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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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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幽深,而黑暗的尽头,立着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相爷。”低声叫了一句,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惜朝,”即使在逃,傅宗书依旧气度不减,“你可真是难请。”
“不敢。”抬起眼睛来直视,“只要有晚晴在一天,惜朝随叫随到。”
“好,很好!”果然还在记仇当年从疯了的他手中把晚晴的遗体抢过来。
“只要你合作,自是一切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宦海沉浮,傅宗书知道怎样去利用别人的念想。
“相爷的梦还没醒么?”那双黑亮的眸子盯得傅宗书一阵发毛,“我这次来只是想要回晚晴,对其他事情没有兴趣。”
“顾惜朝,你放聪明点!到了这里,生死便由不得你了!”黄金麟有些生气,他凭什么这么嚣张的说话?
“哦?”顾惜朝傲然一笑,回看一眼,“那也要看神龙捕头答不答应了。”
“戚少商?”傅宗书的手下都看向一个地方。
暗处的戚少商心里骂了顾惜朝千百遍,却又不得不走出来,做义正词严状,“傅丞相,我们又见面了。”
“来的正好,一起收拾了。” 几名高手缠着戚少商斗了起来,黄金麟一个掌风,将旁观的顾惜朝打得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见他软软地瘫下去,忙加入了对付戚少商的行列。
傅宗书正看他们打得起劲,却觉得颈上一凉,一把小小的匕首已经欺近,“顾惜朝。”
“带我去找晚晴。”冰冷的声音,表明他是认真的。
没觉察到屋角的变化,几个人还是缠打不休。
“只要你不杀我,一切好说。”傅宗书还没失去方寸,知道那人疯起来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只有顺着他。
从密道出来,穿过长长的庭院,终于来到祠堂,灵位上的“傅氏晚晴”四个大字,好生刺眼,而那白瓷的坛子,让他浑身一颤,“为什么,不入土为安?”
傅宗书没有回答他,不正是为了有用的时候可以用么?晚晴,一直是他的挡箭牌,先皇御赐的诰命夫人,这个名头,这个女孩,是谁都不愿伤害的。
若不是新皇有意排挤他,贵极一时的他,当年也不会急于造反,而今逃亡,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顾惜朝,如果你助我成事,这便改为顾门晚晴,你看可好?”见那人目光阴黯下来,他知道语言在这时是可以撩拨的。
迎接他的,却是狠狠一刀,直透心口,“你还不配和我谈条件。”用手帕将血渍擦拭干净,抛在死者脸上,然后将骨灰坛收入怀中,抚摩着灵位上的字,喃喃自语,“这个牌子确实不合适,我却不忍心毁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那样子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顾惜朝!”一声急切的呼喊从外面传来,他直直地站着,懒得回答,听着喊声越来越近,直到一股力量把他扯进了一个胸膛里,随说话人的呼吸起伏着,“顾惜朝顾惜朝”一声声,像要喊进他的生命里,他闭上了眼睛。
打退了围攻的人,却不见了顾惜朝的踪影,那人的功力大不如前,被抓住岂不是任人鱼肉,急得到处去找。却见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傅氏晚晴”四个字,叫人心疼。
“你的身世我都知道了,男儿行走四方就要凭着本事,你是被人利用的,这不是你的错,不是。”紧紧拥着他,戚少商只想告诉他,他们还有机会做朋友,这个落寞的背影总是不合时宜地搅动他的心湖。
“哦?”轻轻的声音,不像疑问,却也不是肯定,“只是因为同情我,就连兄弟的仇都可以忘了,这真不像戚大侠呀。”一直期望不要和他敌对,真到了这一刻,反倒不自在起来。
“我们都应该忘的。”戚少商从来没这么真诚过,“剩下的这辈子你要多做好事,死了下地府才少受点罪。” 无端端地空气变得窒闷起来。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带笑看他,“知道这是什么吗?”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长巾,看戚少商疑惑地摇摇头,笑意更重,“这是四寨主当年送我的逃命腰带,当年我就这么看着他从我手前滑落,带着笑坠下去,粉碎了我和平解决事端的念头,也是我嗜血的开始,那真是一种很好的滋味,”“别说了!”“为什么不说?我把这个一直带在身边,就是等着他们哪天来收我,我再杀他们一次!我顾惜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更不信什么鬼神!”一道闪雷适时经过,两个面色凝重的人,在白色的闪光下,变得更加阴沉。
“就算我想改好,也不会有人给我机会的。”嘲笑地看他,“要报应就报应吧!”
“你,不可理喻!”明月照沟渠,戚少商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愤,摔门出去。
刚才被拍的那掌,若是以前,只当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现在的自己还真是不堪一击,强撑的一口真气,在人走后,松懈了下来,“出来吧~”
黄金麟吃吃地笑他,“你确实骨子里有撩人的资本,连最大的死敌都对你舍不得。”
“废话少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相爷在哪儿?”
“要见舅父也不是不行,”黄金麟笑着看他,“我得蒙了你的眼,防你记着来路。”
“随便。”这句话说完,他任由自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