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会如

3、第 3 章

　　王小石坐在椅子里，看向戚少商，“戚兄，我们要怎么做？”初七的约会竟然有两个：他们前脚进楼后脚就有人送了帖子来，“初七城南悦来客栈恭候二位大驾。有桥。”方小侯的帖子，有谁敢推？而且注明是两个人同来，那闻月湖之约？两人有点一筹莫展，两边的人似乎都是敌非友，戚少商心里想去闻月湖，可他知道自己的私事不该影响大局，他偷偷地瞄向王小石。而王小石也在想，方小侯的实力太强，不给他面子那真是自找事端，他求助似地看向戚少商，两个人的目光就对上了。于是，他（他）开口，“还是去城南。”竟然是异口同声，两个人都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是静寂的尴尬，心里却在说：[幸好我没选另外一个。]

　　顾惜朝不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被放鸽子，但这却是他最生气的一次。戚少商他不来，他竟敢不来？！理不清头绪，他对于不在自己把握之中的事情，十分在意。白愁飞则是默默地低着头，偶尔咳嗽两声，轻微但却用尽力气克制。顾子迁原地转圈，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终于烦了，一把折断手里的树枝，“什么狗屁大侠，连个约定都不遵守！”顾惜朝突然笑了两声，出离于愤怒一般，却又笃定，“他一定是有约了，我们不等了。”话很洒脱，斧子却已经出手，一棵树上削去好大一块树皮，转身快步离开，白愁飞见他步伐虽快却飘忽，知道是脚上使不上力，忙跟了上去，顾子迁一想到白愁飞不宜多做操劳，也要跟上，但想了想，在那块树皮上用惊神指刻了一番，才快步追上。

　　悦来客栈没有方小侯，却坐了郝连和息红泪。戚少商一时无语，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王小石转身要走，却发现温柔从息红泪身后探出了头。息红泪站了起来，她惊喜道，“少商？”温柔调皮地冲王小石一笑，“小石头！”两人只好赔笑走上前去，开始了尴尬错乱的会面。入夜了，人们也散了，戚少商送郝连和息红泪回府，王小石陪了温柔回去。

　　夜色深沉，安静的街上却听得疾速前行的声音，向是谁在追逐着即将逝去的梦。行到北门口，打了个照面，两人相视尴尬一笑，默契地向目的地前进。也许还能见到吧，也许他还没有离开，也许那个的人身影此刻就在柳树旁边徘徊着。两个人比赛一样狂奔，赶到湖畔，只有寂静的流水声，两颗心同时一沉，“这里。”戚少商低呼一声，王小石飞身过去，只见树上用指法刻了几个字：“大木头，你们死定了！”他们哭笑不得地相互对望，叹息一声，惟见江心秋月白。那上弦月的不完整，直白地映进水里，像谁的心空了一半。

　　“气死人了，那两块木头！什么大侠？狗屁！”顾子迁难得想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却出师不利，不骂才怪。顾惜朝和白愁飞只是低头吃自己的饭，并没回应他。顾子迁骂累了就扒几口饭，然后继续骂。风声传来，顾惜朝眼波一转，“师伯回来了，你找他去吧。”放下碗筷就要出去，顾大侠已经到了桌前，“不妨，你也一起听。戚少商去见了息红泪，王小石见了温柔。”“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的，什么大侠！”顾子迁看顾惜朝的眼神一暗，跟着心疼起来。

　　“他们这种做派真正让人看不过眼！”一把好听的声音，磁性温和谦恭有礼，众人不由得向院外看去，只见说话那人生得极为俊俏，却又带着贵气，“本小侯这厢有礼了。”不是方小侯是谁？

　　“你怎么跟来的？”顾子迁有些奇怪，他们的行踪一向隐秘。

　　“其实四位来到京城，我就自己注意到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来拜访。”方应看有些得意，他的情报网是值得骄傲的。

　　“你是今天跟踪我们才找到这个地方吧？”顾惜朝挑了眉，知道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没留心被人跟踪。

　　“顾公子果然精明。”方应看笑道，“这位是白公子吧，还有顾大侠，这位，恕本小侯眼拙，还未请教……”

　　“我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你不必在意的。”顾子迁装出一副厚道的样子。

　　“除了前辈和某个教派有关，真的查不到其他。”看顾子迁脸色变了，他接着说，“因为你是一个二十年前就该消失的人，我问的是前辈现在的称呼。”

　　“果然好手段。”顾大侠笑道，“不知付方小侯破坏会面所为何事？”

　　“没错，是我破坏了这次会面。可是有一点，若是他们有心，又怎么可能没办法赴约？是不是呀，白公子？”

　　白愁飞浑身一震，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期盼什么，可是小石头没来，他也没办法确认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没有底气，即使见面又能如何？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他现在解释，那人会信么？这样想着，胸口开始作痛。看他眉头紧皱，顾惜朝不悦地看向方应看，“小侯爷是否要与我们合作？有话直说吧。”

　　“不错，本小侯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商谈灭六分半堂的事宜。”

　　“为什么不是金风细雨楼？”顾惜朝挑了眉看他。

　　“二位的事迹，本小侯早有耳闻，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言下之意是，让你们去对付戚少商王小石，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顾惜朝嘴角上弯，他觉得这么直接的人，还真是有趣，“小侯爷可否谈详细一些？”这么说着，他握了握白愁飞的手，白愁飞也没再显得很忧愁了，他们已经达成共识。

　　“好，详情以后再说。重要的是，你们在我这边。”得到满意答复的方小侯转身离去。

　　“我们为什么要和这个臭屁的小子合作？我看到他就全身冷森森的。”顾子迁吼了起来，顾大侠低声说道，“少安毋躁，他们这样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顾子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不对，我觉得这次惜朝是真的生气了。”

　　夜有点凉，没有虫鸣，院子里可以依稀听见磨斧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