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捉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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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一路把他拖回客栈，待到房中，大手一甩扔到了床上。
季长生继续一副作死嘴脸，道：“燕衡哥哥这是作甚，光天白日的便想把我办了不成？当真是酒足饭饱思淫/欲，着实不害臊。”
“……”
燕衡气得两耳通红，瞪了他一眼，正欲辩解两句，房门却被敲了两声，原是店内伙计，说楼下有人找。
燕衡冷哼一声，扭头出了房门。季长生这才从床上跳起来，他理了理衣冠，走到窗边。客栈的视线远没有酒楼的好，季长生直摇头，表示很不满意，接着一个纵身翻了出去。
再回到闹市，方才厮打的几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季长生四周顾了顾，见街旁画糖人的姑娘生得俊俏，想都没想，赶忙凑了过去。
姑娘正颠勺作画，察觉似有客，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季长生那副温润如玉的脸庞。这厮见姑娘抬眼看他，立即挤出一眉眼含笑的脸，弄得姑娘害羞几分，又低下了头。
季长生：“姐姐的手生得真巧，这龙门金鲤画得栩栩如生，当真是要活了。”
姑娘一听，头埋得更低，怯生的问道：“公子谬赞了。”
季长生见她这般害羞，便凑得更近些，似是要贴着人家耳朵，道：“姐姐切莫谦虚，这般手艺真可称得上奇佳了，你看这…哎…”
一听有意外发生，小姑娘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相貌英武身着黑甲的男子一手提着季长生的衣领拎到了原本的站位。
季长生一脸吃瘪，道：“燕衡哥哥这样悄无声息，着实吓人。”
燕衡冷哼了一下，轻轻的把他放了下来。
季长生转头看向画糖人的姑娘，道：“姐姐莫要理他，咱们只聊咱们的。”
姑娘见燕衡眉梢似剑，怫然不悦的一张臭脸，忙收回眼光，对着季长生点了点头。
“烦劳向姐姐打听个事，姐姐可知这临近的胭脂铺共有几家？”
“西市这边只有一家，就在主街上，离这不远。店主是个热辣性子，生意是红火的不行，只不过，这几日不知怎的关了张。”姑娘想了想接着说：“东市倒也有一家，但店主秦小姐自打恋上东城金府的金二公子后，生意便不怎么顾了，东西也远不如这边齐全。”
季长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姑娘直看他，忙笑道：“若要姐姐制个糖人，多少钱使得？”
“五个铜板便可。”
季长生：“好，那姐姐照着他的样子。”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燕衡，接着说：“画一只大水牛好了。”
姑娘噗嗤一笑，忙用衣衫掩住。
季长生冲着燕衡挑了挑眉，转身说道：“我等先去四周逛一逛，晚些再来取，姐姐切莫忘了，不然等下他没糖吃，可是要找我哭闹了。”
燕衡一声未吭，拿出五个铜板放在桌案上，拽着他的衣袖转身走了。
两人行至小巷中，季长生环顾四周，没见到什么可疑人跟来，便轻声说道：“你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燕衡：“方才镇守此地的世家传音过来。”说着递来一张纸条。
信中写道，此处近两年来，临近端阳就要死上两三人，但奇就奇在镇中并无人丁缺失。尸身几次皆被遗弃在城外破败的城隍庙里，被人发现时已然开始腐烂，加上腐肉吸引野狗秃鸦啄食，更是难以认清死者是谁，自是无从查起，最后也不了了之。
季长生单手撑扇，面色不悦，道；“这家人好生有趣，几句无从查起便把这破差事丢给我们，也好意思年年征收奉纳。”
燕衡站在一旁，不作回答。
“既然一无害于镇中百姓，二寻不得蛛丝马迹，三又不是你燕家管辖地界，你管他作甚。”
燕衡有所不悦，轻斥：“折损两三也是性命，况且有妖作恶便不可不管，你若觉得麻烦，回客栈躺着便是。”
季长生：“得了吧，逗你两句就当真。”话罢，他扯了扯燕衡，道：“寻妖符用了吗？”
燕衡：“一进镇便用了，没任何反应。”
季长生砸了咂嘴，道：“你父亲给的这些破烂玩意儿，当真是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燕衡本想反驳两句，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只好作罢。
只见季长生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剪好的纸人，两指一画，纸人宛若活了一般，摇摇晃晃的站立在他手上。
燕衡眉毛微皱，道：“你又练了什么邪魔歪道。”
“呸，自己不知的东西就说是邪魔歪道，你睁大眼睛瞧好了，这东西可比你的破符纸强多了。”说完，季长生轻吹一口气，小纸人便飘扬升空，往主街的胭脂铺飞去。
