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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演戏终究和现实不同，真实的亲吻带着相濡以沫的亲昵，戏里的亲吻更多的是嘴唇相触，紧贴或轻碰，为的是促进剧情发展符合情节需要。甚至有时，根本不需要真的吻上去，机位和剪辑一起作弊，一个借位也能拍的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上一部都市剧里，单意饰演的女二号对男主展开各种追求，唯一的一次吻戏是她强吻了对方，那一场吻戏亦是非常具有礼仪感，行为上是她冲上去一把搂住，吻却仅是落在对方的嘴角。最开始也是说可以借位，后来导演觉得就是要在男演员嘴角留个口红印增加戏剧感。
当时的男主是严野，剧组里人缘很好与大多数人都能聊得开，私底下和单意对戏时也非常有耐心，职业道德上来讲确实无可挑剔，单意也不反感对方，于是这个吻戏她的心理建设非常顺坦没怎么矫情，毕竟大家都是专业的演员，亲一下嘴角又不会掉块肉。而最顺利的是，这场戏一次就过了。
然而同样是吻戏，与今天这一次相比，真的是天差地远。
嘴唇带着这个人惯有的热意在她的眼皮上轻微碰触，客气而节制。
单意能够感受到对方没有任何占便宜的意思，亲昵地礼貌而疏远，心里倒是放松了些许。
可当那股热意又往下，滑过脸颊落在耳后，仿佛滞了片刻的鼻息突然呼出，积压了许久一般，带着浓烈。单意方才放松的心又是突的一跳。
展让的嘴唇依旧克制，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脖子上巡游片刻，又落回她的下巴。
一切按照剧本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俞希进吻住邱鸽的嘴唇时，邱鸽会睁开眼。
热烫柔软轻柔压下的瞬间，单意本能的睁眼，心跳如擂鼓，敲的她胸口都在发疼。
这里她需要将醒未醒的眼神和他对视，然后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现实是，她几乎在瞪眼。
只听导演大喊：“卡！”
这个时候喊卡简直就是魔咒，预示着又要重来。
灼热退离。
展让撑着手支起身，半伏在单意上方。右侧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照的他半张脸的轮廓都在发光，眼眸却黑的瘆人。
单意是一眼都不敢瞧他，扭头盯着导演一副等待批斗的样子，她很清楚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小单，咱这里是特写。”陈导的意思很明显，但说的非常委婉了，他也看得出单意有点紧张，明显不是她平时的水准。
“抱歉……”单意愧疚。
“没事，试拍就是要试一次，咱试过了，现在再来。”陈导说完又补充道，“小展不错，动作很流畅，但是邱鸽这个梦里她和俞希进非常缠绵，你可以亲的再重一点，刚才好几下太过蜻蜓点水，不像情侣了都。”
“好。”展让颔首。
单意感觉太阳穴都在跳，是要有多重？情侣就不能蜻蜓点水了吗！
没有人注意到她一瞬间怪异的表情，摄影机再次转动。
让人心慌的热意又一次从眼睛开始，绕着脸划着弧线，重新落回下巴，然后是嘴唇。这次按照导演的要求，展让在情绪上变得些许急切，连呼吸都重了一些。枕头很软，于是变重的亲吻使得单意后脑陷入的更深。
睫毛颤动着，她缓缓睁眼。
极近的距离，男人微微侧着脸，鼻尖压着她的脸颊，呼吸吹拂在皮肤上，一下一下，一呼一吸。
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他怔愣，紧贴的唇退离了分毫，眼睛里像住着囚禁的猛兽注视着他的猎物，有些微侧的身体整个压了上来，不留空隙，一只手扣着她的肩，一只手在被子里钳住她的腰，身下贴的更加紧密。
好像感受到其他的什么，单意的身体不易察觉地一抖。
腰上的这个行为并没有在方才的演练中出现，但已容不得她多想，吻又换了一个方向重新落了下来，导演没有叫停。
耳边是两台摄影机转动的细微声响，以及紧靠着她的人灼烈的气息。
有时候看着几秒钟的镜头，事实上可能拍了几十条，甚至一条拍了好几分钟，就为了取那最好的几帧。
导演依旧没有出声，她便继续搂着他，呼吸交换之间辗转颈项。有甜腻如糖果的气息蔓延在鼻翼间，像桃子的味道。
藏在被子里的那只右手在她的腰间越掐越紧，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又不敢发声，只是警告似的用力按了按对方的肩头，身体也朝着反方向轻微躲避。然而显示在镜头里的画面却是男女主情到深处女主不自觉地用力拥抱，看的导演心里连连称赞。要是被单意知道大概要哭死吧，因为那只手越来越过分，已经不安分仅是掐住她的腰，开始往下摸索到安全裤的边缘，展露试探。
单意本能抬腿想要躲开，膝盖已经把被子顶了起来，对方的嘴唇突然退离。
黏腻太久的唇瓣在分开之际发出让人心悸的濡湿声响。
神志不清之时，呼吸又落回她的耳边。
他说了一句什么。
导演大喊：“过！”
压在上半身的重量蓦地消失。
单意怔愣地望着上方咫尺之距的男人。
