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反派都是我马甲》枝如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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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醒一大早就被王柱叫醒，她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还十分得暗沉。

　　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不安感，王柱显得十分急躁，也十分得不耐烦。就连面对安醒，他也与之前的温柔大相径庭。

　　“王柱。”安醒从床铺里坐起来，但是她再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靠着床柱，看向在穿衣服的王柱，声音没了往日的疏离，平静而又温柔，散落的长发掩在她柔和的侧脸边，温婉非常。

　　“这个地方就这么大，想要找人是很容易的。”她说，“而且以我爸妈的性子，我知道，他们就算翻遍这整座山，整个镇子，整座城市，也不会放弃寻找我。”

　　这是独属于每个父母对子女的爱。
　　无边无际，厚重堪比整个世界。

　　王柱穿衣服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你就放我走吧，王柱，你这样执着，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不在乎。”王柱说，“只要你在。”

　　“我不懂，你为何对我这样执着。”安醒转了下身子，与站在床边的王柱面对着面，她看着他，似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来。

　　那是因为爱么？
　　恐怕不是的。

　　爱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字，它包含着全世界最美好的意蕴。
　　它是奉献，是成全，是祝福，是……它所代表的含义，无私而又厚重。
　　绝不可能是王柱这般。

　　王柱还是那一句话，表情执拗，“你是我的婆娘。”
　　就应该留在他身边。

　　“你可以正正经经得娶一个姑娘。”安醒劝他，“你们可能是一见钟情，又或许是日久生情，你爱她，她爱你，你们了解彼此，互相契合，并且互守终生。”

　　这是她所憧憬的爱情，和婚姻。
　　系统在她脑子突然冷嗤，[天真。]

　　王柱觉得这话交流不下去了，他动作利索得将最后一件外衣穿上，声音冷凝又偏执，“反正我是说啥都不会让你走的。”

　　这辈子，他就认定她了。

　　安醒感受着他的目光，周身一凉，恍若被厉鬼盯上。

　　……

　　等警察带着白玫三人到和远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时分了。

　　即使是带着凉意的春天，中午的太阳已是有点热度了，照在刚刚爬完山的白玫三人身上，有点燥热，更何况这三人的心里本就急躁。

　　白玫用纸巾随手擦了擦汗，心里除了最开始的忐忑和惶恐，如今却是百味杂陈。
　　她既怕女儿在这山头里，却唯恐女儿不在这里，矛盾极了。

　　当他们停驻在王家的院门口，彼时的安醒正在哄小孩吃饭。

　　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脚上拖着一双很是陈旧的妥协，印象里染了漂亮颜色的时尚卷发，此时只是用一根黑色绳子草草扎了一个马尾辫。

　　若不是那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孔，他们简直都不敢认那是被他们千娇百宠，含在唇里都怕化的宝贝女儿。

　　白玫本就红肿的眼睛，立马就又浸满了眼泪。安子越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看着院里，那个即使命苦，却仍在笑着的女儿。

　　两人都踌躇着，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是他们苦苦寻了两年多的女儿啊！如今这样活生生得出现在了眼前，而且看起来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远比他们之前在新闻里好得多了。

　　“醒醒！”
　　站在他们身后的白河替自己的姑父姑妈喊了一声屋里的姑娘。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落在院子里，砸出万千的水花，引来无数的目光。

　　一直守着安醒的王柱，在旁边黏糊着不肯走的幺妹，收拾空碗的林芳，照顾小女儿的张燕……以及心里一怔的安醒与她怀里紧紧抓着她衣袖的小孩。

　　白河搀扶着白玫和安子越走进院子里。一双温和的眼睛，如今犀利得看着院里的每个人，里面的寒意让人心惊。

　　安醒看着缓缓得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让小孩自己坐在凳子上，怔怔得与面前的中年夫妻对视。

　　“醒醒……”白玫轻唤了一声，像是怕吓到安醒一般，“妈妈来了，你……”

　　看到安醒就是看着不说话，白玫哽咽着，抽噎得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安子越安慰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柱也已经起身站在了安醒的身边，不顾她的反抗，紧紧得握着她的手。

　　“你放开醒醒！”白河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山里男人和自家表妹的关系，一改往日的好脾气，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拳头。

