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记事》会如

7、受难

　　“郁子小姐到~~”很明显地，郁子姑姑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舞会上的人们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两个不同款式的帅哥。“大家好呀~~”对着周围的人们飞吻，郁子得意的介绍被这阵仗吓傻的两个人给大家认识：“这个高的是小仲，这个文静的是小陵。”用肩膀撞了撞他们，“快跟大家打招呼呀！”看到这类似迪厅的环境，原先想象宫廷舞会的他们像挤牙膏那样挤出一个笑容，尴尬地向大家致意。郁子被一票拥护者包围着正在发表某些演讲，而徐子陵和寇仲却被撇在了一边。

　　“我们就被这么耍吗？”“怎么？你有信心斗得过她？”徐子陵有些好笑地看看他。一阵沉默，可死鸭子偏偏还要嘴硬，“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哦？对啊，您是谁？傲龙帮老大啊。”再次笑了出来，其实他并没有外看起来那么凶悍。“不许笑。”努力装出一个黑脸，却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喂，你。。。到我们的帮派来，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要我加入呢？”徐子陵觉得好笑，自己哪点和帮派扯得上联系呢？“你打架很强，虽然比我差一点，”这也算恭维别人，谢谢啊~~“我调查过了，你在唐华是第一名。”“只在二年级范围内。”徐子陵马上纠正。“我们组织正缺少你这种文武双全的人才~~”“没兴趣哦，我可是正经的学生，等着考大学，然后出国留学，成年之后娶妻生子，诸如此类，过着正常人的太平生活。□□的事情嘛，谢谢了。”看他有点落寞的样子，徐子陵开始安慰他：“老兄，你自己很不赖嘛，自由搏击全国冠军，（虽然是我没参加的那几届），初中的时候跳了一级，而且在现在的学校也是第一名，您老才是文武全才呢。”多亏郁子阿姨提供了这家伙的情况，要不然真不知该拿什么话堵他了。

　　阿姨还说过，三年前，他被绑架，并因此休学了一年（后来再跳一级，现在和陵少同级），惜朝的父亲就是在这次事件中被误杀的，而从小顾对寇仲的排斥来看，应该是真的。但阿姨又说，他以前和自己一样是个很有书生气的人，这有可能吗？绑架，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这么想着，陵少的大脑又快死机了。

　　不能容许别人不看自己，寇仲再次出击：“不能考虑一下吗？你也看到了，傲龙帮兄弟的素质很差，没有人帮我，我真做不来的。其实，我现在也只是高二的学生，这担子太重了。”抓住对方的略嫌瘦弱的双肩，同时试探着使用很久没用过的——“看着我的眼睛”攻势。徐子陵很快败下阵来，“好吧，我再考虑考虑。”太可怕了，寇仲的这一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刚才那个瞬间，在对方可谓淹死人不偿命的深情的目光中，他仿佛看到有无数的玫瑰花瓣在飘落，如果拿这一招哄女孩子，杀伤力。。。咦？怎么会觉得有些酸呢？

　　发觉寇仲还在这样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耐烦了，“喂，要看到什么时候？”只听见背后议论纷纷，“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郁子姐姐果然是女王！”“唧唧。。”“喳喳。。”“唧唧唧”“喳喳喳”。。。“不好意思什么？过来啊。帅哥还怕别人看吗？”郁子飘过来，一边打趣地整理着寇仲的领结，一边回头看徐子陵的表情，双龙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对女王俯首称臣。“你们相处很愉快呢。”压低声音，郁子得意地说。“他人是不错。”寇仲其实很喜欢接近能安静下来的人。“和你以前很像吧~~”发觉对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郁子赶快收敛了一下，轻轻地抚慰他，“我不是故意提的，只是有些怀念那时的小仲。。。”“小陵，我们小仲很好吧？”女王英明地转移了战场。“恩，除了是野蛮人以外，没有什么缺点。”的确，虽然他举止上看起来很粗野，但当他安静下来时，会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不经意间的绅士举动，以及今天白天对自己的照顾（赶走了几个以为陵少好欺负的家伙，以及处处都让陵少优先，不详细列举了— —|||），显示出了他良好的修养，让自己觉得他们的气场也许很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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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玩得很高兴嘛~~老婆。”一把堪称破碎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接着，它的主人，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出现。仔细看来，应该有一张不错的皮相。老婆？那这个人就是小顾的爸爸了？他不是去世了吗？看看寇仲，也是一脸茫然，但表情更加凝重。“你来做什么？”郁子好像不是很欢迎这位前夫。“这两个都是你新找的吗！我一不在，就另结新欢那。”竟然从拐杖中抽出了手枪，无视惊恐的众人，喃喃自语道：“我就先杀这两个小东西，再收拾你！”众人自动给他让出路来，然后落荒而逃。

