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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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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我整理好思绪刚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行动处的大门外走了进来,想来除了那个晚上,我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今日再见,一时间忍不住含笑把视线追寻着他的身影,目光化作一把美术刀般,眷恋的细细的一点一点是描摹过苏三省的样子。
其实苏三省在沈月欢养病期间,也很想去见见她,只不过现在行动处正处于多事之秋,他始终不敢过多的去探望她,生怕因自己的一场失误而让沈月欢在毕忠良那边处于一个不利的处境。
但现在只要有那么一刻,有共同的心思,往日里再多牵肠挂肚也不算辜负,看着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走过去的她,望着自己笑得一脸温柔的沈月欢,随之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苏三省微微一笑,笑意从眼眸抵达到唇角,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明明是之前怎么样都觉得牵强的动作,原来等到真的喜欢了心动了,才会轻而易举的幸福的微笑着。
“三省。”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又亲昵的在他面前称呼他,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在听得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有些微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刹那间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到一向内敛冷静的苏三省突然变得这么眼神躲闪,手脚无措,多可爱呀。
尔后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估计是打算平复一下心情,但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反而唇角笑意更深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连笑意都染上了一层不可思议般的魔力,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辉,使二人的身上都蒙上一层柔光。
这样岁月静好的相处,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往后无论如何,我与他之间的这一刻想必会永远都存在于我的内心深处,年衰岁暮也念念不忘。
苏三省本是要打算和我说些什么的,突然就被一道声音给中途打断了,随着那道声源望去,只见一身着蓝色西装的唐山海正站在办公楼的门口,向着这边看过来,他平日甚少会主动和苏三省打招呼,今日倒是有些出奇。
唐山海缓着步子走了过来,他一直都没有看我,而是把视线都放在苏三省的身上,而苏三省则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唐山海在打什么主意,但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在一条船上的人,唯一共同的点,或许也就只剩下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苏队长怎么还有时间在这聊天啊,我刚看到刘二宝往你那去了。想必处座要找你吧。”
也不知唐山海说的是真是假,听得我顿时僵了僵,想到刚才自己在车上与毕忠良说的那些话,以及他那张始终万年看不穿的脸,我早该就清楚,他怎么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事件风暴中的当事者呢?
我有些担心的抬眸看向苏三省,发现他始终都在关注着我,许是察觉到我瞳孔中不安的情绪的时候,他那微微瘦削的好看眉眼就含起了让人安心的笑,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有着既坚定又温和的神情,散发着一贯的镇静和自信。
“我先过去了。”
苏三省并没有说出让我放心,或者等他回来的话,但这就是他,他决定好的事情就只会去做,在这个动荡不安,有今日没明日的年代,许是怕会失约,就从不轻易去承诺些什么,但他如果开口了,那一定会做得到。
此事严峻的程度要比我想象的深,在苏三省离开之后,我才问了唐山海,他深知等我回了行动处,这件事是再也瞒不住我的,毕竟归零计划是行动处最重要的秘密文件,这一不见,可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啊。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毕忠良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刚刚的那些话只能尽量的为唐山海撇清嫌疑,但苏三省那边又如何,我和他之间的情感,就算我站出来说出事实,他们都只会以为认为我在偏袒他而已。
可就算沈月欢肯站出来替他说话,苏三省也不愿让她再蹚这趟浑水,当初她为了帮他而受伤的事情,他已经心里很过不去了,若再因此事而受到连累,他宁愿以一人之力把所有的罪责都承认了,也不愿再看她出事。
果不其然,苏三省刚一回到第三分队的办公室,就看到里间已经站了一个人,看来唐山海并没有骗自己,待得刘二宝转过身来的时候,阳光从窗户中照拂在他的身上,有点灼眼,但苏三省很清楚的看到他此刻正缓缓勾起的嘴角,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意味。
刘二宝在看到苏三省望着自己的时候,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他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出现在第三分队是什么意思,苏三省则依旧是一副冷静而淡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象征性的敲了敲毕忠良办公室的大门,里面随即就传来应答声,刘二宝也很规矩的替苏三省开了门,而自己则站在门口处,好似并没有要一同进去的打算,苏三省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待得他敞开门,便踏脚走了进去。
毕忠良还是老样子,坐在那位子上,煮着一杯烧得滚烫的热酒,看到苏三省走进去,也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抬眼看了看,便接着做自己的事情,苏三省行为规矩的站至毕忠良的办公桌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已知道,也做好了今天被毕忠良审问的准备,但不知为何在看到他依旧这么悠哉淡然的模样的时候,与他在人前的露出的那副愁容很不一样,心里就突然顿生出一个念头,但他不敢认定,只怕自己没留神就掉入了对方的圈套里。
“说说吧。”
毕忠良低沉的嗓音就这么随意的传来,让人措不及防,他一边拿着夹子将酒壶里的热酒倒进他一向用惯的杯子里,一边抬眼扫向了苏三省。
“我没什么要说的。”
在这个行动处里,除了跟自己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陈深之外,还能这么狂妄的和毕忠良说话的估计也就只剩下苏三省了,在听到他的答案的时候,毕忠良丝毫不恼,反倒是一笑,带着细微疑惑的语气轻轻的“哦?”了一声。
“我已经把军统整个上海区都奉献给了特工总部,早就无路可退,我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三省说出的这句话是一个很好的为他抹去嫌疑的力证,正如方才刘二宝所想,他这个人很聪明但也很狡猾,他知道哪一句该说哪一句毫无意义,所以他很懂得挑最要紧的话来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