“跟我来。”
二人一跃，跳到了一间临近主街的房顶上，镇上四处叫卖的摊铺和过往停留的百姓尽收眼底，可唯独那家胭脂铺大门紧闭。
季长生又从衣袖中拿出张纸人，故技重施，纸人立于掌中，不一会儿似有若无的叫卖声从小纸人身上传了出来。
燕衡诧异得看着他，满脸疑惑，正欲询问却被示意不要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正是飞出去的纸人传来的。
过了一会儿，嘈杂叫卖声小了许多，原本飞出去的纸人现如今已经通过门缝钻进了胭脂铺里。季长生二指随意在空中画了两笔，像是在下达什么指令，一个女声便传了出来。
“姐姐此番预备如何？”
随即又传来另一个女声。
“还能如何，像往年一样便可，你明日暂且回山上避一避，等端阳过后再回来。”
季长生和燕衡对视两眼，已觉不妙。端阳前后民间习俗之一便是喝雄黄洒朱砂辟五毒，因此一方妖物在端阳期间鲜少活动在人居之处，不然稍不留意就会原身尽现，严重些的更是灰飞烟灭。
先前那个女声又问道：“人选预备如何？”
“城南柳巷近来常混迹两个酒鬼赌徒，无妻无子，我预备今夜动手，也算是为民除恶了。”
“姐姐这般侠骨柔肠，却要食那些个臭男人的黑心恶胆，当真是委屈。”
“这倒不打紧，只是近来听闻仙门世家送来驱鬼除妖的符咒，我只怕两人份量不够抵挡，端阳宴席上若漏了相，当真是要断了我和金公子的情分，也枉费了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姐姐如若这般悬心，倒不如同我一道回山中避上一避，金家的家宴今年不去也罢。”
“不可，你要我如何忍心拒绝他。更何况往年都是去的，如若今年不去，金夫人着实要担心了，她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这宴席我无论如何也得去。”
随后，铺里二人似是沉默了，也没再传来什么声响。
季长生两指一画，纸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躺了下来。他转头朝燕衡使了使眼色，示意先回客栈。
待到客房后，燕衡才开了口。
“你怎知这胭脂铺内藏有二妖？”
季长生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道：“当真想听？”
燕衡点了点头。
“猜的。”
“……”
见燕衡有些不满，季长生赶忙收起嬉笑嘴脸：“还记得中午，我喊你在酒楼上看到的景象吗？”
燕衡点了点头。
“今日我在酒楼见那花枝乱颤的寡妇便多看了两眼，喊你时她已与人扭打了起来，但你可知她为何与人扭打起来？”
当时，百无聊赖的季长生随意一瞥，在人群中就注意到了这个妇人。此人正与人说笑，身旁路经一位怀抱酒坛的老翁，擦身一过竟吓得她花容尽失，猛扑到一旁的行人身上。
“我猜那定是一坛浓烈的雄黄酒，才吓得她直往人身上扑，事后为了掩人耳目，才有了后面你看到的那一段。”
燕衡点了点头，又问道：“所以你才偷跑出去，准备前往胭脂铺打探一番？”
“没错，我原本想直接探上一探，却不料被你逮了个正着，燕四哥抓妖不见个进展，抓我倒是一逮一个准。”
“少贫嘴。”
季长生吐了吐舌头，接着说：“方才你我二人听到的那些话，加上打听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这镇中藏匿着的正是这两只妖怪，二妖分别隐匿在东西两市各自经营一家胭脂铺。”
“那就也不难断定，行凶的便是贪恋红尘的东市秦小姐。”
季长生笑容可掬道：“那是自然，这也能在日子上得到契合。东市秦小姐为能参加意中人的端阳家宴，不惜冒着现出原形的风险，前行赴宴。猎食活人心肝、吸取阳气不过是保住自身不漏出破绽，这么说来，也算是个痴情妖了。”
燕衡一脸严肃道：“人妖之恋本就不应天伦，更何况是基于害人性命的孽缘，今日定收她回去领罚。”
仙门有训，万物皆有灵，凡有妖物害人性命者，降之带回本家论处，如若害人之数超七人，就地正法。此二妖前前后后共迫害了五条性命，尚不能就地正法，只得活捉带回燕门处置。
可现在虽知他们藏身之处，更让人愁心的问题在于，若强行降服，此妖这般眷恋红尘，势必奋起反抗，市井之中难免会伤及无辜。
总得想个法子把它们引出城外。
季长生思量许久，猛然道：“离端阳节还有两日，此妖尚觉人数不够，势必会再寻目标，最迟明晚，一定会有所行动。”
燕衡道：“方才说，城外庙宇中已藏匿二人，趁她出城杀人活捉于她，不失是个好办法。”
“那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燕衡看了看他，已察觉有些不对，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季长生眉心一跳。
“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捉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