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年华的故事》荍收收

6、徐禾鑫

　　写给年华的故事
　　Chapter6
　　徐禾鑫
　　我知道，初中我就没怎么认真读过，除了哥哥放假回家，家里根本没有人管我，爸爸虽然很关心我，但根本理会我的学习。可能是他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吧，或者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儿子，这人生就应该知足了，再逼迫一个天资本不聪慧的女儿达到完美儿子的高度又有何等意义呢？女儿嘛，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就是了。
　　哥哥每个寒暑假总是在给我补课，但他是一个文科生，物理化学之类的东西本就不在他的知识范畴之内。我也很喜欢文科，但初中的教学着重点只在数理化，没有人关注政史地，所有的自主招生考试也都和文科没有关系，哎，这大概注定了我一个文科生的命运了吧。

　　“冉熹，想什么呢？”化学老师叫醒根本听不懂化学天书的我，前面的年华转过头来，和全班同学一样，看我在干什么。
　　然后，他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又转过去了。
　　“下个月才是艺术节呢，大家的魂魄还是要留在教室里才行哦。”这个美丽的化学老师，说起话来都这么迷人，哎，能迷倒大半个班的人听化学课，可我就是肤浅，只迷她的外表，声音，对她的脑子里的专业知识根本不感兴趣。

　　说到这刚开学没几个星期就迎来的艺术节文艺汇演，哥哥并没有让我们班参加的打算，我们班的基础太差了，要用尽全力去补基础。而且，这个班的混世魔王们并没有什么人能够出符合校领导审美的节目。我是想参加的，这种大型活动我高中三年就没几次，高三那一年我想都不敢想，这样算下来可就更少了。可是，我不敢去给哥哥提意见，我知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当他妹妹的时候可以随意反驳，随意耍性子；当他学生的时候可以质疑，但是，改变，还是算了吧。
　　嘻嘻，说来也是巧，隔壁班的班主任邀请我们班一起出节目，哥哥不知道是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心软了，居然同意了。
　　我呢，我觉得吧，机会都来了，“义不容辞”大概是最好的形容词了吧。

　　三班准备的节目是一个混搭的舞蹈，想两个班合作，纯属是想制造“三人成众”的舞台效果。说白了，就是找我们去充个数。
　　主舞是徐禾鑫，就是那个在军训时因跳芭蕾在全年级出了名的男生。一个男孩子，身体之柔软，真想去摸一摸他到底是不是面团子蹂躏出来的。
　　排练前，他会在一旁热身，他的那种明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聚焦，却仍能做到旁若无人，每个动作透露出他的专注和淡然。在我看来，有一种迷人的桀骜不驯，我甚至难以移开我的眼球。难道这些跳芭蕾的都是看天鹅的转世？高贵得这样生猛？
　　那天排练我去的很早，却发现他已经在舞蹈教室里练功了，“你骨头外面包的是橡皮泥吗？”我见他将腿抬过后脑，不自觉的问。
　　“啊？”他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讶，我也意识到自己的打断了他的专注，空气中腾起的尴尬，变得看得见，摸得着。
　　“哈哈哈，”徐禾鑫的笑容溢出来，“我也希望我骨头外面包的是橡皮泥，想捏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还可以捏张脸，省了整容的钱了。”
　　“肉可以捏，骨头拯救不了。哈哈哈。”他看着我，似乎这句话充满了“心照不宣”。
　　“有你这么损人的吗？”我也笑，这个人并不是像排练的时候那么严肃，并不是一个做动作的傀儡嘛。
　　“你是冉熹，对吧？”
　　“呦，这么多人当你的伴舞你还能记住名字啊？”
　　“这名字对我来说可没有动作好记，是你的‘舞姿’，如果我还能称你跳的是舞的话，太那什么，哈哈哈。”
　　“哦，我就当这句话是你们舞蹈界的赞扬了。”我看着徐禾鑫，又斜眼看看大镜子里面的自己，总觉得自己跳舞的时候比我难看的人多了去了，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
　　“你跳得，挺，可爱，的。”
　　“你不用，这样，勉强，的。”
　　“没有没有，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挺可爱的，跳得不错，是个好苗子。”
　　“哈哈，安慰我啊。”
　　“你要想练习，当个艺术生好好练一练都没问题了。”
　　“你就吹吧你，是不是我们年级现在就你一个舞蹈专业的艺术生感到寂寞了嘛，想找一个垫背的也别拉上我好吗。”
　　“来来来，我带你活动活动。”徐禾鑫招手让我过去跟他站在一起，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没能拒绝掉这只大鹅的好意。好在其他人都比较喜欢踩点到，我才避免了受他人眼光的尴尬。

　　在那天之后，我每一天都愿意早一些到舞蹈室，本只是想就这样静静看着这个身材比例极美好的男孩子，可每每都是大镜子里的身影出卖了自己，被他发现。
　　我也不怕被发现，反而渴望被他叫出我的名字，然后让他带着我做热身运动，一声“冉熹”叫的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就是有些羞涩......表面上还是要矜持一点，心里面也要纠结一点，可以描述的无形的感觉，一朵一朵，开出了花。
　　我这难道是喜欢上，他，了吗？就在我哥的眼皮子底下？哇，好刺激！
　　几天之后，我就不再躲躲藏藏了，直接坐在后面的垫子上，等待着他身旁的镜子里看见我，再转过头看着我，笑着，招呼我。
　　即使我每天都是最早去舞蹈教室的人，我也只能有二十多分钟时间和徐禾鑫单独相处。一旦有其他人来了之后，他就不再会与我交流，开始他十分专注的教学，指导——大概这是他对专业的态度吧，虽然这是有一点失落，但我想了一想，也能理解吧。
　　有时，他在排练的时候会偷偷看着我笑.....

