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动乾坤之竹马相猜》同人小号角

3、此恨难消除

　　“哥，你看什么呢？”青檀放下药筐，拽了拽兄长的袖子。
　　林动蹲坐在高高的山石旁，目光落在渐趋陌生的屋顶上，“你看见离议事厅最近的那间房子了吗？以前，那儿是我们的家。”
　　青檀掂了掂脚尖，“我看不到，哥，你抱我。”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趁天还没黑，赶紧去把药草卖了换阳元石去。你前几天不是看上那件银项圈了吗？咱有钱了，哥给你买。”
　　“别别别。哥，我回去一想，那件银项圈根本不好看，青檀不喜欢了。”青檀头摇得像拨浪鼓。
　　“傻丫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哥面前可不许口是心非。我家青檀，什么首饰都配得上。”
　　如果不是有青檀在……林动闭上眼睛。那一日已经过去三年，仍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父亲倒下的时候，他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几乎冲到喉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他听到老爹无比震惊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的命门？”
　　林动的脑海里“轰”地一声炸成一片空白，至今想不起来自己那一刻在想些什么，似乎等回过神后，已经将重伤的父亲抱在怀里。那一刻，他急切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和林啸匍匐在泥土里，背后是族人对准元门弟子林琅天的欢呼。林动分不清心中是恨、是怒、是惊还是苦，他艰难地回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在林动的心里，那双眼睛里曾装满了林琅天的顽强和抗争，生机勃勃，让他崇拜甚至着迷。此时他才发现，他根本不明白这双眼睛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噩梦仅是个开始。彼时他尚不知父亲的伤势有多严重。林动扶着父亲回家，扑通跪倒在床边，“爹，是我，是我……”
　　“动儿，嘘，让爹休息会儿。”
　　“可是，爹，你受伤了，你该吃药。爹，您要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去买！”
　　“你爹元丹已裂，如今实力不足天元，终身无望进阶了。至于他的伤嘛，只有凝血朱果才可能延缓。”林啸不答，慢悠悠进来的族长接了一句。
　　“凝血朱果？”林动感觉自己重新看到了希望，“我记得，林家祠堂里就有一颗，对不对？族长——”
　　“林家是有一颗凝血朱果，可是天儿他马上要去元门了，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林氏一族的脸面，故而要用凝血朱果提升修为。”
　　林动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颤抖着嘴唇问道：“族长，林琅天的修为，难道比我的爹还重要吗？”
　　“大局为重。”
　　“不，不对。”林动疯狂摇头，“族长，林琅天他故意攻击我爹的破绽，胜之不武。他就是个阴险小人……”
　　“放肆！”族长一脚踢了过去，“林动，你平日里惹是生非、目无尊长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口出狂言，造谣污蔑，实在可恶至极。林啸！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吗？”
　　“我说的是真……”
　　“动儿！多说无益。”林啸抬起头来，静静地盯着族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林啸，你笑什么？”族长心里发毛。
　　“我笑你，也笑我。想我林啸，志在青阳之外，愿在盖世豪侠，却有人以为我在惦记他屁股下的那把木头椅子。终究是我本事还不够大，才被误认为是一丘之貉，终究是我戒心还不够强，才招此大祸。族长，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啸，你少在这儿指桑骂槐。如今，你已是废人一个，只会拖累族人。如果以后还想讨一碗饭吃，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家只有父子二人，原不用占这么大房子。这些年你们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也该给其他好好着想了。”
　　“族长的意思是，让我们搬出去？那这里的东西……”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碗一盆，当然，还有你们私藏的阳元石，都应该属于林氏一族。”
　　“哦，这么说来，以前我给族中挣的什么阳元丹啊、天材地宝啊，也要发还给我了？这多不好意思。”
　　“林啸！休要得寸进尺！念在你过去有些苦劳的份上，允你将家具搬走。哼，你们后面的人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搬家？难道还指望这个废物老爹和无能儿子亲自动手吗？”
　　“你们疯了！”林动忍无可忍，一招通背拳狠狠地打了过去……双手被族长轻巧地反扭到身后。
　　“林动啊！”族长的声音颇有些很铁不成钢，“同样是在林啸手下学了这么多年，你看人家琅天，十二岁入淬体，十四岁晋地元，十六岁达天元，少年英才，林氏荣耀！你再看看你，连一个通背九响拳都比划不好，真给我们林家丢人啊！”
　　林动的脑门突突地疼，满面羞愧地都快滴出血来。如果是在昨天，他可以毫不害臊地应上一句，“哪有怎么样？我爹是元丹境，哥是天元境，我何苦去受修炼那份罪？”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心中一辈子的依仗，可以消散得那么快！
　　“不，我要去找林琅天，我要让那个杂碎给我个交代！”
　　“动儿，动儿！”
　　林动快步跑出去，不敢回头，等拐进无人的小巷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一场。再走出来时，却迎面遇上族长派来的两个人。
　　“林动少爷，您哭完了？啧啧，哭得可真是伤心啊，谁能想到，您也有今天呐？”
　　“滚开！”
　　“哟，让咱们滚！瞧瞧这气性，还是这么大啊！平常没少欺负琅天兄吧，现在人家可算是报仇雪恨了。”
　　“‘报仇雪恨？’林琅天亲口说的？”
　　“甭管是不是亲口说的，反正就这意思吧。林动啊，你可要感谢人家现在忙着闭关修炼，不多跟你计较，别上赶着找罪受。”
　　“哼！”林动冷笑一声，“闭关修炼？他是没脸见人吧？你们让开！我倒要看看，他能装聋作哑到什么地步！”
　　“嘿嘿，行行行，我们让路，您请。”
　　林动虽对他们突然的态度转变略感蹊跷，心中一团乱麻，却也理不清什么，只闷头赶路。
　　“不过——”二人嬉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要不先去找找啸叔？听人说，他提着长剑，一个人去后山了。啸叔一大把年纪了，可别想不开啊！”
　　林动喉间涌上一股鲜血，眼前一黑，脚一软，倒了下去，晕过去前，隐隐看到众人簇拥下的林琅天，心中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