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招新（一） ...
-
“不错啊，乔旭，这身帅炸了！”
林乔旭一边对着管理部办公室里的那一面落地镜整理着领带，一边笑着回答道：“学长这身也不错啊。”
“哇，得了吧，我这脸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哪能和我们级草比啊。”管理部部长穿着和林乔旭一模一样、整洁的西装，手里却抱着一大包薯片，吃的动作倒是对得起他那一身正装——细长的手指夹着一小片薯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最后放进了半开的红唇中间，嘴边没有沾到一点点残渣，手指又落回了袋子中。
但很显然刚转身就看到这一幕的林乔旭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伸长手拿起放在他边上的一个文件夹，就转过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问道：“今天递交申请表的人挺多的，学长好像中午还有其他会议吧？”
“对啊，中午班长要开会，就很离谱啊，”许卿先将薯片袋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从桌上抽了几张餐巾纸，动作优雅地擦着手指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唉。不过你别担心，我大概能陪着你面试五个人再去开会，所以别慌啊，有哥罩着。”
“那可真是谢谢哥了。”林乔旭显然心情不错，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回应道。
“得了得了，瞧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许卿转过身把没吃完的薯片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又捡起了之前扔在桌上的文件夹和纸笔，才腾出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道，“走吧走吧，去见见今年都有怎样的小崽子。”
结果小崽子还没见着，两人出门后刚转弯倒是先遇见了两位林乔旭还算熟悉的老师，他见到人就下意识地问好：“老师们好。”边上的许卿比他慢了半拍，眼神在两位老师上分别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放在了墙边的那位身上，跟着喊了一句：“老师好。”
率先回应的是抱着一沓本子倚在墙边的周珩，他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们好。”最后边上的男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朝两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道：“你们好。”
周珩等着人说完后，才朝两边分别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朝下走，许卿扔下了之前还说着要罩着的学弟快步追了上去，小幅度地深呼吸了一次，将下意识握紧的拳头塞进了口袋，用下巴指了指他手上的本子，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帮你拿？”
“好意心领了哈，你和林乔旭一起去忙吧，今天不是学生会招新？”周珩目视前方，很自然地拒绝了他的帮助，嘴里却少有地主动开了个新话题。
“刚好顺路而已，你要去哪里？”许卿似乎很开心他主动和自己找话题，但是又不想说自己很忙，只好把话题朝男人身上引。
“去班上而已，那我先走一步。”他一边说着还侧头扫了一眼边上的男孩，目光从下而上最后停在了男孩那一直跟着自己的眸子上，笑了笑道，“挺帅气的，高三加油哈。”
“好。”被夸奖的许卿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抓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但又很快放松，他冲着已经背对着他走向隔壁楼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好。”
“我们是在一楼的会议室吧？”本来一直和他们保持了七八米距离的林乔旭见人走了才加快了脚步，最后在他边上站定，也没有多嘴询问的意思，只是有些僵硬地搭了句话。
“嗯，”许卿侧头朝他笑了笑，转过身跟着他一起朝下接着走，过了几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还是单纯地自嘲，总之他垂眸低声笑了两声，随后小声道，“还有一年了。”
是啊，还有一年了，说来和许卿认识一年多了，林乔旭还清晰地记得两人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的场景。
“乔旭有喜欢的人吗？”那时候的许卿头发比现在要短上一些，因为怕冷，才入秋就已经在秋季校服里面多加了一件外套了，手里则和现在一样抱着一大包薯片，站在窗前优雅地吃着。
“啊，没有。”因为第一次工作，面对一大堆文件林乔旭有点手忙脚乱，尽管学长说不急，但他还是想早点理出一些头绪，至于学长那奇怪的问题他直接理解成了熟悉同学的第一步——聊八卦。但那时候的他不仅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也不想了解别人的八卦，所以语气带着一丝丝敷衍和随意。
“这样啊，”许卿眯着眼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敷衍，自顾自地说道，“我有呢，你还认识。”
“啊，是谁？”想着以后还要在一起工作一年多，尽管不怎么感兴趣，林乔旭还是选择了多问一句。
“周珩。”男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内显得异常地清晰。
“哈？是谁？？？”林乔旭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转头问道，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反应有点太激烈了，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打算解释两句就听见背对着自己的男孩又重复了一遍，还很温馨地多解释了一句：“周珩，就是你们班英语老师，不是同名同姓的别人。”