　　差不多半个月的晚自习都耗在了舞蹈教室，艺术节文艺汇演就这样来临了，时间过得有多快，只有我能感受得到。
　　这一天，整个学校都在井井有条的混乱之中。太阳下山，素日里明亮整洁的校园，被大荧幕，灯光和停不下来的试音音乐衬得像音乐节的现场，只要你没看见那些仍然规矩的椅子，没听见让同学们不要躁动的通知。
　　带着浓厚的舞台妆坐在班级的板块里，左右看看，却没看见我的好前桌。
　　“年华呢？”我问旁边的陈希亚。
　　“你不知道？魂儿还真的都被徐禾鑫钓走了啊？”
　　“说什么呢？我白天忙学习，晚上忙排练，这两个星期的专注程度堪比科研好吧。”
　　“对对对，这事儿嘛，是堪比科研，而且还得精细一点......”
　　“你到底说不说年华去哪里了？”
　　“哎呀呀，马上你就能看到你的小老师了。”
　　“你是说，在台上？”
　　“今年开场舞主题不是功夫吗，他要去打拳。”
　　？！
　　“冉熹你你你，你化着这样的妆可别质疑地盯着我，这是校领导到班上来要的人，指名点姓的要今年军训汇报表演的那个。冉老师能不放人吗。”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灯光汇聚到了舞台中央，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幻，简直扣人心弦。
　　紧接着，还是那个汇报表演上飒爽的英姿，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军体拳，亦不是擒拿格斗，而是刚柔相济，以防围攻的咏春拳。我一直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只是爸爸不同意我去学，他觉得一个女孩子还是温温柔柔的好，性子太刚烈了不利于成长。
　　年华先是平静出着一招一式，聚光灯只突出他一个人的身形，结合着咏春拳的劲道有力，又富有柔和之气，整个台上充满着韵味。而后，巨大的LED背景切换，灯光顺势频闪，从台旁迅速冲上来一众人，画风一转，已然变成了南拳，各个动作短小精悍，步伐稳健，气贯长虹，再加上人数众多，打起来确实气势磅礴。
　　台下也是一片惊呼，其中不乏迷妹的尖叫。
　　“你看他人气好旺，”陈希亚戳了戳我说，“我敢说，他一下场就得有人上去要□□号。”
　　“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我确实觉得有些震惊。
　　“我可没说光是女孩子，哦！”陈希亚伸出食指左右摇摆着，嘴巴撅着，一副俏皮模样。
　　震惊！？两倍的震惊，同烟火般爆炸在我的眼前。
　　天哪，现在维系一段爱情该有多难？

　　冉疏严在我们班方阵后面拿着自拍杆和同学们过自拍瘾，这个男人，还没到着急娶媳妇的年龄，如此年轻，面容，也算是姣好，又自我崇拜，教师这个行业真是再适合他不过了。既满足他被崇拜的虚荣心，又不受日晒雨淋，既保持自我如花的容颜，又能在我们学校这一群年轻教师团体中——择偶......perfect，简直perfect。
　　我参与的节目在汇演的中间时段，刚刚看到过了兴致，就该我们上台了。
　　虽然已经经过了很多次的排练，但徐禾鑫看起来还是十分的紧张，他不停地讲着一些注意事项，虽然语气轻快幽默，其间还夹杂着不少笑话和语气词，但紧张的气氛还是从他身上散发。
　　我不喜欢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围在他的身边，但也不是说我不想，但对于这种事情，我还是想想就罢了。我现在就希望自己别在表演的时候给他添乱就行了。
　　我坐在一边，回想一下动作，把他刚才讲的话又一次过了一遍，希望自己走位不错，动作差不多就行，反正人多，除了徐禾鑫，谁又会在这样的台上看到我呢？
　　“等会儿上台，你可得离我近点儿啊。”徐禾鑫装作休息似的在我旁边坐下，他的表演服外面披着一件大衣，衬得他的身材结实，却又薄薄的，让我有一种想抱抱他的冲动。
　　“为什么要离你近一点啊？”我不解，这样子实在不符合道理啊，镁光灯本就只属于舞台上最亮眼的那一个。
　　“我觉得你是最不该在黑暗里面舞蹈的那一个。”
　　“我跳得又不好，站到光圈里多不合适啊。”
　　“没说你跳的好，我是看你太黑了，站在后面万一牙露出来了再把我的观众们吓着了。”
　　“狗嘴里当真吐不出象牙。”
　　“那你答应我一定往前站好吧？”
　　“行吧。你快去前面站好吧，报幕了。”
　　那那那那，那句话我该怎么说好呢——在他背着灯光脱下大衣的那一刻，我感觉过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