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冥制作人》一絮

5、chapter 5

　　这一次睡得很沉很沉，好像没有做梦，又或者，梦中只有黑，漫无边际的黑……
　　无法支配躯体，想使劲，换来的却是心脏骤然束紧，就好像被埋在地下一般，透不过气，然后听到一些仪器的“嘀嘀”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缈缈发现自己蜷着身子侧躺在张元希的车里，后座的车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没开灯，熹微晨光从前方的挡风玻璃钻了进来。
　　第一次没梦到那个人，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无暇忖量个中缘由，尝试动了动手脚，撑起身子，仰着脖子伸了个懒腰，找回“躯体控制权”的感觉真好。
　　视线越过座椅，看到张元希坐在前排，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挥舞，像弹钢琴似的。
　　“你在写歌？”缈缈趴在他座椅靠背上，仔细审度着屏幕上的五线谱，不自觉地轻哼出来。
　　张元希停下忙碌的指尖，微微侧了下头，“没想到你还懂音乐。”
　　“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懂一点，我的记忆里有‘音乐模块’。”缈缈见他心情不错，十分狗腿地绕到前面，蹲在他膝盖旁，用电视上学来的可怜模样祈求道，“帮我找个人呗，大明星。”
　　张元希点点头，收好笔记本，“好，现代社会找个人应该不是难事，你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我托私家侦探帮你找。”
　　“你真是好人！”缈缈赶忙起身坐到他旁边，“他叫冯辰辰，男孩，18岁，身高180-185cm之间，棕色的头发，长得很帅……”
　　“他爸爸叫冯峰，妈妈叫林孝奈……”张元希打断她的话。
　　“对对，你怎么知道？”缈缈惊喜地把皮座椅敲得嘣嘣响。
　　张元希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还以为你要找哪个村落里的人……直接说冯峰和林孝奈的儿子‘冯辰辰’不就好了，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可以带我去找他吗？如果麻烦的话，能联系上就行，让他来接我。”缈缈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张元希没回答，侧身在座位旁边翻了翻，抽出其中一个文件袋，在一叠纸里面抽出一张递给缈缈，“目前我不知道他在哪，但马上就能见到了。”
　　在他接到这个节目组的邀请时，第一个听到的就是“冯辰辰”这个名字，因为他父母都是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前辈，自然关注了一下。
　　“这是……”缈缈看到那是冯辰辰的基本信息，还有照片，上面用蓝色水印标注着“练习生资料”，“这是什么？”
　　“三天后他会参加《全民制作人第二季》的录制，以一个练习生的身份参加选拔，而我刚好要去当他们的总教官，所以，你跟我一起去就可以见到他。”
　　参加节目录制？当练习生？怪不得没去上学，跑到北京来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跟冯辰辰什么关系？”
　　“哦，我叫缈缈，在他家住了快二十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次跟着他出来的，没想到跟丢了。”
　　“缈缈？”张元希扑哧一笑，“怎么像个宠物的名字？没有姓氏吗？”
　　“唉，那得问我爹妈……”缈缈无奈地往后一靠，手指撮着靠背画圈圈。
　　“冯辰辰知道你的存在？”
　　缈缈点点头，“冯家人都知道。”
　　“那还真难得，正常人都不会接受一只‘鬼’住在自己家里……”
　　“所以啊，我可喜欢他们了。”
　　其实是因为她住进冯家之后，冯峰和林孝奈的事业恰好直线攀升，他们觉得家里住的是“财神”，所以才特地给她准备了一间卧室供奉着，电视、电脑、空调、冰箱样样俱全。
　　张元希狐疑地瞥了眼旁边一脸陶醉的“女鬼”，“你喜欢冯辰辰？”
　　“嗯，喜欢啊。”缈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小时候胖乎乎、粉嫩粉嫩的，眼珠子又大又圆，穿上裙子就跟个洋娃娃似的，笑起来满嘴都是喷涌而出的口水，一颗牙齿都没有，哈哈哈哈！我跟你说，那时的他真是超可爱的！只是……他上了小学之后，就再也没这么开心地笑过……”
　　“我说的是另一种喜欢……”
　　“啊？”缈缈的脑袋急速拐了个弯，迅速明白过来，“你想多了，他还是个孩子，我就像他妈妈……欸，不对，像他曾曾曾曾祖奶奶一样喜欢他。”

　　这时，助理拉开了车门，把早餐和报纸放到张元希旁边的小桌子上，而后坐到后一排收拾东西。
　　“你要吃东西么？”张元希拿起一杯咖啡递给缈缈。
　　身后的助理见他跟空气说话，楞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老板这么早就练台词啊……”
　　“呃……嗯。”张元希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我就一‘女鬼’，哪需要吃这些。”缈缈突然玩性大发，“或许你该去买点元宝蜡烛给我吃，不然我饿了会把你吃掉的！哇唔！”
　　张元希斜睨着旁边的人，见她学电视上恶鬼的模样抄着手朝自己扑来，结果却扑了个空倒在座椅上，觉得特别搞笑，为什么一个活了这么久的灵体还像小孩子似的。
　　就在此时，缈缈看到那份报纸，上面的日期是“XXXX年3月3日”，明明记得那次机场报时是2月27日，怎么睡一觉就过了四天？以前从来不会睡这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3月3日？我睡了很久？”
　　张元希的笑容僵住，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拿起早餐，吃了一口，“是啊，睡得跟死猪一样，我的戏都杀青了，你都还没睡醒，难道我的车这么舒服？”
　　“真奇怪，我怎么会睡这么久……”缈缈嘟囔着。
　　“好啦，我今天休息，可以先带你去《全民制作人Ⅱ》的拍摄基地。”
　　“真的吗？”缈缈欣喜若狂地凑过去，“辰辰在那吗？”
　　张元希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咖啡往另一边缩了缩，直到她从他胳膊肘穿过，才想起来不会碰翻，“他还没到，最早也要后天才会过去。不过你可以先去那边等，反正现在宿舍没人，你可以住在那。”
　　“那太好了！”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张元希似笑非笑地呷了一口咖啡，苦得他皱了皱眉，端起纸杯再次确认是平时喝的口味。
　　或许苦的喝太多了，是时候该加些糖。这些孩子们，到底能给他多少惊喜呢？
　　助理惴惴不安地偷瞄了几眼，心里琢磨着老板到底接了个什么样的新戏，台词怎么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