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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茧 ...
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亦不可无制,无生而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生克循环,运行不息,而天地之道,斯无穷已。——《类经图翼》
第一章破茧
一线天。
左右两壁拔地而起,夹峙中缝一线,状似泼墨,与石崖界限模糊,不见日月。风声甚烈,闪电劈开天际,天雷滚滚。
连根拔起的大树一头栽倒在峡谷中央,虬根赤裸,天昏地暗,人鸟俱寂。
血珠子滴答、滴答,敲入大地。
大口的喘息在耳边来回刮擦。贺远在晃动的视野里,看到执剑者一身血色衣袍杀红了眼,飞身借力崖壁,利剑霍然出鞘。
刹那间热浪腾起,环绕而上,火光滔天。
天地旋即陷入黑暗,暴雨骤降。
……
“五行诞生,就在今日!”
当朝皇帝薛子旸,十三岁时,在战乱中继位,颁布的第一道法令,就是废除苛刑,广开言路,此举在当年,为天下人所称道。
对老百姓来说,谁坐那把龙椅,日子都是一样过。人嘛,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上来一个不爱揪着人话头定罪的小皇帝,自然是不错。
天家的吃喝拉撒睡,向来为世人津津乐道。只不过从薛子旸继位起,由偷偷摸摸地谈,变成了光明正大地谈。
当政第三十年,东南有邪兽作恶,水患、饥荒迭起,薛子旸重启一线天。
历代帝王,召集天下二九少年,奔赴一线天,斩杀为祸人间的异兽。三天三夜后,金、木、水、火、土五大战区,各甄选一技艺最高者,辅佐天子,平天下祸乱。
这五位少年人,便是为天下所景仰的五行弼士。
“皇上和老药师,也有十八年不见了吧?”
“可不。当初生死与共的,要说这世事,可真真是无常。”
“听说老药师膝下,有一个贺远贺公子。”
“按年头算,这小公子,今年正值二九,兴许也在一线天之列。”
“我看,不会。”
“此话怎讲?”
“老药师当年离了皇宫到鹤隐山去,再不问世事,又怎么会让小公子牵扯其中?”
“若是,擅自出逃呢!”
……
贺远睁开眼,如梦初醒。
从眯缝起来发着抖的视线里看去,日头高悬,天地在缓慢旋转。血脉鼓鼓抽动,周身森然发冷,如坠冰窟。
他的眉头拧起来,低喝出声,翻身坐起。
庞然雕花巨石在脚下环绕出一方弧形,石板上刻满了异兽鬼怪,恣意暴露出青面獠牙。血腥味儿牵引他看向身侧,那是刚才他右手腕搁置的地方。
墨黑磐石横躺,上嵌一面半人高的繁复花纹,神似玄武,猩红液体满注其中,像是自有了几分活气。
贺远闭了闭眼,攥紧手腕上几十道精心勾画出的血口子。手心冰冷异常。
高处兜头罩下的黑影,就在此时摇晃起来。
他猛地仰头看上去。两层环形石阵叠绕其上,仰望上去有穿云之势。
高台上璀璨的碎光在人影间旋转、飞落,似云水翻腾,古怪奇异的调子从献祭者的喉咙里抖出,乐声庄严诡秘,响彻天地。
祭坛下万众朝拜,贺远打了个寒战,偏开眼。
好一派天家气象。
这是一座雕石祭坛。东西南北,各有磐石一面。
贺远一身玄衣立于南侧,头顶高台之上疾风呼啸处,是中央天——当朝三皇子,新任土属弼士——薛琛的所在。
-
祭祀之后,便是庆贺大典,极乐的盛宴。
贺远迈入大殿,在交错的云袖中,一眼望见辜鸿那抹意气风发的红。
贺远飞快地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嗯,没有缺胳膊少腿儿,走路直蹦高。
辜、贺二人,自幼在鹤隐山朝夕相处,此次参与一线天之战,也是同行。
贺远五岁那年,爹爹带着他到山林间采药。
爹爹用枝子挑开草丛,云淡风轻地讲着要诀,边蹲下来自根茎处掐断草叶。
小药童贺远在后面跟着,背着个对于他来说过大的箩筐,正和自己肩上扭成了麻花的布带子做殊死搏斗,脚下一绊,睁圆了眼睛,眼看就要向前跌倒。
一道暗红的影子扑到他背后,环抱住他背着的箩筐,生生拦住了小贺远面朝大地摔下去的势头。
那是个弃儿。看着和贺远年纪相仿,个头略高俩指头。
除了一个名字,问什么都不说话,只是摇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小贺远往爹身后退了半步,打量着他。
一身红衣服还算利落,只是胳膊肘和膝盖的地方磨得有些旧了。眼里黑白分明,眼神干干净净的,有些腼腆,看着很有灵气的样子,颇为讨喜。
百姓对贺远的父亲敬重有加,除了重病疴疾,谁也不会轻易前来鹤隐山叨扰。这孩子又显然不是有心擅闯,问他可有去处?