　　因为自家老爹的缘故，白河看起来温和优雅，但其实是个练家子。

　　王柱原本是可以躲开或是反抗的，但是因为不肯放开安醒的手，所以生生受了这一拳头。

　　“哥！”
　　“柱子！”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幺妹瞬间跑过来，挡在了王柱的前面，瞪着眼看白河。

　　白河才懒得理他们，本来他还是要动手的，但是看到一旁的安醒，他才想起，当务之急，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遭了大难的表妹。

　　所以他收回了手，一把推开了王柱，拉过安醒的手道，“怎么两年多不见，醒醒不认识表哥了？”

　　原来是（只是）表哥啊。
　　安醒和一边的小孩以及王柱同时恍悟。

　　王柱被推开，还想上前，却被一旁早就等着的警察给拦着了。
　　“王柱！这是家属，你别乱来。”与王柱相识的警察低声警告。

　　安醒被白河牵着，走到不远处的白玫与安子越面前。大概是身体的本能影响了她，又或者是面前这对夫妻目光里的爱意太过沉重和温暖，她也不禁流下了两行泪。

　　看到她哭，白玫作为母亲，就更加难以忍受了。
　　本来默默哭着的人瞬间就哭出了声音，而且是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我的醒醒！呜……”她终于忍不住得一把搂过安醒，手上的力道重得像是这个女儿又凭空消失一般，“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她以为，这一生，她都要在无望的寻找中度过了，说不定到死，都再见不到女儿一面。

　　“妈……”安醒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心里叹息一声，伸手回搂住了对方的腰。
　　您放心，您的女儿转生去了，她会喜平康乐得欢度一生的。

　　“醒醒，是妈对不起你。”白玫沙哑着声音，“妈妈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这么小就和同学出去玩，你们都是小孩子，我怎么能同意……”

　　“妈，这怎么能怪你？”安醒替白玫擦干眼泪，她笑着说，“是醒醒太任性了，是醒醒自己不好。”

　　看着面前女儿安慰的笑容，白玫和安子越的心更是如同针扎。

　　“好了姑，现在醒醒找到了，我们先离开这吧？”白河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这边的王柱，心里简直膈应得不行。

　　“秀儿！”听到这句话的王柱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他开始试图摆脱警察的挟制。

　　安醒看到他，脸上为白玫展露的笑容隐没，眉间微蹙，眸里面说不清是什么，她想走过去，却被白玫伸手拉住。

　　“妈，没事的。”她安慰得冲白玫笑笑。
　　后者担忧得看着她，最后犹豫得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着的手。

　　“王柱。”安醒走到王柱面前，声音沉静如水，“我要走了，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好吗？”

　　听到她要离开后就一直处于疯狂的王柱闻言停了挣扎的动作，只是红着眼眶，发狠得盯着她。

　　“是你买了我，原本我该恨你的，但我知道，如果当时你没有买下我，我可能会病死，所以也是你救了我，可我没有办法和你说谢谢。因为这两年多来，我无时无刻得不在想家，想着去死。”安醒复述着原身的感受。

　　因为在小说里，她记得原主说过，她宁可当时就病死，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得离开这个世界，好过被玷污侮辱。

　　“我记得你以前问我讨不讨厌你。现在我回答你，不讨厌。”她抬眸，里面透着一丝丝的暖意，“你是我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不是王柱，她怕是真会生不如死。

　　“再见了。”

　　安醒说完，不再管王柱，而是舒展眉眼，望向一旁的小孩，看他难得忐忑的眼神，忍不住抿唇，“跟阿娘离开？”

　　[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为5，积分为3400。]

　　小孩罕见得笑了，张开了双臂。
　　安醒抱起他，走回到白玫三人的身边。

　　看到女儿/表妹怀里的小孩，白玫三人面露疑问，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女儿/表妹这才失踪两年多，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只要不是亲生的，那就啥都好说。

　　“走吧。”白玫搂过女儿的肩膀，在警察和白河的保护下，转身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院子。

　　“三嫂！”幺妹看着那个毫无留恋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害怕，“你就非要走吗，你以前在这里，明明很开心的。”

　　会给他们烤番薯，会给他们讲故事，会和他们一起放烟火……那些，明明都是真的！

　　安醒转身，她看着这个，当初自己很是喜欢，如今却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的女孩，面目复杂，但是声音，却是冰冷如斯，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幺妹，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所以和在这里是否开心没有关系，更何况，当她知道这个村子的真面目时，这里对她来说，只是恨不得立时逃离的炼狱。

