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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银狼(5) ...

  •   赵林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通缉犯上,而是他口中的“天界”。前世,轮回,妖,神官,天界,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他重新认识了世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想了想,问道:“那个……神官大人,我真的是那个一千年前的那个人的转世吗?他真的……做了那种事?”
      银狼冷哼一声,仿佛是在说:废话!你还有脸问!
      青年被提醒了一下,一拍手掌:“哦,想起来了。你不光让转世的人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还夺舍,触犯了妖法,我得上报天界。”说完,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纸鹤,低声念叨了几句后,那纸鹤宛如活了一般慢慢地拍翅飞上天。然后,他看向赵林,手指又无意识地摸上了鸟头,轻轻挠着:“按理说要消除你的记忆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你过来。”
      银狼似有不甘心,刚想追上去,青年肩上的小鸟迸发出一道强烈的红光,瞬间身形涨大了几倍,尾羽也变得长而绚丽,它朝银狼吐出一团火焰,却控制地极好,只把那银甲的边缘烧焦了一丁点。
      可即便是这样,银狼便不敢上前了。能伤到附着它魂魄的银甲火焰只有两种,红莲业火和三昧真火。很显然,这只小鸟……不,大鸟吐出来的是三昧真火,火焰颜色亮且焰分三岔。
      而具有以上所有特征的鸟,只有凤凰。
      银狼犹豫片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的神官是没有资格驾驭凤凰的。”

      青年招招手,凤凰便缩回原来大小,蹲在他的肩头。他甚至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开口道:“那可能我长得特别好看,其余的神官普通好看。”
      赵林:“……”
      银狼:“……”
      此人不要脸的程度简直是叹为观止,赵林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哪个词能配上他。明明是一副得道高仙的皮相,怎么说话就丫欠抽恁不要脸呢?
      青年笑着,可下一刻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起来,和上一秒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他道:“你背后的人,不……应该不是人。换个问法,你受谁的命令?”
      银狼立刻反驳:“我不受任何人的命令驱使,这是我和他的一场交易。”
      好精妙的台词,好精妙的flag,一般反派都是这么说的。
      “有点麻烦。”青年嘟囔了一声,叹口气,忧伤道:“小红,你说天界同我是不是有过节?我是卡过它的轮回还是打断过谁的仙根,怎么就把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交给我呢?”

      一听到“小红”两个字,青年肩头的凤凰立刻炸毛了,瞪着小眼睛。可惜它睁着眼和瞪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变得毛蓬蓬一点之外,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小凤凰也是脾气好,象征性地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西方的天空忽地泛起了紫光。紫光过后,乍一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好似那只是一道普通的光——至少赵林同志是这么认为的。而青年沉默片刻,道:“不妙,妖气激增,什么东西的封印被打破了……胖胖,快去看看。”
      小凤凰不屑理他,变回了原身,飞向发出紫光的地方。
      见那凤凰一走,银狼又蠢蠢欲动,还没靠近两步,就看到青年双手拢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不怕死就来,反正你打不过我。”而赵林同志已经吓得几乎要掀起他的袍子钻进去了。
      要不是怕被打死,他还能往他怀里钻。

      两方僵持没多久,天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跟在那凤鸣声之后的,就是一道红色流光,飞快地袭来,在靠近青年的刹那,流光迅速抽长落地化出人形。
      赵林惊恐脸:“凤凤凤凤凰变人了!!”神话中才存在的凤凰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没想到这凤凰居然还能变人,这到底是在考验他的胆子还是在考验他的信仰?他现在都不知道喊科学主义好还是对着南墙念阿弥陀佛了。
      “怎么了?”青年边说着,又习惯性地想挠挠它的头,忽然想起来对方变成人了……而且还比他高,于是只好又把手收了回去。
      凤凰道:“山海录的封印,被解开了。”说着,他居高临下地看向抱着青年大腿的赵林,眼神里满是“你再不放手就把你烧成灰”的威胁。
      赵林同志权衡再三,觉得还是这只凤凰比较危险,于是乎缩到角落长蘑菇去了。
      “嘶……”亲娘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
      山海录乃是收录了所有妖兽的封印书,是七百年前由上一代帝君亲自封印制作的,这封印被解开可不得了,就好比打开了一个装满饿过了头蚊子的瓶子,那还不得见了人就像看见了唐僧一样。
      不过自从上代帝君陨落之后,山海录应该就被封在地府三途河里了。
      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在地府毫无发觉的情况下,取到山海录的?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凤凰吐出两个字:“白泽。”
      “哎唷……”他觉得自己要脑梗了,这不是祸不单行,这是水逆啊!

