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初终》轩辕煦

21、第二十一章

　　恶人谷里一派悠闲繁荣的景象，老老少少在街上缓缓的踱着步子，小点的孩童则是蹦蹦跳跳的嬉戏玩闹。小鱼儿和霍零走在街道上，故作老成的两个孩子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小鱼儿依旧是带了个面皮，严肃到“天塌了我也顶着”的古板形象。矮了小鱼儿不少的霍零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边，虽然是一张小小的冰山脸，眼中却透出百无聊赖的神态。
　　“霍初，只属于我自己的房子怎么样？”小鱼儿故意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小小的脸上装出老成的神态，却掩饰不住那真假不知的自得。
　　“哼。”霍零一盆冷水就向小鱼儿泼下，“我没看出房子的样子。”
　　有个不熟悉的大叔刚想上前拦住这两个小孩子，却被旁人拉了开，在一旁窃窃私语。小鱼儿和霍零同时瞥了一眼那多管闲事的人，继续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去。
　　“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去。”小鱼儿很沉闷的扫了眼霍零，口吻讽刺，淡淡的吐出有些孩子气的争执的话。
　　霍零敷衍的轻哼了两声，继续向前走。
　　小鱼儿自觉得没趣，嘻嘻哈哈的撕下了那面皮，眨了眨通透的眼睛：“说起来霍初，小鱼儿还没去过你那呢，什么时候带小鱼儿去？”
　　周围的人愕然的看着刚才两个好像快要打起来的孩子，现在又好像好的像是兄弟的孩子，静了片刻。即使，从始至终也都只有小鱼儿一个人露出明显的情绪。
　　“再说吧。”霍零脚步停了片刻，看了看周围的人对小鱼儿歪了歪头，道：“还不去屠姑姑那里，去晚了你的面皮可就要长翅膀飞掉了。”
　　小鱼儿赌气似的哼哼两声，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像是诱人的苹果。霍零视而不见的向前走，身后突然传出了小鱼儿颇为童嫩的声音：“咦，那不是在小琼儿弟弟生辰上对屠姑姑出口不敬的叔叔么？我前天刚听见屠姑姑提起你。”
　　又有谁要倒霉了。
　　霍零心里想着，转身过，习以为常的抱起双臂看着笑的越发可爱的小鱼儿。自从杀狼之后，小鱼儿体内的恶劣因子是越来越泛滥了。
　　“我、我不是啊……”
　　被小鱼儿点名的恶脸大汉连忙摆手，一张粗犷的黑鬃大脸上满是窘迫，他弯下身以最慈祥最和善的面孔看着小鱼儿，陪出个四不像的笑脸：“小、小鱼儿是吧……叔叔跟你说，叔叔真的没有……没有对屠老大有任何不敬，真的！叔叔对天发誓！”
　　“啊，真的么？”小鱼儿充分的扮演个天真的孩子，每个神情都惟妙惟肖。若不是从小时候就清楚的了解小鱼儿的真面目，霍零甚至以为她也会认为这样的小鱼儿，只是个在恶人谷里长大的天真的有些狡猾的孩子。
　　也许，过去的小鱼儿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现在——
　　凶恶粗犷的大汉已经慌了手脚，谁想到平日上街逛逛就有如此严重的祸事降临到他头上。虽然在外面他算小有恶名，可比起十大恶人之中的屠娇娇来，他就像见了大象的蚂蚁。他也不想想，和小鱼儿这样的孩子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小鱼儿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慌乱的大汉身上时，背过身对霍零狡猾的眨了眨眼，顺便对那个快哭出来的凶脸大汉翻了个白眼。
　　在恶人谷，这样的人的确是值得鄙视的。
　　霍零继续抱着手臂看着小鱼儿的表演，神情淡淡的，和恶人谷里众多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同，霍零就像不关己事的旁观者，用眼睛纪录下这一切。如果不是霍零自己说，谁能想到这一个对恶人谷习以为常的孩子，竟然是从和平主义国家穿越来的？
　　“啊，小鱼儿想起来了。”小鱼儿突然恍然大悟的勾起嘴角，一拍幼嫩却起了茧子的双掌：“屠姑姑昨日想要些胭脂呢，或许大叔你送去屠姑姑会一时看开饶了你。”
　　说罢，小鱼儿也不再管那人是如何的反应，蹦蹦跳跳的跟着早已转身的霍零去了。
　　后面那人连连道：“谢谢鱼公子，谢谢鱼公子……”直到小鱼儿和零远去了数米的时候，霍零还能隐约听到那人感激的道谢声，霍零在心里暗叹道：这人，必定是刚到恶人谷不久。可惜，刚到的人并不是到了就安全了，在这个恶人聚集的山谷中。
　　夜晚。
　　正练习易容的两个孩子看着屠娇娇摆动着柳腰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个不知是什么的盒子，芊芊细指一挑，笑道：“呦，我当是什么人这么贴心呢，原来小鱼儿让人给屠姑姑送来了礼物啊，多乖巧的小鬼。”
　　小鱼儿乌黑的眼球一转，也笑眯眯的道：“屠姑姑自然值得小鱼这么做。”
　　一边的霍零翻了个白眼，不去看径自吹捧的一大一小，在脸上揉了揉，竟然变出一张和小鱼儿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只是那冷漠的表情太过显眼。
