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些事》花*溪

28、同行

　　清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几个客人便从四面向着自己一拥而上，个个杀气腾腾。清儿猛地闪到一旁，而店小二早就躲到柜台底下不敢出来，其他不明所以的客人都纷纷逃窜，整个店里一片混乱。

　　清儿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几个向自己进攻的是几个蒙着纱巾的女人，心里暗自想到：自己究竟是得罪什么人了呢？手上来不及拔出宝剑，便拿着剑鞘抵挡了两路进攻，而另外两路却是避之不及，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四面的进攻却都一齐变弱了，清儿定睛望去，憋不住笑了出来。原来那几个人隔着面纱，嘴里都叼着一支筷子，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清儿向旁边张望，之间客人几乎都走光了，但却有一桌还有一个少年纹丝未动。那少年身穿粗布衣服，从远处看不清相貌，但却可以看出他的打扮很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很清贫的样子。不过，从他桌子上散落的几根筷子可以看出刚才就是他施的援手.

　　那几个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少年，便个个面带怒色，其中一个女子一下子吐出嘴里的筷子，骂道：“哪来的野小子，敢来多管闲事！”

　　那个少年仿佛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然后又夹起一块肉，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子现在是气的七窍生烟，她一下子走过去，掀起了桌子，直盯着那少年。

　　清儿此刻已经反应十分迅速地走到那少年身旁，因为她深知，自己根本不是那几个女子的对手，所以现在赶紧向那个少年靠拢。因此，她清晰地看到那少年看着洒落一地的饭菜，眼里带着痛惜和愤怒，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女子，只一掌便将她打到几米之外。

　　清儿暗自叫好，但身体却不自觉地躲到那少年的身后，因为剩下的那几个女子正在慢慢地向这边走来，而且个个目露凶光。她们有些恐惧，有些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少年慢慢地站起身来，极其不屑地说道：“我最看不惯几个人合伙欺负一个人，更何况你们还——”说完，他又用无比痛惜的眼神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一起上！”不知是谁号召了一声，所有蒙着面纱的女子，包括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子，都一起向少年攻来。

　　清儿暗自捏了一把汗，却在一瞬间惊讶地张大嘴巴。因为，那个少年在一霎那便将那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拍拍手，对着地上的那几个女子说道：“我不想打女人的，只不过你们欺人太甚。”说完，便抬脚走出了酒楼。

　　他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然后又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地上一前一后两个影子在同步地移动。

　　他回过头来，看见正鬼鬼祟祟跟着他的清儿，眉头便皱了起来，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清儿呵呵地陪着笑脸道：“公子刚才救了小弟，小弟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那少年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并没有想帮你。”

　　“但你还是帮了小弟啊！”

　　那少年看清儿还是跟着他不放，语气便有些不好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打不过那些女人，只顾在这边说些没用的话，有那时间不如回去练练武功。”

　　清儿听了也不生气，笑道：“小弟确实不才，但是刚才见到兄台的一顿美餐被那几个女人破坏了，小弟想再请兄才一顿。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

　　“咕噜”声音不大，但清儿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忍着笑意继续报着她背过的菜名，然后用眼角清晰地看见那个少年喉咙可疑地一下一下地动着，显然是在勉强咽着口水。

　　“好啦！”那人没等清儿说完，便清清嗓子，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儿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说辞，打头向另外一家比较偏僻的酒楼走去。

　　到了那里，那个少年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清儿说的那几样菜这里一样都没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没有说出来。

　　清儿笑着说道：“大哥，你不要失望，虽然这里没有我说的那种菜肴，但是这里的叫花鸡可是一绝。”

　　那少年假装不关心，淡淡地“嗯”了一声。清儿点好了菜，托着腮帮子开始仔细观察少年的容貌。他长得并不难看，不，应该说是很英俊，只是皮肤稍显黝黑，但却显得更加健康。他脸上的线条勾勒得很深，与白羽和关放都不一样，颇显刚毅。

　　那少年也在观察着清儿，心里暗自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若是生为女子还比较合理，生为男子太有脂粉气了，但看见清儿的颈部时，先是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便了然了。

　　两个人过了一会才发现对视了很久，便都有些不自在地别看眼神。还是清儿先打破僵局，问道：“大，大哥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牧清。”清儿暗自在清的前面加了个牧字，听起来才不像女子名。

　　“哦，段允涵。”那少年也淡淡地答道。

　　菜上来了，允涵看着那黄泥包着的鸡肉，有些无从下手。清儿却熟稔地扒开外面的黄泥，大吃起来。允涵照着样子吃了一口，才发现果然是外酥里嫩，可口极了，再加上肚里的确没食，便也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

　　吃完了饭，段允涵又是抬腿要走，清儿却一把拉住他，用极软的声音说道：“大哥，我们结拜兄弟吧！”

　　段允涵用极其不耐烦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要离去，清儿却死死抓住不放，哀求道：“大哥，你也看见了，小弟是被人追杀，如果大哥今天不在，小弟命就不保了。大哥，小弟愿意包管你的一切吃穿用度，只要——”清儿顿了一下，道：“只要你肯陪我去离叶宫。”清儿是越说越小声。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我不需要你管我的吃穿用度。”段允涵甩了甩手，却没有甩开。离叶宫，他暗自想道，在来时的路上他好像见到这么一个地方，离京城有上百里，而且地处偏僻，他才不想自找麻烦。

　　清儿见他不允，便使出杀手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副恳求的样子。

　　可是段允涵不是关放，他还是努力地想要甩开她。

　　“我是去救我一个朋友，如果我不去，他会死的。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难道你没有生死之交吗？你就这么看着我和他都一起死去吗？好歹我们也在一起吃过饭的。”清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允涵心里软了下来，他想：如果让这个女孩子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看刚才那伙人，都是武功高强，说不定她会命丧黄泉。在看她，也是个很讲朋友义气的人，如果我见死不救，倒显得有些小气 。再说，我此次来京城，也是来投奔朋友的，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帮她去救她的朋友呢？

　　清儿倒不知道他心里此番想法，只是见他有些迟疑的样子，便更是死命地抓住他，更加动情地说着：“我那苦命的朋友啊！”

　　“好啦，好啦！”允涵无奈地把清儿拉起来。“你答应了？”清儿雀跃地问道。允涵有些勉强地点点头，清儿便拿起他的手掌，击掌三次，道：“我们说定了的，大哥你如果反悔，那就是违背江湖道义的噢！”

　　段允涵从小到大，第一次和女人如此亲密地接触过，面色有些发红，脸上阵阵发热，也没听见清儿说什么。

　　清儿也只当他是默认了，两个人的旅程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