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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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繁星如瀑。
春节前的天气又冷又干燥，程立菲晚饭后寻了个偏僻清净的地方呆着。
他仿佛不觉寒冷，坐在山林侧天然成型的石墩上看星星，都市里很难见到这样漂亮的夜空，可能是因为铺天盖地的霓虹灯太过绚烂，让星子的点点光亮显得不值一提起来。
“虽然漂亮，但是还是比不上小时候的星空。”
程立秋出现在他身后，和他一同仰望着天空的星星。
程立菲沉默地看他一眼，低下头来盯着地面的杂草出神，一件带着体温的厚实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怎么穿的这么少。”
程立秋关切地坐到他旁边，这男人里层穿着的毛衣失去了大衣庇护，积蓄的热量正迅速散去。
“我不冷。”
程立菲一脸冷淡，刚想要解下大衣便被程立秋按住——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尚算少年人的细腻白皙的手背：
“手这么冰，还说不冷。”
程立秋说着，然后又带着笑意补充道：“哥哥不冷，哥哥可是单衣单裤在北冰洋闯荡过的男人。”
程立菲挣了挣手，没挣脱。
不顾程立菲微不足道的反抗，程立秋抢在程立菲开口之前说道：“我给你捂捂，等会就热了。”
“……”
程立秋坚持给程立菲捂手，两个人并排坐在石头上，山上的冷风渐渐将体温吹拂散去，直到那本令人感到温热的大手也渐渐一同冰冷了下来，程立菲眼睫微颤，强硬地抽回了手，然后朝旁边那人的方向掀起大衣的一角，腾留出犹带热气的一人空间。
这让程立秋微微愣住，然后笑着也钻进了大衣里。
……
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俩双双缩在一件大衣里取暖。
是夜，从天空飘下了洁白的雪。
“菲菲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程立秋开口打破了寂静：“没人陪你吗？”
“……”
程立菲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分明说着：我只是想静静。
雪越下越大，周边的枝桠和地面的草丛上渐渐积了一层白。
“回去吧菲菲，雪下大了。”程立秋说。
程立菲一言不发。
越发单薄起来的大衣在风雪的攻势下不足以再为人类躯体保暖，程立秋注意到程立菲身上的冰冷，语气加深：“听话……回去吧，菲菲。”
“那你呢？”程立菲问。
“我……”程立秋笑道：“哥哥自然有去处。”
程立菲问：“不和我一起吗？”
“……”
回应他的，是程立秋无奈的目光。
沉默了几秒，程立菲突然开口说了一段长长的话。
“小时候我总喜欢晚上来这儿呆一会，有时候是十几二十分钟，有时候是一小时，有时候仅仅站一两分钟便离开……”他说，“后来又变成了一项单纯的习惯，每当我回到这里时，看着周围几分熟悉的景象——环绕的丛林、草地、石头和天空，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便觉得时间可以遗忘一切、抚平一切。”
“可是，很快我发现，这不过是主观臆断下的心理安慰罢了，”程立菲说：“树木都在一圈一圈地变老，看似坚不可破的石头也会风蚀风化……时间会记住一切，谁也不放过。”
“菲菲……”程立秋不知怎样去安慰心情低落的程立菲：“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庄重道：“菲菲，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再不会离开。”
程立菲安静了好一会，才声音很轻地说道：
“骗子。”
一脸冷漠的程立菲挟带了一身的风雪走进客厅。
程袤之抬头看他，见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低着头往楼上去，微微蹙眉，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脸色这么差？”
程袤之挡在楼梯前，拦住了程立菲的路。
“没什么。”程立菲答，他正要绕过程袤之往楼上去，却被按住肩膀。
程袤之的手搭在程立菲肩膀上，双目透着浓浓的关心：“发生了什么？”
程立菲一言不发。
“有什么不能跟……菲菲？”
程立菲突然倾身抱住了程袤之，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深深地埋到他怀里，将他的话打断。
“小叔叔，”程立菲从程袤之宽厚的肩膀处微微抬起头来，露出纤长浓密的睫毛和睫毛下带着湿气的深色眼眸：“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旁边待候着的女佣在程袤之的目光授意下无声离去。
程袤之一只手托着程立菲的后背，另一只手不停抚摸着程立菲的头发，做出像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一般的动作。
“怎么了？”他在程立菲耳边温柔地问：“谁惹我们菲菲不开心了？”
程立菲缓缓眨了眨眼睛，回应道：“没什么。”
屋外的风雪下的越来越狂暴。
“什么鬼天气，这么大的雪，直升机差点停错了地方。”