　　“住手！与他们无关！”郁子的脸可谓阴沉了，对方却并没放在眼里。“先杀哪个呢？”左右地瞄着，欣赏着猎物们苍白的脸。“怎么不动？吓得腿软了？那我可就随便挑一个好了。”把枪口对准了高一点的目标，然后像是确认般地走上前去，喉咙里嘶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少爷啊，长高了不少。过来，让姑父好好看看。”“走开！”尽管强撑，寇仲的身体已经在瑟瑟发抖，三年前绑架了自己的人不是被爷爷除掉了么，怎么还活着？从昏迷中醒来，得到的消息明明是：那家伙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逃不掉的。”和当时一样的话语，一个冷颤，恐怖的回忆立刻开始疯狂地缠绕着他，叫他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这个伤口是你给的呢，”疯狂的男子撩起长长的刘海，额头上的伤疤醒目的怕人，“还有这条瘸腿，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惨？”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让同伙绑架了一直信赖自己的小少爷，绑匪的恐吓信寄到后，他做为中间人跑事情，把钱拿到手就放人。可惜他的同伙脑子不灵光，让寇仲看到了他们的脸，他只有选择痛下杀手。动手的同伙感到有点可惜：“这孩子其实长得不错呢。”一句话唤醒了他对寇仲早逝的父亲的微妙感情，“把他交给我，你们先撤吧。”寇仲的拼命挣扎耽误了他很多时间，老爷子带着人马及时杀到，发现了他这个叛徒和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的宝贝孙子。气红了眼的老爷子立刻用子弹打断了他一条腿，念在他还没得手，而且有郁子的苦苦哀求，总算留了他条性命，但也是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得意地欣赏着由于恐惧连连后退的寇仲，他冷酷地笑笑，“真是的，竟然一点儿都不像你父亲那么文雅了，真是粗俗的存在呢，他会很失望的。。。”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用力， “对于不可爱的孩子嘛，这是才是你应得的。”“砰！”枪口冒着白烟。寇仲的身体狠狠地摔在地上，“就这么完了么。。”意识回来时，他看到开枪打他的人已经被郁子姑姑制住了。（趁他开枪的空隙，立刻采用了必杀技，不要小看女人！！）而且自己除了摔得很疼，也没大碍，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觉得很重，有个东西横在自己身上。仔细看去，那是个人，还在流血，他的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很苍白。

　　“喂，假斯文，你，你没事吧。”分不清是因为害怕什么，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确认血的主人后，自己的心开始不住地狂跳：“别吓我啊，你醒醒，徐子陵，。。。”警车带走了郁子的前夫，救护车带走了徐子陵，寇仲像丢了魂似的拉着徐子陵的右手，不放心的郁子也跟着上了车，把救护人员挤得快没坐的地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急火攻心的寇仲几乎是喊出来的，那件事情之后，他花了整整一年，才不再做噩梦，练习着和以前最看不起的混混们打成一团，和所有粗俗的市井男子一样谈吐，洗尽所有的书生气，像苦行僧那样锻炼自己，以为已经强大到不会害怕任何东西了，可刚才，实在是太窝囊了，而且，现在手还在发抖。

　　郁子没有一丝脾气，她明白现在寇仲已经快疯了，“那个家伙，只知道挥霍，为了钱什么昧良心的事情都做。你的那件事让我看清他的真面目，因为杀人犯法，我才求爸爸放过他；为了不破坏他在惜朝心目中的形象，又撒谎说他是被误杀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耻，给他的遣散费花光了，又来缠着我，因为不想让惜朝知道世上还有这个人，所以没报警。”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舞会吗？”

　　“我真的没想到。。。叫你和小陵来玩，只是想给个机会你们好好相处，结果那家伙来搅局，现在他伤了人，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淡淡地笑笑，“希望小陵没事，否则我。。。”这几年寇仲的改变，她是看在眼里的，随着愧疚一天天地加深，她一直想找个方法来弥补，但现在看来，如果徐子陵有个万一，他受到的伤害将会更大。也许不该自作主张地撮合他们。看到郁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寇仲也没了主意，“姑姑，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了，这个假斯文才没那么脆弱呢。”说着这话，他更紧地抓住了徐子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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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疯子就是绑架寇仲的人吗？虽然不是很喜欢寇仲这种野蛮人，看他害怕成那样子，却一点都没有好笑的感觉，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只觉得正在发抖的他很可怜，想要帮助他，保护他，然后像着魔般不顾一切地替他去挡了子弹。

