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学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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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林乔旭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有些尴尬地抬起左手想摸摸脑袋，结果吹风机比他的手指先磕上了后脑勺，他“嗷”了一声用右手去揉了揉，还不忘趁机弯下身哭丧着脸道，“撞到了，好痛。”
马承华垂眸看着眼前快戳到自己鼻尖的半干的黑发，默默地又朝后退了两步，把钱塞进了他捂在头顶的手里，然后很干脆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把之前搭在桌上的毛巾又重新盖在了湿漉漉的发顶，拿起笔继续看书。
林乔旭直起身，一边把吹风机放回桌上，一边低头去看他攥着两张纸币的手——他的手确实好凉。
还在想着就抬步走到了少年身边，用抓着钱的右手撑在了少年的手肘边，笑着问道：“怎么突然给我钱？”
“火锅。”马承华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看的书完全不需要动笔，后知后觉地把笔放回了桌上——热气团在背后…好暖和。
“一顿火锅三个人摊可要不了这么多，更何况你还是吃的最少的。”
“还有饮料。”马承华控制不住地又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尽管文字还在不断输入脑子，但已经没有精力理解了。
“但这还是多了。”从侧面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得很清楚的林乔旭觉得现在的舍友异常有意思——感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所以即便知道他会回答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还有上次的。”马承华觉得照这架势林乔旭会扯很久，尽管热气团很暖和，但暖和越久就越困，所以索性合上书，补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头发没干呢。”林乔旭微微直起身，看着少年又坐着扒拉了几下毛巾，低笑了两声，开玩笑似的把他已经湿了一半的毛巾从头上拿了下来，“你这样擦得擦到几点？”
马承华缓缓抬头，黑色的眸子也跟着转了上来，如果叶临朝在这里一定又会觉得自己在看鬼片了吧，林乔旭略微有些出神，到底哪里像鬼片了，明明还挺可爱的——眼睛又大又黑的，皮肤也白…不过还是红润些健康。
马承华看着拿走自己毛巾的人就这么低头俯视着自己，光明正大地发起了呆，一时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只好僵着脖子开口道：“毛巾。”
“哦哦，你头发短，你要是懒得自己吹头发，我帮你吹两下就干了。”林乔旭试图说服他一下，“而且越早干你就能越早上床睡觉，今天出去那么久很累吧？”
马承华目不转睛地盯着让他很累的罪魁祸首几秒，发现后者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这么累究竟是因为谁，只好收回目光摆正了脑袋，重新翻开书改口道：“我再看一会。”
之前已经说过一次要帮他吹了，少年并没有同意——一般他直接略过没有回答的话都不是没听见，而是没同意。
林乔旭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抓在手上的毛巾重新帮他盖回了头发上，还不忘轻揉了两下：“头发干了就早点睡，我今晚在下面看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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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已经有两天没见到热气团的马承华走进校门的时候犹豫了两秒，最后懒惰还是战胜了和林乔旭的约定——反正如果他早上没有回去拿水壶的话，林乔旭一定会送过来的。
当然，不送过来最好。
他到班的时间只比早自习开始时间早了两三分钟，所以意料之中地收获了班上绝大多数人的目光——毕竟他不仅军训没参加，连军训前一天的报到也没来——但这也比早点到了之后可能要把自我介绍重复个三四遍要好。
没去报到的理由倒是不怎么特别，就单纯身体不舒服——当然是装的。
“马承华同学。”他刚从后门进班，正放下书包的时候就被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叫住了，“因为你报到那天没有来，所以现在需要做一下自我介绍。”
他抬起头和讲台上那位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老师对视了一眼，很快点了下头就抬步朝讲台上走去。
“大家好，我叫马承华。”他并没有走上讲台，只是站在了讲台边，尽量大声地说了一句——尽管他的大声在其他人看来也只是比普通说话的声音要大上一点点，但好在在班主任喊他的时候班上的忽地安静了下来，使得他的声音能够传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教室安静了快十秒，可能是发现他的自我介绍真的只有这一句，后排不知是哪个人率先鼓起了掌，马承华侧头看了一眼班主任，见他没有其他表示，便顺理成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就是咱们市的第一吧？久仰久仰。”刚坐下来边上的男孩就开始说上了，“我叫徐飞鸣，你叫我飞飞，小鸣都行。”
“嗯。”马承华坐下来后才应了一声，低头打算在抽屉里找书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椅子和墙壁的夹缝里稳稳当当地立了一个水壶。
…………阴魂不散。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抽出了最上面的一本书，在班主任说一些“大家要好好相处，好好学习”之类的话的时候就翻开书看了起来。
“其实我有点好奇…呃，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不说也没关系的，”徐飞鸣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己同桌的表情…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就壮着胆继续说道，“你为什么没来军训啊？是身体不好吗？而且你这个身高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好像也不是很合适哎，你多高啊？看起来170都没到的样子哎……”