红衣小团子咧开嘴巴笑了笑,又摇摇头。
爹爹留下他,只当白捡了个儿子,贺远添了个兄长,娘亲看着这孩子也欢喜的很。
家里从此热闹不少。贺远随爹爹习医,辜鸿随娘亲学剑。
一晃,十三年就过去了。
些微的恍神过后,贺远在不觉间加快步子上前去,避过许多衣袖,按例行礼后,站到辜鸿身侧,二人同退回大殿一侧,席地而坐。
虽说,今日不论尊卑,然而君臣皆在心中绷着根弦儿。大小臣子在举杯时,都要留一线余光,给龙椅上的薛子旸。
话说这薛子旸,十三继位,励精图治,一门心思全扑在社稷民生上,即使是当初不赞成小皇帝执掌大权的臣子,后来也纷纷称道他年少有为。
变故发生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外出巡猎,行宫遇刺,刀尖都划到了喉咙口,侍卫皆中计身死,无人护驾。千钧一发之际,是老药师带来了当地驻扎的武将,压制住了行刺者。
从不滥用极刑的小皇帝,回城后在朝堂之上,红着眼厉声大喝,下令彻查刺客,株连九族。
说来也怪,满腔豪情似乎一朝散尽。
他从此甘心当个只会鼻子喘气儿的摆设,再没有花心思在什么利国利民的决策,练兵倒是勤快,夯土城墙改成了包砖,御前侍卫增加一倍。
当今的薛子旸正是壮年,眉心总是紧蹙着皱纹,今天稍微舒展开,精神头儿强过平日,只是,俯视着歌者舞者,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眼里却都是漫不经心的厌倦。
贺远一到辜鸿身边,就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也有点垮,侧目看着身侧,辜鸿双目炯炯,肩背挺直了俨然坐着,东瞧瞧西看看,一股子亢奋劲儿。
心下好笑,贺远举杯抿酒时,横过手肘捣了他一下,含糊着声音,“现在就是让你一口气刨八十几个冰窟窿,怕是也不会喊累了。”
辜鸿笑开,压低了声音同他说家常,“摸鱼给你吃,三个窟窿就够。”眉头微扬,又道,“老远就闻见你身上那一股子药味儿。”
“老远就能看见你像屁股上着了火,坐都坐不住。”
“你瞧我这身,可威风?”
贺远看着他,“哥,按理我们擅自跑出山来,这就该回家请罪,可我……”
“你若不想,我们就不做。”辜鸿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写信报个平安,请罪的事,先放一放。”
“唔。”他顿了顿,“天气凉得厉害。没几个月,咱们那片湖又该上冻了。”
辜鸿明显一愣,他总是心大得能装架马车,乐于将情绪全不避讳地袒露在外的那类人:“凉?我正全身发汗,这大热天的。”
贺远闻言,放下酒杯,习惯性地就侧过身,抓起他手腕来。辜鸿“嘶”的一声,说:“你怎么冷得像条蛇。”贺远目光扫到他腕上划出的繁复血痕,向上掀开衣袖,整条小臂上新结的痂与鲜红的血肉混合着。
贺远动作顿了顿,拢指轻按。
方辨清浮脉,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走近,来者高鼻深目,眉眼间有几分异域样貌,腰佩双瑜玉,心知是当朝太子薛琅,便收了手,双双起身,行礼。
薛琅正当加冠之年,眼里却常闪动犹疑,欠缺几分不怒自威的神气。
在民间好事者夹杂着瓜子皮儿的唾沫星里,说这太子鸡贼得很,年纪轻轻就玩物丧志,话都说不利索,幼时还有过抱着小狗不撒手死活不肯去学堂的光辉事迹。
表面看着脓包一个,实际上,都是野心家的伪装。
“就像那狼扑人哪,前头一只晃来晃去,那就是个幌子,虚张声势。等你防得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阴影里另一只就跳出来,嘎嘣儿!直接完蛋!”
在酒楼里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辜鸿咬着筷子头,看了贺远一眼,“可他已经是太子了,晃给谁看?装废柴,不怕他老爹真废了他?”
贺远张张嘴,笑出了声。那边儿高谈阔论的酒客又说到兴头上,“绝对是这样!你信不信!”啪啪拍着桌面,满面红光,就差当场把木桌拍成一堆劈柴了。
再看眼下,薛琅回礼之后,三人一时沉默。
当贺远忍不住开始盘算,太子殿下这说一句话之前犹豫的时间,够辜鸿窜上树摘几箩筐果子的时候,薛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动了动嘴唇——
大殿门口一阵骚动,薛琅刹住,不语。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那边去。
三皇子薛琛,中央天土属。
第一次写文发文,大家多包涵。
尽一切可能,保持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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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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