　　“请帮我们照顾他好吗？否则我们不能安心。”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看到，和蔼的笑容，长得有点像寇仲的人。。。如果也那家伙也能像这个人一样温文而雅，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么想着，他便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徐子陵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雪白的墙壁，以及雪白的天花板，“医院吗？”肋骨的伤还在隐隐做痛，想要坐起来都很吃力。“真是没事找事。”嘲笑了一下自己，继续睡下去，却发现，很困难，“喂~~~，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累吗？”而且，又不是小学生了，拉什么手啊。

　　“我一点也不累，你替我挡了一枪，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寇仲难得开朗地笑道。“你照顾我？那谢谢了啊~~”突然觉得有些泄气，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在别人看来，一定很逊。人家转过头去不看他，让寇仲很是尴尬，“我，我，我才应该谢你呢。”

　　在一种很奇怪的空气里面，两个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徐子陵本来就很困，索性开始装睡。时间静静地流逝，然后他感觉到对方轻轻地为他把被子盖好。这个家伙很体贴呢，说不定能成为好哥们儿。突然，门很大声地打开了，正在想心事的徐子陵差点跳了起来。

　　“嘘~~”他可以想象那是寇仲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来人安静，不要吵到他。尽管压低了声音，可在徐子陵听来还是够吵的，“小仲，你把人家父母赶回去，自己照看他，姑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你已经三天没睡了，我来替你一会吧~~~”自己睡了三天么？难怪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原来梦里说“好好照顾他”的是爸爸妈妈呀，平时也并不怎么相信灵异事件的陵少，终于放下一颗心来，要不然责任可就大了。

　　对于寇仲把爸爸妈妈打发回家这件事，他还是表示感谢的，徐家夫妇的“魔音贯耳神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虽然平时也听惯了，可现在他的抵抗力这么差，一个不慎，就会吐血而亡了。— —||||

　　“他刚才醒了。要说照顾，我们都是男生，这样还方便一些。”“哟哟~~才几天啊，我们酷酷的寇大少爷怎么这么会为人着想了？”“他是为我受了伤，再说了，我，我想。。。”怎么样？徐子陵很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因为他的脸一定很红了，像某种动物的屁股一样红。“。。。让他当我们帮派的军师，现在当然要以德服人了。”寇仲很得意于自己的随机应变。而徐子陵也放下心来，虽然好像有点不明就里的失望。

　　“哦？是这样吗？”郁子的话语里充满了怀疑。“那还能有什么？”寇仲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你是很想和他在一起吧，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们一定很合拍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很文弱，其实却比谁都能打。。。”不自觉说出真话的寇仲马上更正，“所以，我们帮派很需要他。”

　　“没办法英雄救美，失望了？想开点啦~~~~你不觉得你们更像美女与野兽吗，那天在我家，你又做噩梦了，我还以为又要闹一整夜，结果你猜怎么？”不等寇仲发问，自己回答起来，“后来，你竟然抓着小陵的手睡着了。Oh~~ my beauty~~~~ please don’t leave me ~~~or I’ll die of heartbroken~~~~”

　　“你越说越离谱了！！”这会是真的吗？寇仲难得地吐字不清起来。

　　“有证据哦，要不要看？”郁子得意地挥挥照片。“。。。。。。”这是看后评价。“拍得不错吧。记得要给小陵一份哦。”

　　“我不会给他看到的。”斩钉截铁。

　　“自私的小鬼，虚伪的小鬼~~”

　　“还有。。。。你们那是个什么舞会啊？那群女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刚一想起来，寇仲立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小小声~~我只告诉你哦，小陵太单纯，我怕他受不了。。。”什么嘛，后面的听不到了。。。然后，徐子陵听到了那个被认为没他单纯的某人类似杀猪似的惨叫。

　　同人女协会？？？那之前的暗号，果然是。。。。（详见第六回最后— —|||）“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把他们当成什么了？寇仲都快喷火了。

　　“竟然对长辈这么不礼貌。我把舞会的暗号改成‘仲’‘陵’怎么样？”

　　“。。。。。。”与女王的对战，寇仲始终保持着全败的记录，这一次，也不例外。。。

　　“记住吧，是女人推动了这世界的发展，没有我，哪有你们的今天？O~~HOHOHOHO~~~~”

　　女王出去后，压抑住好奇心，徐子陵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却发现寇仲趴在床边，已经深深地睡着了，而照片就攥在他的手里，好在手还好用，徐子陵拿来照片，主角是正在熟睡的两人，寇仲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婴儿贪恋着母亲一样偎依在身畔，而从自己的笑容也可以看出是在做着甜美的梦。“构图还不错。”脸红的某人如是说。风吹动了窗帘，光线便跟着照射进来，看看熟睡中寇仲，他很安静，金子般的阳光正地温暖描摹着他的轮廓，在那碎金色里他的乱发显得很柔软，看着看着，徐子陵忽然有了种碰触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