　　屠娇娇惊讶的用青葱玉指点了点嘴唇，抚摸着霍零柔软的发丝眯起了眼睛：“呦，看不出来霍老鬼的儿子却是易容术的天才呢，以后要经常来找姑姑，姑姑教你些好玩的玩法。”
　　“嗯，谢谢屠姑姑。”
　　霍零自然的答到，仿佛排练了千百遍。
　　“就是这个性死板了点，一看就能看出来了。”屠娇娇单手叉着柳腰，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教出来的小鬼怎能如此的无趣，看来我要好好的想想了。哈哈儿那死鬼必定对这也很有兴趣吧……啊，我要去好好准备一下，你们两个先自己练吧。”
　　说着，雷厉风行的屠娇娇就消失在门口。
　　小鱼儿冲零眨了眨眼睛，突然挑起了手指：“还是你厉害，屠姑姑一下就走了呢。啊……这下轻松多了，没想到那傻瓜真送了胭脂过来，还提了我的名字。”
　　“她若知道你在外面乱用她的名号，哼。”霍零看了眼一脸嬉笑的小鱼儿，突然想白他一眼。
　　小鱼儿依旧笑嘻嘻的跳下桌子，细细的看了眼易容后的霍零，才拿起屠娇娇放在一旁的胭脂盒打开，“霍初你笑个来看看，真有几分像我。至于屠姑姑嘛，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样的。我有种感觉，我玩的越凶，屠姑姑就对我越放纵。”
　　听着小鱼儿的回答，霍零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个满口谎话的孩子这次说的是真的。她皱起小小的眉头，努力追寻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刚才的感觉，霍零干脆放弃了费脑细胞的活动。
　　此时小鱼儿已经将那盒胭脂改造了个低朝天，红的加辣椒粉、白的加面粉，好好的一盒上品胭脂，竟然被小鱼儿玩的连个下品都不如。
　　玩完了胭脂，小鱼儿把留下的证据全部销毁，又乖乖的坐了下来开始玩易容，过了一会，一个和霍零长的有五分相似的粉嫩的娃娃就坐在了凳子上。开始倒是板着一张脸的，后来小鱼儿突然勾起了嘴角，笑容由小到大，变成了灿烂的笑颜。
　　那张和零有五分相似的脸上，有着霍零从没有的灿烂笑容。
　　更奇怪的是，小鱼儿这么一笑，那张脸多了几分霍零本身没有的灿烂之后，凭空多了几分霍零本身的神韵，就像……霍零本该那么笑一样。
　　“不要用我的脸笑。”
　　霍零扯掉脸上的易容，又变回那个神色冷冷的小孩子。看着笑的灿烂的小鱼儿，她不由得也有点想笑，不过却忘了如何去挑那嘴角比较自然，而不是像僵尸一样的僵硬。
　　她承认她不是什么万能女主，穿个越在肚子里怀了几个月就忘记了如何去笑。
　　她记得，原来的她是个……挺爽快的人吧，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中好像是。
　　“有什么关系。”小鱼儿咧出两颗小虎牙，哥俩好的拍拍霍零的肩膀：“既然霍初不会笑，我就勉强代替你笑好了。”
　　这算是朋友么，还只是这个小屁孩一时不知从哪学来的感叹。
　　霍零反射的拍掉小鱼儿的手，好像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我不需要任何人代替我做什么，我想做的，我自己会完成。”
　　两个人的气氛突然僵了下来，霍零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小鱼儿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嘁，你连我都打不过呢。”
　　一片沉默中，小鱼儿突然笑眯眯的跳了起来，摇了摇那盒加料的胭脂：“要不要我将杜伯伯教的东西教给你？”
　　“不用。”
　　“真的不用？”
　　“你烦死了。你那盒破胭脂真要给屠姑姑用？”
　　“霍初什么时候也管这种事了，不给屠姑姑难道要给李叔叔？”
　　“你会害死那个黑脸的。”
　　“关小鱼儿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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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最近和小鱼儿那小鬼玩的很近？”霍狂刀依旧冷冷的抱着刀，看霍零的眼神也依然是居高临下。
　　“是的。”霍零沉默的点头，停下了每日必练的操练。
　　“不要荒废了武功。”霍狂刀突然道：“下感情太多的话，也许有一天你就会死在他的刀下。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去老山羊胡那，否则老子杀了他。”
　　“……嗯。”
　　在霍零五岁的那一年，霍狂刀终于要教授零武功，而他的意思中，小鱼儿和霍零好像其中一个人……会死。
　　在霍零出生的第五年，她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失踪，在恶人谷里，再没有跟在万春流身后的小药童霍初这一个人，有的——只是不断在拼命练武，不断的挑战新的高度的……霍狂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