      神兽白泽,五千年前堕入妖道后被封印在旸谷最大的扶桑树下。说来奇怪,当时从抓到白泽到将其封印,都顺利地过头了,于是天界便派重兵把守旸谷。谁知道这货安分了四千年,忽然就越狱了了——顺道弄走了一本禁书。
      天界既丢不起这个脸也为了防止白泽作害人间,就这么通缉了一千年,越狱的白泽就像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没想到现在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掉馅饼还得有命捡才行。
      他正想再给天界发一道讯息,谁知纸鹤脱手的一刻忽然像是受了什么牵引,落入另一只手中。手的主人轻笑一声,边拆着那只纸鹤,边说道:“我看看我看看,白泽出世,速派人下界缉拿……唔,怎么说的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呢,啧啧啧,我明明没干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吧?”
      看过通讯的内容后,白泽笑眯眯地将那纸鹤化为了碎片。
      赵林指着白泽,手指颤了好几下也没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黑发黑瞳,面容却是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给他符咒的人,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说话时的危险语气,也是分毫不差。

      “西山山神涟倚,还有……嗯,我记得你是叫毕苑对吧。”白泽骑着一只头上长着四只角的山羊,正是曾封印在山海录里的妖兽土蝼。他的目光慢慢地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飘过,最后落到化作人形的凤凰身上。
      涟倚难得认真一回,道:“一千年前,你把封魂咒交给一个凡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滔天大罪了。”
      白泽摇了摇头,道:“这就算滔天大罪了,那我失踪的这一千年干的所有事,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哈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很棒棒啊?”
      “你骗我?”背景板银狼发飙了,“一千年前原来是你搞的鬼!你利用我解开山海录的封印!”
      白泽道:“话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呢?我挺讨厌骗人的,这顶多算个知情不报吧?再说了,我帮你找到杀你的人,你帮我拖延时间,互利互惠多好是吧?”
      “那、那你怎么这样!”赵林同志虽然胆子很小,但是正义感不少,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捏着喉咙发出来的。他一脸的便秘表情加上要哭不哭的丑样,简直让人不想看他第二眼。
      白泽眯着眼看他,似乎在想这是哪一位,“哦,原来是你啊。我哪样了?我逼你了?你自己做的选择同我有何关系?”他一脸的莫名其妙,真真是演技精湛甩锅技术高超,要不是在场都是知情人士,就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赵林气得满面通红泪眼汪汪,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赵小媳妇嘤嘤嘤地在涟倚背后碎碎念,时不时瞪一眼白泽——把这瞪人的勇气拿一点出来,他哪会像现在这么窝囊。

      土蝼撅了撅蹄子,看向天空,看起来像是恐惧着什么。白泽摸了摸它的头,道:“天界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也该逃跑了。这一千年我可是做了很多事的,就比如你后面的那个小朋友,还有多少个呢?啊对了对了,我在三途河底给你们留了礼物,不要忘了。”
      说完,他拿出一张符咒,破开虚空离去,临走还不忘恶心一下人,抛了个媚眼。
      赵林目瞪口呆:“这……这就走了?”
      涟倚斜睨他一眼:“怎么,被迷住了想嫁过去一起走?”
      “没、没有……”赵林挠头傻笑,忽地感觉一阵眩晕,身体软倒在地。涟倚蹲下来,二指抵在他的眉心念念有词,然后对毕苑道:“小……咳咳,毕苑,你把他送回去。”
      毕苑看着赵林,满脸阴沉,老不大乐意地变回原身,把人叼起来飞走了。
      毕苑前脚刚走,天界来的人就到了,例行公事一般地和涟倚寒暄几句,就把银狼带走了,期间它就像哑巴了一样,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涟倚想了想,这件事说小不小,见毕苑还没回来便上了天界。
      穿过三十三重天,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琉璃殿。还没进店禀报,一声怒喝穿透云霄,吓得几只仙鹤差点从屋脊上掉下去:“山海录丢了,你们的脑袋怎么还没丢!?朕要着你们干什么,连这都看不住!”
      涟倚站在门前,忽然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于是守卫的天兵十分会看脸色地往里通报了一声,然后谄媚地看着他,就差没搓搓手像个公公一样甩下拂尘讨赏了。涟倚只觉得喉头一哽,他真的很想照着他这脸使劲给两耳刮!
      帝君捏了捏眉间,道:“进来。”
      涟倚收起了脸上一贯的痞笑,脸板得像个棺材板,踱着步数走到方才把银狼带上天界的神官旁。涟倚偷偷摸摸瞅了一眼,只见这位同僚像是吃坏了肚子似的满脸菜色,连头都不敢抬一个。
      涟倚深吸一口气,道:“参见帝君。”
      帝君一句三叹:“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涟倚刚想说“帝君料事如神”后来想想,这马屁现在拍好像不太是时候,于是中规中矩地道:“回禀帝君,白泽现世解开了山海录的封印……刚刚那件事,也是白泽的手笔。”

      话刚落音,整个天界像是搬进了菜市场,众神官议论纷纷,有不了解情况的新星,也有谈白泽色变的老将,一时间好不热闹。
      飞羽将军季宿向来跟他不对盘,这伙站出来质疑道:“那为何只有你一个人遇见了白泽,怎么不见别人上报?”
      涟倚回以微笑:“那你怎么不跟我下界?下了你也能遇见,窝在天界吃白饭的,没资格质疑吧?”飞羽将军的确有个外号叫白饭将军,上任千年每打过一次仗,可工资拿的比谁都多。
      季宿伸手摸向腰间把剑一拔……好吧,天界议会不准带剑。
      “哼,跑腿的什么时候这么嚣张!”季宿站回原位,鼻孔都快朝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了帝君,帝君单手支着头,像是遣鸭子一般地挥挥手:“季宿,你同涟倚一同下界。”
      季宿:“!???”
      涟倚:“……”没人看见他在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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