……怎么会有人和林乔旭一样呱噪！但可能是因为有了前几天的宿舍生活，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只是当作没听见继续低头看书。
徐飞鸣说着说着就止了声…毕竟…单口相声不是那么好练的。
“噗。”徐飞鸣前排的女生突然低着头低声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她抖肩的幅度太明显了，也可能是她的笑声在略有些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总之很快吸引了班主任的目光：“谷秋同学，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什么特别的，”长发女孩很快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倒是一点没收，就在班主任准备摆手让她坐下的时候她却很快补了一句，“就是觉得徐飞鸣贴了冷屁股的样子有些好玩。”
教室先是静默了两秒，很快就响起了窃窃私语，班主任很快扫视了一周，等大家又安静下来的时候才开口道：“徐飞鸣同学和谷秋同学和我出来一下。”
徐飞鸣黑着脸瞪了她前桌一眼，却只受到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心里更火了，打开后门就离开了教室。
“哇哇，”马承华的前桌看着两人都出了教室后才稍微朝后昂了昂，低声道，“你不用太自责，他俩军训的时候就总是互怼了，不是你的错。”
本来也没觉得是自己错的马承华有些莫名其妙地抬眸扫了一眼前桌扫到自己桌上的黑发，简短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徐飞鸣是班长，他之前就说担心你融入不了集体，所以看起来有点呱噪，过几天就好了。”女孩得到回应又很快接着解释道，“你也不用太拘谨啦，小秋虽然嘴毒了点，但还是很可爱的啦。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蒋和雪。”
“嗯。”马承华又应了一声，脑子里却想着，到底什么时候上课？
“谷秋你是疯子吗？想被非洲人拉着约谈也不要拽上我好吧？我和我新同桌打打招呼怎么被你说的这么难听？”徐飞鸣好不容易忍到了第一节课下课终于有机会伸脚轻踢了一下前桌的凳子。
“靠，”谷秋突然抖了一下，爆了句粗口后才捏着笔皱着眉缓慢地回头，最后瞪着自己的后桌，一字一顿地说道，“徐—飞—鸣，你个粗鲁的疯子！！！”
“哦呀，”蒋和雪好奇地凑到同桌桌前看了一眼，回过头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班长道，“小秋写了一节课的字，都写到最后一个字了，被你一脚踢歪了哎。我帮你打电话提前预约棺材吧，要滑盖还是触屏的？”
徐飞鸣表情僵了一下，一边抵着桌子朝后退，一边讪笑道：“啊不是…我也不知道您在练字是吧…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重写一遍嘛——啊啊啊啊啊！！！你个疯女人别过来啊啊啊啊！！”
“谁要你写的那破字！！！！”谷秋飞快地放下笔追了出去，动静大到连马承华都抬眸扫了一眼。
“啊，小秋最近在练钢笔字啦，这个。”蒋和雪看少年少有地抬了点头，以为他是对谷秋说的练字感兴趣好心解释了一句，还顺手指了指女孩摆在桌上的纸。
“嗯。”马承华也懒得解释简单地应了一声就很快收回了目光——虽然周围的三个人话都挺多的，但好在他并不需要回答太多的内容。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正收着书的徐飞鸣看自己同桌完全没有收拾书桌的意思，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你不去食堂吃饭吗？”
马承华摇了摇头，手上也没停，一笔一划地写着今天的英语作业——哦对了，特别巧的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就是上次吃火锅遇见的那个。
好在作业不是很多——至少不像初中还有抄写作业，全是选择、阅读一类会在试卷上出现的题型。
“哎，好吧。”徐飞鸣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和在一旁等了有一会的男孩们一起离开了教室。
“小承华！”徐飞鸣走后的十分钟，林乔旭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了教室，少年写字的手一顿，但还是坚持把手上的题目写完了才抬起头望着已经动手收拾起了自己桌子的男孩。
男孩依然满脸笑容，才两天不见，马承华却觉得他又黑了一些，他低下头合上书，把东西放进了桌肚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拿了两盒饭。
“没位置。”马承华盯着他开饭盒的手，脑海没来由地冒出了今早看到的那支钢笔…这双手握着钢笔的样子…应该挺好看的。
“呜呜。”林乔旭叼着筷子不好说话，发现自己这样说对方好像不可能听懂，只得拿下筷子蹲下身重新说了一遍，“没事，我蹲着就好。”
“嗯，”马承华接过了林乔旭递过来的新筷子，在热喷喷的米饭上戳了两下，“你可以在食堂吃。”
“食堂里一个人吃很无聊啊，”林乔旭像是忘记了自己同桌的存在一般，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早下去做早操了？”
马承华夹着菜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林乔旭似乎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逃操了吧？那是要扣分的哎，你们班主任是斐子任吧？他抓这个还挺严格的哎。”
“没有，”马承华很快出声止住了他的胡乱猜测，“因为头晕去医务室了。”
“头晕？？为什么？前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吗？现在还晕吗？是低血糖吗？医务室老师说了…”林乔旭一边说着还一边朝前凑，马承华不得不整个人朝后昂了昂，防止他的鼻子戳上自己的眼镜，顺便用几个字让男孩彻底沉默了下来：
“装的。”
......
“小承华，你欺骗我感情。”
“没有。”
“你要补偿我。”
“…没有。”
“一会陪我去操场上走三圈吧。”
“一圈。”
“两圈。”
“一圈。”
“那一圈半。”
“…回答问题。”
“你现在就问。”
…………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新学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