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出嫁时》一只蠢鱼

4、004

　　“有志气。”千黛听此，鼓励性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道，“不过先别想明天的事了，现在估摸着才刚过中午，还早着呢。”
　　“不早不早。”萧千寒正经地说，“万事要提前做准备。”
　　“咯咯，你这小妖怪说话还挺有趣的。”千黛娇媚一笑，捏捏萧千寒的小脸蛋儿，饶有兴趣，“那你给姐姐说说，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呢？”
　　“唔……”萧千寒手指头绕着头发丝转圈，鼓着腮帮子想着想着就笑眯了眼，道，“我喜欢对我好的，不生我气，给我好吃的，而且长得就很温柔，一点儿也不凶的人！嘻嘻……”
　　这想想就有些小兴奋呢，如果能遇上那么好的人。
　　“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孩子呀。”千黛笑道。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萧千寒小声抗议，“我可是即将拥有爱情的成年妖怪！”
　　“哈哈哈……”千黛听了这话，捧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萧千寒看着千黛的笑容，嘴角也微微勾起，感觉心情舒畅了些。
　　是呀，阿黛姐姐找了三百多年，才遇上对的人，她都没有抱怨什么，自己这才刚刚下山，就哭丧着脸，多幼稚啊。
　　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把心态放平。
　　冷静冷静冷静……放平心态。
　　……
　　唉！果然还是想出去啊。

　　“喂，小妖怪，”千黛在萧千寒眼前晃晃纤细的手指，使得对方回过神来，则笑眯眯地问，“你上次下山可是一百多年前？”
　　“啊，是九十三年前，那是我才一百五十多岁呢。”萧千寒惊奇地点头，“阿黛姐姐，莫非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哇塞，大妖怪果然不一般！
　　“这倒不是，”千黛摇头否认，“我是看你身上这绿衣裳，是一百多年前的款式了，自改朝换代后，现在都很少见了。”
　　“唔……”萧千寒听此，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嘟着小嘴。
　　如嫩草一般淡绿色的小裙子，俏皮灵动，她都穿了将近百年了，却依旧很喜欢，不肯换掉。
　　其实，这也是一条有故事的裙子呢……
　　千黛这话一出，萧千寒就只好如实回答：“可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人们都穿些什么……”
　　“这有何难？”千黛眨眨眼睛，爽朗一笑，“姐姐我帮你变一件好看的。”
　　正说着，她便双手捏了一道法诀，抚向对方，嘴里轻声念咒，萧千寒的身上霎时拢了一层薄薄的乳白色光晕，朦胧不清。
　　而后萧千寒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变了一个样儿。
　　淡绿色还是那个淡绿色，不过由及地长裙改成了刚过膝盖的小短裙，做工精细，顺滑的布料穿在身上很是舒服。短裙下面是她白嫩嫩的小腿，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而又不显得臃肿。
　　萧千寒心觉不错，便笑嘻嘻地对千黛道谢。
　　然后突然灵光一闪，抬高小手，把自己的及腰长发扎成了两个团子双马尾，乖巧地垂在脑袋两侧。
　　虽然扎得不太好，头发挺散乱的，但是耐不住人长得机灵可爱，她感觉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又变嫩了好几岁，活脱脱成了一个小萌妹。
　　“嗯，好看。”千黛拍拍她的脑袋，肯定道。
　　萧千寒笑嘻嘻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可又像想起了什么，收回了笑容，撇着嘴巴，闷闷地说：“阿黛姐姐，可我现在看起来真的像个小孩子了，怎么找……”话未说完，就被千黛打断了。
　　“这有什么？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乎你的外表的。”
　　“可我并不觉得人家会爱上我这个样子的小孩子，最多是把我当女儿看待。嘤嘤嘤，我的爱情……”
　　“那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长得这么嫩的，我现在都是把你看作这人间十岁的小孩子来相处的。”
　　“……”萧千寒仰天大哭，“嗷呜呜……”
　　萧千寒感觉她的前途又灰暗了。嗯？为什么是“又”？
　　“闭嘴！”千黛斜了她一眼，手无情地拍在她的脑袋上，不耐烦道，“叫你不要学狗叫，吵死了！”
　　“嗷，疼……”萧千寒识趣地闭上嘴巴，揉揉脑袋。
　　哼，她明明学的是狼叫，才不是狗叫呢！
　　虽然用她的萝莉音叫出来是很没有威慑来着。

　　萧千寒窝在牢里一动不动就是一个下午。
　　千黛无情嘲笑了她几句后，就靠在墙角睡着了，她就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
　　这间牢房的位置离大门并不远，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不少，只是被砖墙隔着，她又窝在角落里面，啥也看不见。
　　闷闷的，也没有人可以和她聊天。
　　萧千寒记得临走前季瑜告诫过她，一定不要在人前使用妖力，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被除妖道士抓走炖汤，当时还吓得她一哆嗦。
　　不过，明天就是越一个狱，应该不会遇上什么高人吧。她暗想。
　　至于为什么是明天而不是现在呢，之前千黛也问过她，萧千寒是这样解释的：现在越了狱，她一没钱二没居民证的，晚上就只能夜宿街头了，又冷又惨，一点妖怪尊严都没有。明天一大早走，总还有一天的时间给她找住宿，充裕多了。
　　千黛听后，一脸黑线，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姐姐我真不想跟你这个二百五扯逻辑。”
　　萧千寒到现在都想不通千黛的话，她觉得她自己说得很对啊，再说了，明天越狱，她今儿个晚上还可以在牢里赖吃赖喝呢。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磨，总算吃过了送来的晚饭，准备休息了。
　　千黛也终于睡醒了，精神了，一个人闭眼盘膝而坐，静静地凝神养气。
　　她是一只大妖怪，那些老鼠蟑螂之类的小动物除非脑袋进水了，成了像萧千寒一样的二百五，是绝对不会光顾这里的。
　　因此周遭很是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了。
　　许久，她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却见萧千寒躺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还兴奋得睡不着觉，便抚上她的眼睛，柔柔地问道：“怎么了小妖怪？早点睡吧，养好精神。”
　　“……阿黛姐姐，”萧千寒任由她动作，乖乖地闭上眼睛，小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才刚认识，话说妖怪之间，不总是互相防备的吗？”
　　“唉……”千黛摇摇头，犹豫片刻，还是向她解释，“因为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总爱闯祸。有一次被人追着打，差点死外面，后来是被一个好心人所救，才活了下来……”千黛叹口气，不说了，和她靠在一起闭上了眼。
　　萧千寒隐约听到她小声喃喃：“这也算是结个善缘吧。”
　　繁星点点，天幕静好。