一想到其他的工作人员可能也听见了，她羞耻的只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这个家伙！
她很想狠狠地瞪他，可对方却低垂着视线，平时只到眉梢的额发在这个角度里堪堪遮住了眼睛。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单意后来甚至称得上是落荒而逃，跳下床时还差点儿摔一跤，被身后的家伙搂住后更是火烧屁股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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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公司好像出了什么事，不仅柯敏一直没见到人，连小弥都被叫走了。然而也轮不到单意多想，上午多加了戏，行程有限，剩下的部分全部要在剩余的时间里拍完。
紧赶慢赶终于在落日之前把两个主角街头甜蜜游荡的戏走完了，之后又赶回海边拍夕阳西下之中两人牵手散步的远景。
镜头很远，也没有收音。
漫步在海边，海浪冲刷着脚踝。明明牵着手，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单意另一只手压着快被海风掀起的裙面，问他：“你早上……什么意思？”
身边半晌没有回应，两人沉默的走了片刻，还是自己先忍不住侧过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早已吊着眼梢望着她，眼里带了丝好笑。
原来他听见了。
见她望了过来，他勾起嘴角。
这个人很少笑，此刻清浅的笑意是和演戏时不一样的感觉，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
“你觉得呢？”
单意有些看不懂展让。
早些时候她以为，这个人讨厌她，每次拍完戏他就躲的远远地，好像不愿同她多说一句话。可接触久了又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视线相撞时，像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专注而深刻。
眼神最是难以骗人。
单意也是成年人，虽然混在十八线开外也是知道这个圈子里多的是假戏真做，一男一女一起拍个爱情剧，几个月天天待在一起真假情话你来我去，没有感情都给培养出感情了。
虽然觉得如展让这般冷淡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事的确让人不可思议，但真的衍生出些什么也无可厚非。毕竟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纪。
然而，模糊的感觉是一回事，真实的行为却是另一回事。单方面有感觉不是你的错，单方面做出逾越的行为就是你的问题了，甚至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骚扰。
仅是按导演按剧本要求这样那样也就算了，偏他今天偷偷摸摸做出些别的动作，还在她耳边说了句让她当场懵掉的话……
回想到这里，比起愤怒，单意更多的竟是羞耻感。不知不觉脸开始涨红，烧的心慌。
她明明更应该觉得气恼的！应该直接糊对方一巴掌泄愤才对，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感到……不好意思？！
妈的。
一定是因为他曾在她极度无助之时从天而降解救了她！单意这样安慰自己。
眼看就要走到指定的地点，远方的机器一直随着他们的步伐移动着。
海浪卷着风，吹散思虑。
单意决定以退为进，率先揽责。
“柯姐一直让我私下照顾你，所以偶尔我可能……做出了些让你误会的行为。”
“拍戏本来就是这样，呆一起久了是会让人多想，但拍摄一结束慢慢就淡了。”
“差不多下周拍摄就进入尾声，这边结束后，虽然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公司，以后应该也不怎么见面。”
可惜对方依旧不发一言，铁了心似的左耳进右耳出。
单意一咬牙：“你可能不了解，我是不会找一个比我小的！”
远处的导演举着喇叭大喊OK。
两人的手松开，扑面而来的咸涩海风瞬间带走手心的热度，手指忍不住拢了拢掌心，好似想要留住些什么。
单意抬头强制给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继而转身往导演那边走去。
有什么可留住的，这些乱七八糟坏我思考的东西，离的越远越好。
坚决的步子没踏出几步，身后传来扰人心绪的声音，像这海一样沉，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心口。
他说：“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2018年8月21日晚20：35
最近又疯狂脱发的阿在【嘤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