　　言罢，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

　　出院子的时候，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

　　安醒被无数恶意的目光盯着，背脊下意识得僵直，整个人的动作也不太自然，走起路来如同一个机器人。

　　她这变化，就连旁边的白河都察觉到了，更何况是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

　　小孩用手轻轻得安抚着她，眼神却阴寒得望向那些村民们，满满的恶意与杀意。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回来，将他们一个个，扒皮抽骨方解心头之恨。

　　那些被他看过的村民们宛若被一条阴毒的蛇盯上，他们或低下头，或眼神四瞟，纷纷转移了视线。
　　这个小孩，他们在先前抓他的时候，就领教过他那看死人一样的目光。

　　只是以前如狼般凶残，恨不得跳起来就咬他们一口。而如今，却是如同毒蛇，伺机而动，等着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惹不起。

　　村民们不约而同得想，而后进了王家院子，不再看他们。

　　“醒醒，这小孩是什么情况？”等走出了那个村子，白河就点了点安醒怀里的小孩，有些好奇得问道。
　　他没有问什么，你这两年过得如何的蠢问题，那无疑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但这小孩来历不明的，他必须得搞清楚。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安醒又变回了以前温温柔柔的模样，笑着说，“这是我儿子，叫……小宝。”
　　她想起小孩没和自己说过真名，那“曲流水”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个弯，变回了小宝。

　　“醒醒啊，你这么带他回去……”白玫皱眉，欲言又止。
　　她宝贝女儿失踪了两年，又带回去了个儿子，到时候名声还要不要了？

　　有时候，流言能无声无息得杀死一个人。她可不想她的醒醒受了这么多的苦后，回家后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白河懂他姑的顾虑，顺口接下了白玫的话，“醒醒，你还这么年轻，现在你回来了，你的人生就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你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表哥，我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

　　察觉到小孩搂着自己脖子的双臂收紧，安醒阻止了白河接下来的话。

　　“对对对，这个以后说。”安子越插了一嘴，“醒醒，你抱着小宝累不累？爸爸替你抱一会吧？”

　　女儿这两年瘦了这么多，这下山的路又这么长，他生怕女儿吃不消。

　　“不累。”安醒摇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小孩比以前要轻了许多。

　　略过小孩的这个话题，白玫和安子越又零零散散陆陆续续得关心着安醒，而白河则是一直观察着小孩。
　　脑海里是之前小孩投向村民们的那个眼神。

　　小孩原本是将头埋在安醒的颈窝处的，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后，将脸转了个方向，面对他，掀开眼皮，眸色冰冷，丝毫不在意暴露自己和普通小孩的不同。

　　只一眼，他便又阖上眼皮，将脸埋进安醒带着清淡香气的颈窝处。

　　但这一眼，足够让白河感受到他的危险。
　　不能让他留在表妹身边。谁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伤害醒醒？

　　白河开始思考要怎么劝安醒送走这个小孩了。

　　山林里除了他们一行人的走路和说话的声音，唯有几声鸟鸣，却衬得这山里愈发得寂静。

　　安醒一步又一步，缓慢却坚定。
　　殊不知，山顶上，正有人望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满心不甘。

　　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机票，道别帮助他们的警察，安醒跟着白玫回到他们之前下榻的酒店。

　　用白玫的身份证又订了一个房间，安醒原本想的是自己和小孩一起，但白玫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醒醒，今晚和妈妈睡，好不好？”

　　分别了两年的女儿，她恨不得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才好。

　　“那爸爸呢？”安醒一只手抱不住小孩，将他放了下来。后者牢牢得牵着她的另一只手。

　　“不是有三个房间吗？”白玫说，“其他两个房间够他们三个分了的。”

　　“可是……”安醒还欲说，被小孩牵着的手却被晃了晃，她低眸，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可以自己睡一个房间。”小孩说。

　　此时的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安的，生怕安醒被她那些家人蛊惑，到时候丢下他。
　　所以，他要暂时看起来乖巧一些。让她舍不得，也不好丢掉他。

　　“小宝真乖。”

