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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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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赶车!~”阿散井恋次叼了一片面包跑出门,关门,砰的一声,方圆几里的麻雀都要被惊得飞起来。
他的同居人,朽木白哉,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继续睡。
“你又迟到了。”一护看看他,“好好的宿舍不住,偏偏往外跑,这回知道累了吧?”
“要你管。反正第一节是自修,怕什么。”恋次知道这个哥们儿虽然嘴巴很毒,但早就帮他占好了位子,大剌剌地挨他坐下。
“坐过去一点。”一护低头享用着点心,装做漫不经心地说,“这位子有人占了。”
“啊?你这个家伙这么快就暴露出重色轻友的本性啦?说,是哪个小狐狸精勾了你了?”恋次早餐没吃饱,情绪正坏着,忍不住就吼了起来。一护看他那青筋暴起的模样,突然也想脾气爆发,顶回去一句‘你那绿豆眼瞪再大也没用,我就不告诉你’云云,但想了想,还是采取了比较理智的方法,一把揽过他的肩,好声好气地说:“你坐过去的话,我早餐分你一半。”果然,恋次的狗耳朵竖了起来,“早说嘛,哈哈~”目的达到了,当然卖他个面子,心说,“AHO,你不告诉我旁边坐谁,我一会儿不能自己看吗?”可怜他打开书来看了几眼,竟然梦周公去了。
正把白哉扑倒,恋次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然后他醒了。(= =|||||你也只有在梦里反攻的命了。恋:咆哮吧,蛇尾丸!)。一个戴眼镜的纤瘦男生礼貌地问道,“同学,请问这个位子可以坐吗?”
“有人!”恋次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扰人清梦真是可恶之极。
“谁说有人啦?”一护的声音拔高几度,显然十分紧张,打小和他混在一起,恋次当然晓得,而且这次吃人嘴短,只有懒懒地让了位子。那男生还没坐好,一护已经热情地打招呼道,“真巧,又是你。”恋次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四,每周这节课都是和中文院的学生一起上的,这个小眼镜有些眼熟,看来一护是打算钓人家了。。。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累的,每天上课都在瞌睡。”一护把笔记递给他。
“你不懂就对了。”恋次把笔记装进书包里。
“我不懂?还不就是。。。嘿嘿。”他表示理解地拍拍恋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及时行乐是对滴,但也不能过度。”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龌鹾思想。”拨开他的手,恋次背了包走出去,“我那都是正经事。”
今天白哉竟然在家里端坐了等他,真是神奇。恋次心里是高兴的,但动物的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了。
“今天真早,等会儿,饭很快就好。”提了菜就往厨房里跑。
“你先坐。”白哉的声音低沉,和他没有表情的脸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恋次把东西放在墙角,空了的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摆。
“一句话我不重复两遍。”白哉用眼神示意他坐,他一怔,在身边最近的沙发坐下。
“你来我家多久了?”
“两个月。”他甚至记得那天也是个星期四,他到这家来应聘家政服务员,房子的主人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如果不能胜任就马上走人。”他自信自己可以做到,而他也确实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虽然没得到房子主人的赞许,却也从没挨过骂,确切地说,他们每天的谈话也不外乎‘你回来了’之类。这样的相处,对于外向的恋次是远远不够的,但他却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害怕一个不慎,苦苦维持的东西,会崩毁。
“我要搬走了。”白哉说这句话的时候像问‘今晚吃什么’一样的平常,虽然他知道不平常。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惊愕的表情,是了,他没想过要离别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公司要把业务做到外围,”看来他的心情不错,难得地解释了原因,想到这里,恋次有些自嘲地笑笑。
“笑什么?”白哉不喜欢别人在听他讲话的时候走神。
“没有。”恋次又摆出一贯的无赖样子,“其实我是舍不得这么大方的主顾啦。”
“放心,本月的工资以及违约金我都已经过到你的帐上了。”
。。。。。。
恋次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木然地看着白哉继续面无表情的叙说,看着他没有一丝留恋的乌黑眸子,看着他一张一阖的薄薄嘴唇,看着他如同雕刻的精致五官,这一切都那么遥远以及不真实。
阿散井恋次准备搬回寝室,黑崎一护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因为两人间已经有了住户,被鹊巢鸠占的某位只有和高年级学长同住的份。
放学了,恋次懒得收书包,病怏怏地趴在桌子上。一护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猜也知道去参加编织部的活动了。
忽然很想念白哉,那个只知道工作却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摸出记事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以前的自己对工作的认真负责,什么时间做什么都是那么井井有条。伸个懒腰,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放学早早赶回去买菜作饭,已经习惯了吃饭时候听他挑剔哪个菜没做好,已经习惯了装作看电视却偷听他房间的动静,已经习惯了在记好的时间烧水泡茶,已经习惯了在他唤自己名字之后一跃而起装作镇定地端茶进去,已经习惯了帮倦极的他关了电脑关了房门,甚至已经习惯在每天早上把门摔得砰砰作响把他吵起来。原来,真正离不开的是自己,什么担心他不会照顾身体之类的借口都太烂了,有钱的他,什么样的帮佣找不到?
