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月光》如闻说

53、第五十三回

　　待到陈深从包厢里出来，外面的格局早已换了几转，如今的柳美娜正在与唐山海跳着舞，一副精致的模样上洋溢着光彩照人的微笑，显然就是浸入了爱河的女子。
　　此刻的李小男与徐碧城皆是落了单的，但我却并没有选择与她们坐同一桌，而我独坐一处，心里有着预感，随着宴会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随着陈深的再次出现，估计也快要到了上演最令人紧张的中心部分了。
　　陈深在人群之中走过来的时候明显的睨了我一眼，但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就径直走向了徐碧城，我看着他们步入舞池，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华尔兹，徐碧城很明显是不怎么会跳舞的，总是踉踉跄跄的跟随着陈深的脚步。
　　看到舞会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更多的把视线转移到了一个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的身上，苏三省。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陈深与唐山海的方向，又紧接着向他的手下和曾树耳边低低的呢喃了几句话，不过多时，三人就纷纷开始各受一方，看来今天晚上，他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拆穿陈深与唐山海的计划了。
　　人生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可为之事，当尽力为之，此谓尽性；不可为之事，当尽心从之，此谓知命。但不管是尽性还是知命，我都想能尽上自己的一份力，我不知道我如今的选择对不对，亦不知这次的选择会造成往后的改变如何，但我就是这般做了，不为别的，只随心。
　　“苏队长，可否与我跳一支舞啊？”
　　等到舞会之中的陈深，徐碧城，柳美娜，唐山海四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小状况，苏三省正准备细细看清打量的时候，我的声音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他的正在思考的世界。
　　或许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主动过来邀请他，随后有些愕然的般的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映入眼眸的便是我清浅笑意的脸蛋，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他虽然只是看向了我愣了半晌，但并没有接受我的邀请，很快就转回了头，一边关注着我背后舞池中央的动静，一边冷冷的开口道了一句。
　　“抱歉，鄙人的手受了伤。”
　　苏三省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一道余光都没有留给我，也知他定不会如我所愿，这也是我早早就已经预料得到的，我所做的只是希望能或多或少阻碍到苏三省观察的视线罢了，等到我同他一道把目光重新投放到舞池中央的时候，那四人早已恢复了正常，就像刚刚的那场小小的意外并没有发生过般。
　　见到这样的情景，苏三省的眉头一皱来表示他的心底的不满，转而出奇的偏了头看向了我，察觉到他的视线，我自然也得装的坦坦荡荡的，笑着牵起嘴角来回应他的眼神，他的一双眸子果然如我所料并没有多余的感情，他向我走过来，走得不疾不徐。
　　纵然面无表情，却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压迫感，我定然又是招惹得他不高兴了，他每每走近我一步，我便只能退一步，明明周围有很多的人，就连播音机里放着的乐曲声都被接连不断的传进耳中，可却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这边气氛的不妥，让我觉得在这四方之中，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近得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静得我也只能听见他的呼吸。
　　心知刚刚之事定然瞒不过他，略带心虚的想要偷眼去看他，但又不敢，只能有些害怕无措地双手紧握起了身子两侧的裙摆，突然开口道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三省！”
　　或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毫无预兆的叫出他的名字，平日里都是生疏至极的‘苏队长’，显得现在的这一声‘苏三省’甚是与众不同，他听过之后有一瞬间的静默，似乎是在反复咀嚼着刚刚唤着自己的名字，又因两人只有一步之遥，苏三省颀长挺拔的身姿几乎挡住了外界大部分的光，只能借着薄弱的灯光去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可以看透很多人，可是直到现在苏三省才发现，他好似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沈月欢，她的眼睛里永远都存着一段故事，似诉非诉，虽然看不透，但是隐约中，他却莫名觉得能够感同身受到几分，他已经开始对她的往事想要去了解了，如果不是曾经的先入为主，或许，他们的关系就与现在不一样了吧。
　　见他久久都没有动静，我才敢微微抬起头去看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颜，令我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在他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将我吞没之时，那眼里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柔情。
　　一片昏黄里的温柔轮廓，比平时的苏三省更添了好几分的诱惑，无论是真相或是假象都足以让我为之沉沦，待到我想要伸手去触摸之时，便听得他说出的话来。
　　“沈月欢，你莫要再多管闲事。”
　　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他之前的语气中都是那种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暖意的，似乎对世上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又似对人人怀有极大敌意，可为什么就在刚刚的那句话，却又带着一种很重很重的感情，充满着矛盾。
　　也不知是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妥还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我硬生生的停住了伸向他脸庞的手，而苏三省他或许也发现了我的举动，睨了我的手好半响，眯了眯眼睛里的光。
　　喜欢上一个人的理由可以很简单，就像那雨夜递过来的手帕，讨厌一个人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就像那些“肮脏的计谋”“比旁人更多的心思”“牵扯不清的感情”，但是，再多的讨厌，似乎都逃不过一瞬间的喜欢，只要对一个人有所好感，就会轻而易举的颠覆了之前自己对那个人的所有认知，从而比喜欢更痴狂。
　　惊觉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就连苏三省自己都觉得讶然，他甚至有想要仓皇逃走的念头，但他的身躯并不允许他这般做，他只能勉强自己不再去把关注的点放在沈月欢的身上，抬眼便见一曲结束，唐山海和柳美娜已经正打算要往外厅的方向走去了。
　　在我还未来得及整理好他的那句话里的’再‘到底是何用意的时候，苏三省就这么从我的身边走过，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