战。
雨下得越来越放肆,毫无顾忌的去宣泄,卞惜年也随着这雨再也不能遏制内心的情感,落寞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那张冰山脸上,当然,没人会看见。
“啊,我就说怎么老是有水溅到我脸上,你快把窗户关上。”周白的一句话打破了班里的安静,大家都好奇的齐刷刷投来目光。
卞惜年立刻收回那份落寞,重又变成冰山脸,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窗户又拉上。于是找不到乐趣的诸同学又重新投入课本之中,卞惜年也不例外,只是心里淡淡的愁总也挥之不去。
但卞惜年所不知道的是,对面一班同样有位落寞的少女正倚着窗回忆,回忆那段被欺负的日子时竟展露出笑容,但随即又小声嘟囔抱怨了几句。
如果卞惜年知道的话,或许他便不再落寞了,但他不应该知道,也绝不会知道。
时间匆匆忙忙,转眼就已经放学,可雨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依然下得那么热烈。
卞惜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放心朱竹一个人回家,所以一下课他便收拾书包到一班门前等朱竹。
“朱竹,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们家离得很近呢!”一个女生问。
“好啊。等我一下啊,我收拾一下。”朱竹回答。
听了这话,卞惜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要不要一起走啊。”周白这时候又跑了过来,把一只手架到卞惜年肩上。
“随便你。”卞惜年并不很想理他,说完就撑起伞走进雨中。
“哎,等我一下啊。”周白也急急忙忙撑起伞跟上。
两人并排行走在暴雨中,即便撑着伞也湿了大半,“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吗?”周白突然问道,但很快就湮没在雨声里。此间除了雨声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