“啊…哦，”林乔旭默默地又回过头，继续整理那一桌子的文件，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他是挺好的，不对，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许卿收回了放在窗外的目光，低头看向了指尖夹着的那片薯片，微微用力那薯片就被弄成了好几瓣落回了袋子里，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点点残渣，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重新夹起了一片接着道，“只是我不够好，还追不上他。”
“总有一天可以的。”已经有段时间没和人好好交流的林乔旭觉得自己要词穷了——更何况，就算是初中他也没怎么和人聊过这种话题。
“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你别太紧张啊。”许卿回过身，背靠着窗看向由于分心想回答而动作迟缓了下来的男孩，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在学校要找到一个和自己有着一样性取向的人并不容易对吧？”
“啊…”林乔旭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辩解几句——毕竟被一个才认识一天多的人点破了性取向还是有点怪的。
“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那边许卿已经抱着零食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尽管周围堆满了各种文件夹和书，手上还拿着那种家庭装的大包薯片，却给人一种他正坐在咖啡厅里享受着甜点的错觉，“你可以理解为天生的嗅觉，顺便周珩也是，虽然我没问过。”
这么算来，许卿也已经暗恋周珩一年多了啊，可是还有不到一年他就要毕业了……
“最近有喜欢的人了？是同班同学吗？”许卿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关心起了自己的小学弟，“刚才你就在看学校附近的餐厅吧，一边选还一边傻乐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是有了，不是同班同学。”林乔旭很快从回忆里回过神，朝他笑了笑道，“他今天来，你可以猜猜看？”
“得了得了，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许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朝他那里靠了靠，压低声音道，“是叫马承华吧？我听同学说了，贴吧上也有人说。”
他拉开距离后看着少年有些惊讶地神色，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可别小瞧哥啊，学校就这么小块地方，我们学校也不禁用手机，随便一点破事就能传得天花乱坠了。”
“我没小瞧您，”林乔旭一边嫌弃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边道，“您说归说别上手啊，刚才摸过薯片的手就往人身上擦。”
“就离谱啊，我刚不是好好擦过手了，你嫌弃个什么劲？”许卿笑着调侃了一句，也没在意他的嫌弃，只是在踏进一楼大厅前小声补了一句，“人不可怕，人心也没那么可怕，聚在一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愧是文科班巨佬啊…”林乔旭笑着调侃了回去，不过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对了，关于这一次的面试我有一点想法。”
许卿一边笑眯眯地和迎面走上来的同学打招呼一边朝他那里偏了偏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林乔旭也没客气，接着道：“这次提交申请的有三十二人，如果按照以往一对一面试的形式一个中午肯定是面试不完的。所以这次我想采用四人一组、两组一轮的无领导小组讨论模式进行面试，这样只要四轮就可以结束了。”
“我没问题啊，这可是给你选以后的同事，又不是给我选，你想怎么面试怎么面试，有想法放心大胆做就好。”两人一边说着已经走进会议室里了，许卿还贴心地帮他拉开了椅子，笑道，“来，我们未来的部长大人落座。”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林乔旭觉得许卿心情终于没有那么差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虽说两人才认识一年多，见面的时间也算不上多长，但许卿作为他恢复正常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在这一年里扮演的更像是老师那样的角色。
比如林乔旭那见人就笑（特指心情不差的时候）、逢谁都能调侃两句的本事大抵就是在和他相处的时候下意识学会的——不过他嘴上绝对不会承认罢了。
总之，两人虽说也没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碗米饭的地步，但因为互相知道对方的性取向，两人的关系称得上是不错——或者说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虽然这种说法只是许卿的一面之词，但林乔旭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意思，每次嘴上说着嫌弃还是会耐心地听一听许卿的暗恋小故事。
“喂，”男孩试图用他那有些尖细的嗓音把某人飞到外太空的思绪拉回来，“乔旭你可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啥？”林乔旭有些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伸手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一边翻看之前就看过的申请书来掩盖刚刚的走神，一边勾起嘴角敷衍道，“部长大人你在说什么胡话？”
“得了得了，收收你眼里那点同情吧，”许卿跟着笑了笑，“别让你那毫无理由的同情玷污我这伟大的暗恋。”
“怎么可能是同情。”
“得，那就是羡慕吧。不管是什么，你都赶紧收拾收拾好，别影响一会面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招新（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