“发什么呆呢?”头顶传来戏谑的语调,是同住的修兵学长,八成是找他搭伙的。
“今天去哪儿吃?”懒得站起来,恋次仰了头去看他。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失恋了,今天就吃你最喜欢的那‘伤心伤肺’吧。”修兵装作严肃地说。
“‘夫妻肺片’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堪,哈哈。”恋次有了点笑意。
“恩,还有那个‘黯然消魂饭’,里面的洋葱一定让你泫然欲泣。”修兵想起了星爷。
“今天就吃这些了。”恋次勾了他的肩就往外走。
忽然有什么,无声无息,恋次却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迟疑地看向一处。
“不走吗?”修兵可是饿坏了。
“哦。”肚子在召唤,吃饭是大事,凡人一枚的恋次同学也不例外。
这年头,小偷也忒多了,就出去吃个饭,记事簿就不翼而飞了。恋次问候了小偷的所有直系旁系亲属之后,垂下头去,三分钟后他再抬头时,一切风清云淡。
也许,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索性连个回忆也不留给他肖想。
“学长,你相信吗,我大二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我偷偷地跟踪他,找到了他的家,”醉眼惺忪的恋次托了腮,努力回忆着以前的荒唐事。
“然后呢?你霸王硬上弓了?”修兵也有些醉,恋次毕业后很巧地来到A市,又很巧地在他上班的公司找到了工作,这不能不说是缘分,就为了这缘分,两个人好好地喝了一顿。
“我是那种人吗?”恋次瞪了瞪自己不大的眼睛,眼角的粉红衬得他仿佛有些撒娇的俏皮。
修兵又了灌了一杯,驱散刚才内心的一点怪异悸动,“你继续。”
“我去他家应聘当帮佣,每天作饭给他吃,和他处在一个空间里,我开心得很,好象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后来他要去外地工作,我们就没联系了,我却没停止过找寻。”
看他的眼睛里一会儿神采飞扬,一会儿怅然若失,修兵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一落,想安慰这个学弟又不知道说什么。
“今天我终于又遇到他了。”恋次眼神有种迷离,“他还是像以前那么冷淡,我以为他不记得我了,他却叫了我的名字。”
“这是上天给的机会呀,追她呗。”修兵给他打气。
“可以吗?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恋次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但现在,他想加那两字进来,面对那个人,自己永远是被动的,卑微的。
。。。。。。
幸亏员工宿舍离喝酒的地方不远,修兵架着比自己重的家伙一步一步接近。“白哉。。。”恋次低低叫了一声,几不可闻。“白菜?”这家伙没吃饱吗?修兵正笑这醉鬼,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仿佛到了冰山的寒冷,顺着凉意他很快找到了源头,公司的业务部部长,即使下班还是穿着正装的朽木白哉。
“给我。”这两个字也沾染了主人与生俱来的冰冷。
“什么?”修兵还没听清那两片薄唇的话语,手上已经一轻,恋次此刻枕在了对方肩头,他心里一急,想喊声‘还我’,却被什么阻止了似的,动作不能,眼睁睁看那人把恋次横抱起来。直到白哉把恋次安排在副驾驶席上,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修兵才从魔咒中解脱一般,却始终不知所措。
原来白哉会笑的,会温柔地望着他的,会安静地照顾他的,恋次从来没梦过这样的白哉,不真实却也不遥远,如果这梦可以不用醒来该多好。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白哉停下为他擦拭额头的手,声音还是不容接近。
“白。。。朽木部长。”这个称呼才最适合现在的他吧,有点苦笑,以为已经忘了他,见着了,心里再次翻江倒海,这可以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白哉定定地看着他,“你听好了。”
恋次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
“我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你一次,我因为你而诚实,我看你看的电影,听你爱的CD,我能带你一起旅行,。。。”
“哈哈,你在背歌词吗?”恋次笑得前仰后合。
“你的小本子上不是这样写的吗?”朽木白哉,作为一个成功男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沉着。
“那是我帮小桃抄的《如果的事》歌词啦。记事簿怎么会在你手上?”恋次再不济,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丝甜蜜,一个声音在说,也许你将获得幸福。
“怪不得我再请的人都没有你合格。”白哉拿起小小的簿子,两年了仍然保管完好。
“那是,我办事你放心。”微低着头的恋次觉得时间倒回了过去,老天要好好补偿他以前的难过。
“我想喝茶的时候,想到的人竟然只有你,”白哉的目光坚定,仿佛此刻说着肉麻的话的人,不是他,“每叫一次你的名字,我的心就空一分,我却不能带你走,只能任由它空下去。”
“两年不来找我,就不怕我已经变心了?”突然很想看看这冰山背后的更多表情,恋次使坏地笑笑。
“那我就把你抢回来。”朽木白哉,一个永远自信的男人,不论在哪儿,不论任何事。
“我真想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恋次的面色有点红了,知道自己被爱着,可以说是虚荣,也可以说是,幸福。
“我的信心全来自那个倔强地追逐着我的小孩,这一次,我想看清自己映在他眼睛里的影子。”
“那么小的影子怎么看得到?”恋次打趣道,“况且我的眼睛本来就小。”
“这样不就可以了?”唇轻触,目光相接,在彼此的眼中,他们看到了自己,正一点点幸福起来的自己。
虽然浪费了时间,但已经证明了,我们有彼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