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带卡）幸福》红豆糕与秋刀鱼

1、第 1 章

　　“出任务么？”
　　五点多钟的天还蒙蒙亮，木叶街道一片寂静，卡卡西懒散的抄兜，冲在阴影处站立的人打招呼。
　　“……恩。”
　　佐助简单的应了一声。四战后他回归村子，同期伙伴和平不带一丝厌恶的态度让他感到不自然甚至拘束。尤其是面对这个曾经教导过自己老师——虽然他从未对他用过任何尊称。
　　卡卡西侧头看着沉默的青年，面罩下的眸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要加油哦，佐助。”
　　第七班的重聚实属不易，经历那么多事情的他坚信自己带出来的孩子一定会再次粘合那些过往的空白。
　　“卡卡西……”
　　可佐助意外的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难得犹豫的望着他，“你要去看他吗？”
　　今天2月10号，某个哭包的生日。
　　据鸣人所说，每当到了那个人生日时卡卡西就会在墓碑前待上一整天。但自从忍界大战过后，作为超S级叛忍的宇智波带土此生都不能再入木叶一步，哪怕他早已死去，哪怕他在最后幡然醒悟帮助封印了大筒木辉夜。他从前的痕迹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除了卡卡西自己在村外的某处无名小地重新建立了一个无名碑，墓里却并无尸骨。
　　最大的讽刺。
　　对于这个辈分上的二叔，佐助没有太多感想，和吊车尾打过一场后他便看开了所有，只是无法去评判这么一个谁也不是的男人。他的一生太过曲折，也太过无奈。野心与欲望不过是最基础的垫脚石，原本还可以留住更为珍贵的东西，但舍弃了自我的他只能随着时间愈发腐朽不堪。
　　“被猜到了呢。”
　　背对着佐助所以看不清表情的卡卡西从喉咙溢出一丝轻笑，尽管听起来无比干涩。
　　银发男子一如既往的挺直了身体，仿佛任何伤痛都不会压垮脊椎。可凡是亲近他的人都明白，不过是一个人把眼泪埋藏在心底独自呜咽罢了。
　　卡卡西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着，佐助忽然有种对方在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错感。
　　迟疑的想起自己前几天目睹的画面，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去神无毗桥看看吧。”
　　嗓音清冽，但在卡卡西耳中就像是谁拿了重锤在他心上狠狠轰过去般，渗入无数个毛细血管直达神经中枢，脑海一片混乱，冰冷简直是瞬间侵袭了灵魂，他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颤抖的、像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稻草。
　　“什么……意思……？”
　　佐助今天出乎意料的有耐心：“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冲出木叶大门的刹那卡卡西甚至还有心情去想要是被当成了叛忍又如何，明天的新闻估计就是未来六代目为寻一个男人而放弃大好的未来。
　　略显尖锐的刺痛在皮肤上划过，迎着风前行的他恍惚想起很多年前黑发少年在结了冰的湖边拼命练习着豪火球，因寒冷而不断打喷嚏的他不知是犯了什么倔劲一直不肯离去。那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呢……躲在不远处的树枝上俯视那宛如笨蛋一样的家伙，心想真是个超级大白痴。
　　然后这个超级大白痴总与他唱反调，叫他往东他偏向西，唯一一次听话居然还在最后一次任务里‘死亡’。
　　作为一名忍者，规则便是绝对领域。
　　这是十二岁之前旗木卡卡西信奉的真理。
　　接着就被啪啪啪的打脸。
　　黑发男孩说同伴便是一切，不珍惜同伴的人是废物——铮铮有声，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从此他的世界只容得下一人。
　　他说，我是你的眼。
　　他说，你是我的英雄。
　　他说，我替你守护未来。
　　他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宇智波带土。
　　一句话，一只眼，一个‘礼物’，限制了旗木卡卡西十八年。
　　一个人，一只眼，一次‘无心’，限制了宇智波带土十八年。
　　困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像是失去了出去的欲望。
　　后来得知带土诈死，怎么都该非常愤怒的，但他却比任何时候都庆幸。
　　旗木卡卡西在意的永远只是过去的宇智波带土，而宇智波带土想要抛弃的正是过去的自己。两条岔路，十字中央，相隔数十米的距离，却是永远跨不去的天河。
　　但最终依旧有一个人迈开步伐，毫无留恋的与他背道而驰。
　　可命运就像一个喊欧巴桑的变态，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最后还是把分开的道路捏合成了唯一的终点。
　　于是殊途、
　　同归。

　　视野突然开阔，四周的森林被风吹的飒飒有声，夹杂着忽远忽近的呜咽，记忆中的乱石土屑早已被时间沉淀，偶然有暗红的痕迹在地上蔓延，但终归会被新绿覆盖掩埋，就像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战争，从未有过一个少年为救同伴而深陷迷谭。
　　旗木卡卡西并不如表面上如此坚强，但他把自己懦弱全部都留在了十二岁。
　　正如十八年已过，神无毗桥仍是一个反复循环的血淋淋的事实。
　　原野琳生前卡卡西是她的美梦，原野琳死后她变成了卡卡西的噩梦。
　　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刻，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对一切都冷漠相待。
　　对一切，都无法回首触及。
　　作茧自缚。
　　“带土……”
　　茫然的呢喃出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流转，卡卡西眼眶酸涩。
　　四个人的小队，不知何时只剩一人背负着重担蹒跚行走。
　　他以为自己紧紧握牢了光明，却未曾察觉深陷黑暗不可自拔。
　　“带土……”
　　空虚与恐惧在偌大空间被加倍放大，卡卡西捂着脸，面容惨白，嘴角咬出一丝血痕。
　　“带土……”
　　一遍一遍的喊着，直到肺部的氧气用尽，声音戛然而止。他踉跄的被石头绊倒，狼狈的跪在草地上，四肢隐约发抖，呼吸逐渐急促。
　　卡卡西这么多年活下来的信念，无非就是黑发少年不容决绝的一番话。
　　但只要一回忆，就会想起最后带土拥抱着他，秽士转生的碎片纷纷扬扬，像一场漫天大雪，告别了过去的所有，为他们的羁绊做出了最残忍的判决。
　　快回应啊……带土……
　　你不是……不是最讨厌，旗木卡卡西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气势汹汹的反驳啊……
　　为什么……
　　“……笨卡卡……”
　　忽然，一个分外温暖的怀抱环住了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去走……”
　　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他的眼，卡卡西仰头，毫无预兆的，竟泪流满面。
　　……
　　如果这是最终的结局，感谢我没有忘记你。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那就享受属于你我的最后时光。
　　如果命运注定留不住爱的人，错误的开始，请幸福的结束。

　　2018/8/7，9：15:54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