程笑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手套和大衣脱下，扔到一边。他左右看了看，客厅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沙发那边放了看了一半的报纸和犹冒热气的清茶。
“菲菲！”程笑喊道：“你哥回来了！”
结果没见到程立菲，倒是程袤之出现在楼梯口，从二楼走下来。
“回来了？”程袤之语气平淡地打着招呼。
“十三叔好……菲菲呢？”程笑四顾寻找着程立菲的踪影：
“不会又躲在房间打游戏吧？”
“他已经睡了，”程袤之下了楼，又坐回沙发边上喝茶看报纸：“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去吵他了。”
“哦。”程笑摆了摆手：“那我上楼休息了。”
说是这么说，程笑怎么可能乖乖听程袤之的话。
回房间洗完澡的程笑，悄悄摸进程立菲的房间——
“真的在睡觉吗？小菲菲？”
调笑似的说着，程笑走到程立菲床边，弯腰微微掀起被子。
只见程立菲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安静，发丝有些散乱地落在枕头上，脸蛋白里透红，可人极了，显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菲菲？”程笑蹲下来，点了点他的鼻尖。
沉眠的人毫无动静。
“睡着的菲菲简直像童话城堡里的小公主，”程笑说着程立菲注定听不到的调戏话语：“真想看亲爱的小公主穿婚纱的样子。”
程立菲如果听到这些，一定会提起刀跟他打一架，看看该穿婚纱的人到底是谁。不过闭着眼睛的程立菲，因为缺失了平时显得冷淡高傲的气质，五官的漂亮和精致愈发凸显，倒真漂亮得像童话里集尽美貌灵气的公主一样。
就在程笑准备给一米八五的小公主一个晚安吻时，卧室门突然被打开，程笑一怔，看到程袤之看不出什么情绪地走了进来。
“……十三叔。”
程笑不得不放弃了晚安吻的年头：“你怎么过来了？”
“看看他睡得怎么样，”程袤之理所当然地示意程笑让开，坐到程立菲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降下来了。”
“菲菲发烧了？”程笑有些讶异。
“刚刚体温有些高，不过吃了退烧药，现在气色看起来好些了。”
程袤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温度计，拔掉盖子，伸手轻轻抚着程立菲的头发，想要唤醒他。
程立菲半梦半醒地艰难掀开眼帘，半睁的眼睛里满是迷离的水光。
这副似醒非醒的迷茫模样简直诱人到极点。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程袤之的身体正好挡住了程笑所有的视线，让他什么也没看到。
“菲菲张嘴，量体温了。”程袤之低声说道，他摸着头发的手顺势转移到脸上，轻捏着程立菲的双颊，将温度计放到嘴里。
做完这一切，程袤之目光温柔得像春日里转瞬即逝的清风。
“乖孩子……”他又轻轻地抚摸起程立菲的头发。
可能是顺毛顺惯了，程袤之的力度把握得出神入化，刚刚是把程立菲摸得醒了过来，现在则是把这位一米八五的小公主摸得衔着温度计又睡熟了过去。
“程笑，”程袤之站起来，转身看向程笑，态度不明地说道：“菲菲已经快成年了，以后一些过于亲密的行为还是不要做了。”
“有什么关系吗？”程笑不解道：“我们可是堂兄弟。”
“堂兄弟也不行。”程袤之语气里带着属于长辈的霸道和强硬：“菲菲不是小孩子，过分亲密的举动会给他带来困扰。而且你是成年人，更应该给他做表率。”
“……好吧。”程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程袤之点了点头，几息时间后又提到：
“既然住在菲菲那里，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把菲菲送到X市上学本就为了让他过得安静些，如果有麻烦的话，你还是早点做打算，不要影响他学习。”
“放心吧，十三叔，”程笑嘴角一扬：“这些我早就想到了。”
“最好这样。”程袤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坐回床上，拿出了程立菲嘴里的温度计，看向显示的温度，松了口气：“三十七度二。”
“看来退烧了。”程笑说道。
“嗯。”程袤之抚开程立菲额前的头发，低头附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并轻声道：“晚安。”
程笑勾着嘴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刚刚才教育过他不要再跟菲菲有亲密接触的人，转头便在他面前率先违逆了自己的言论。
不过程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如既往地满面笑意：
“我们走吧十三叔。”
程袤之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在程笑出来后，他关上并顺手从外部反锁了房门。
“……”
程笑看了一眼透着莫名威慑力的门把手，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走回自己的卧室——
“老东西也有开窍的时候啊。”他心道。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