　　第二天，萧千寒难得的没有睡过头，天蒙蒙亮，就兴奋地爬了起来，转头一看，那千黛早已坐在一旁了。
　　“准备好了？”千黛笑着问。
　　“嗯！”
　　“不吃早饭了？”千黛笑容加深，风情万种。
　　“唔……嘿嘿，阿黛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儿饿了呢……啊不行，再饿我也得忍着，再说了，这牢饭一点也不好吃，干巴巴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那好吧，”千黛挥手，“那我就给你送别咯。”
　　“嗯嗯，后会有期，阿黛姐姐！”萧千寒连连点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走啦！”
　　她说后便在千黛的注视下“唰”地化成了原型——一棵巴掌大的嫩绿的小草，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往墙上蹭，打算翻过铁栏杆。
　　没错，这就是她的计划：化身成一棵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狱中溜走，溜出去后在变成人形。
　　唉，自己怎么会这么机智呢……
　　“噗……帮你一程。”千黛笑着抓过她，把她从缝里扔了出去。
　　“哎哎哎，姐，轻点……”萧千寒欲哭无泪，扭来扭去地表示抗议，奈何自己已经被丢出来了。
　　“嘶……疼啊！”她凄惨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晃动着自己的草尖儿。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胆小，可怜，又无助……
　　好了，不皮了。
　　抗议无用，她便不浪费时间，贴着墙慢悠悠地挪动身体。
　　幸好，她这间牢房里大门也近，不然等她扭到门口，半天都过去了。
　　“嗒嗒嗒嗒……”脚步声匆匆，大清早的就没断过。
　　在萧千寒的视线以内，除了黑压压的脚，还是脚。
　　来去匆匆的狱卒们没有谁会低头看眼脚下，也没有谁能想得到，他们脚下有一只正在越狱的小妖怪。
　　不过也幸好，没有靠墙走的狱卒，不然她这只越狱的小妖怪早就给踹死了。
　　就这么扭呀扭，萧千寒感觉她蹭着墙的手臂已经快磨出血来了。嗯？她目前有手臂吗？没好意思，习惯了。
　　是她蹭着墙的草茎。
　　这是她第一次渡劫，可这劫还没开始渡呢，光是越个狱，就要死不活的，萧千寒感觉自己的草生无望啊。
　　她就这样无力地垂着脑袋，哦不，是草尖，顺着冰凉的墙往前走。
　　不过还好，她没走反。不知道慢慢地挪动了多久了，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光芒，耀眼的白光。
　　呦西！她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萧千寒打起了精神，全力向前冲，结果还没冲个几步，整个草就被连根提起。
　　“妈呀，你撒开我！”她心里大骂，身体上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安安静静地装死。
　　“嗯？这狱里还有绿草？”那杀千刀的人把她提到面前，惊奇道。
　　“靠，又是你！”萧千寒无语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把她坑进狱
　　里来的小青年！
　　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知府惊奇地看了她几眼，放下手，继续往里面走，手里却不打算把她松开，依旧攥在手里。
　　为什么你走路要低头看脚下的啊！
　　萧千寒黑着脸，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 一间牢房前，看着他对里面张望了一番，又听他对里面喊道：“阿黛姑娘，帮我叫一下昨天进来的那个小姑娘，我找她有事儿！”
　　没错，原路返回。
　　萧千寒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还是被这小知府逼死的！
　　“是郑大人呀，”千黛从栏杆内探出头来，露出一个笑容，表情自然，声音娇娇的，“那小妹妹还在睡觉呢，我马上去喊她起来。”
　　“嗯，那，那个……”小知府扭扭捏捏的，把手伸向千黛，红着脸小声道，“你，你一定想外面的世界了吧，嗯……我，这个给你……”
　　是的，他把萧千寒递给了千黛。
　　“……”萧千寒。
　　“……”千黛。

　　她叫萧千寒，万万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越狱成功了。
　　“嘻嘻，郑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千黛反应过来，用手掩面，娇笑道，“你好歹给我送枝花儿啊，现在也不流行送草的呀。”
　　“唔……”小知府挠头，尴尬地收回了手，转身将萧千寒递给一个路过的狱卒，说，“你，你顺路把这棵草带出去，多谢。”
　　“好。”那狱卒行了一礼，抓着萧千寒快步离开了。
　　是的，出来后，她被这狱卒顺手扔在了花坛中，然后偷偷挪到一个无人之地，化为人形，越狱成功……
　　至于那知府和千黛之间的事儿，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烈日当头，正午时分。
　　萧千寒满头大汗，不是热的，而是累的。
　　她一个人苦兮兮地坐在一家糕点店旁边的石头台阶上，撑脸思考人生。
　　这时，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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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嗝，终于可以发展主线了！
写这一章写到脑袋痛，终于扯完了，这次皮得不开心，很累，费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