　　不等安醒回答，听到他的话的白玫笑着伸手，想去揉揉他的发顶，被躲掉后也不恼，只是看着安醒，眼底有一丝丝的祈求。

　　安醒哪拒绝得了，只得点头。
　　她现在代替了原身，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酒店里虽然不比家里，但是比起山上的条件，那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安醒舒舒服服得用热水洗了个淋浴，穿上白玫给她带过来的睡衣，雪白的肌肤在暖色的灯光下依旧白得发亮，鸦色的发丝绸缎一般，垂直而落，一滴滴透明的水珠于发梢低落，五官精致却宁和，整个人仿佛褪去了一层伪装。

　　在山里面，她虽然好看，也一直被人说长得标致，但此时此刻，她周身的气质，却让人能忽视她的容貌，目光依旧被她所吸引。

　　“醒醒快来。”白玫拿着吹风机站在床边冲她招手。

　　安醒抿唇一笑，然后走过去。
　　白玫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气质优雅，却很爱她的母亲。

　　她坐在床沿，任由对方拨弄着自己的湿发。

　　白玫的动作很轻柔，吹风机的风被她调到最小，她只想和女儿这温馨的一刻，延续延续再延续。

　　“妈，这两年我过得很好。”安醒伸手搂着白玫的腰，依偎过去，将头倚靠在对方身上，十足的孺慕。
　　他们不提，不忍心揭她的伤疤，但安醒却知道，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这两年的生活。

　　“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白玫喃喃。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安静。
　　良久，都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

　　此时的气氛太过安宁温馨，安醒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在舒服得快要睡过去后，她朦胧间，感觉到吹风机的声音停了，随之而来的是白玫轻柔的询问声，“醒醒，那个小宝，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和我一样，也是被买去的。”安醒稍微清醒了一下，然后跟白玫解释，“妈，到时候我们帮他回家吧？”

　　等回到家了，剩下的黑化值，就该都消除了吧？
　　她想。

　　白玫闻言，知道小孩不会在家里久待后，到嘴的劝说的话也就咽了下去，转了个话题道，“你这次回来，我们就搬家，你的入学资格学校也一直保存着，到时候，就忘掉过去，重新生活，好不好？”

　　“妈，其实不搬家也没关系。”

　　“可是妈舍不得。”舍不得让你听闲话，一句都舍不得。
　　白玫搂紧了她，“这些你就别多想了，交给爸爸妈妈吧。”

　　“好。”安醒点头，不忍心再拒绝白玫的拳拳爱女之心。

　　看她这乖乖巧巧的模样，白玫眼睛一酸，差点又哭出来，竭尽全力忍住后，这才让安醒躺好，她关了灯后说，“睡吧，我们明天回家。”

　　“妈妈晚安。”安醒这一天是真的身心俱疲，听到回复自己的那一声“晚安”后，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而她身边的白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找到女儿的亢奋之情，促使她悄悄得点开了床头灯，就这么看了宝贝女儿的睡颜一夜，还时不时得低头亲一亲，摸一摸对方的头发，给人盖一盖被子，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亲不够。

　　第二天，安醒习惯性的早起。
　　往常这个时候，王柱都会把她叫起来吃早饭。

　　“怎么起得这么早？”白玫问。

　　“习惯了。”安醒下意识得回答。

　　但她这回答却引起了白玫的误会，觉得自己女儿在那山上过得是起早贪黑的日子……不行，不能想，越想却气，她巴不得那把刀把那些杀千刀的全都砍了。

　　“现在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反正他们现在住的酒店离机场也挺近的。

　　安醒此时其实还没完全清醒呢，她只是潜意思里觉得现在要吃早饭了，才强迫自己醒过来而已，此刻听到白玫这样说，她当即就点点头，人又窝进被窝里去了，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都遮了进去。

　　闭眼躺了一会，差点睡过去的安醒一个激灵，看着窗边的白玫道，“妈，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没多久。”白玫喝了一口手里的白开水，笑了笑，柔和的五官在窗缝里透过的光的照耀下，略显凌厉，“要妈妈陪你睡么？”

　　安醒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要。”

　　她直觉这个回答，白玫会高兴。
　　果然，下一刻，白玫展颜，笑得温柔又美丽，她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躺到床上，还伸过手，让安醒枕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在被子外边，轻拍着安醒的背脊，“睡吧，妈妈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