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幽谷》花事一二

12、第 12 章

　　“禀报宫主，”从殿外疾走进来一人，“催风崖上有一群人在大吵大闹，为首的自称是黑老二，说要为他五弟报仇。”
　　宫主盯着芥阅微，轻轻一挥手，让那来禀报的人退下。
　　无痕和长风不约而同看向芥阅微。吟墨看向长风，望着他的眼睛里那一丝丝的紧张，心里越发失落了。
　　“宫主，让我和长风去处理吧。”赤霞不忍心芥阅微受这样的煎熬，想为她解围。
　　宫主不说话，也不去理会赤霞。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来，从玉榻上拿起萤扇。脸上又漾起媚笑，甩甩袖子，悠悠说了句：“我也好久没出谷了，就去看看外面的热闹也好。”她一步一摇走下玉榻台，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这些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就一个都不能留，否则必然会引来更多对赤幽宫有所猜忌的人。
　　走到芥阅微和长风他们几人身边时，宫主停住了脚步，眼睛也不瞧他们，用扇子挥一挥：“你们不去看看吗？”
　　赤霞连忙招呼他们几个起来。
　　芥阅微遮上面纱，露出一对心神不宁的双眼。赤霞过去，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长风和无痕跟在宫主身后，吟墨跟在其后。长风心里挂念着芥阅微，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她。吟墨抬起头，望着这双跃过自己的目光，咬紧了牙——低下头，一滴泪悄悄划过脸颊，她连忙抹掉。
　　无痕知道长风的心思——他总是把芥阅微想得太过脆弱，于是拍拍长风的肩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这时候可千万别找宫主婆婆的骂。
　　还未走到催风崖下，就听到上面传下来人声鼎沸。“赤幽宫的你们给我听着，不上来是吧，不上来我们就下去！你们杀了我们五弟，就得血债血偿！”一个粗鲁的声音气冲冲地砸下来。又有一个声音挤下来：“杀我们五弟，踏平你们这邪门小教！”看来，上头黑老五那几个哥哥都来寻仇了。
　　宫主轻轻一笑，脚下一蹬，便飞起两三丈，又在壁上借力，往上又是三四丈。一眨眼功夫，宫主就要飞上崖了。下面几人连忙招呼绚乌，也纷纷赶上崖来。
　　再说崖上那些人，黑老二带着黑老三、黑老四，以及他门下那些人，再加江湖上一些泛泛之辈，正打算用绳索捆在山石上往下攀援。突然冒上来一个人影，崖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赤幽宫虽不参与江湖事，尽量不与外界门派来往，但关于它的传闻却说得是神乎其神，所以黑老二他们虽怒气至极，心底对这崖底之人也有所畏惧。这时冒上来一人，吓得大伙儿都往后退了三四米。
　　“哈哈……”宫主身量轻盈，站在崖角，见他们这些人如此反应，不禁用扇子遮脸不住地笑起来。
　　众人看着从崖底上来的这个女子。一身绣着素色蝴蝶的白色纱衣，衣袖随风飘摇，面上遮着一层淡粉色的纱，看不清长相，但那眉眼弯弯煞是娇艳，笑声也动听悦耳。若不是黑老二一声吆喝，众人恐怕就要一直这样痴痴地望着了。
　　“你是何人！快叫你们赤幽宫宫主上来受死！”黑老二长得比黑老五还要高大，满脸胡渣朝外张牙舞爪，黑沉的脸让他看上去就像头野熊。
　　这时，长风等人也都骑着绚乌到达崖上，纷纷站在宫主旁边。
　　“你这汉子真不会讲话，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宫主依旧笑着。
　　“二哥，也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一并上了，用他们的头来祭奠我们五弟！”一旁同样黑脸的壮汉手里举着一把大刀，直朝着宫主他们挥舞。
　　另一旁的壮汉也举着一把大刀，瞪着一双怒眼：“是啊，二哥！”
　　黑老二与黑老三黑老四不同，他是鬼怨门的掌门，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比他们要知晓的多。赤幽宫的传闻在江湖上层出不穷，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早闻赤幽宫宫主武艺高强，不知道这遮着面纱的白纱裙女子会不会就是赤幽宫宫主……黑老二打量着宫主一等人。要不是银谷先生认出那药瓶的制作是赤幽宫的，自己也不会想着要和他们正面为敌。可是自己的五弟被杀，这都已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再不出手还不得被江湖上的人笑缩头乌龟。再说，五弟被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杀自己……
　　怒从心中来，黑老二哼一声，抡起地上的大铁锤，招呼两边人一声，就如一头猛虎一般打在前阵冲上来。
　　长风翻身一跃，便挡在宫主面前，将黑老二扔来的铁锤一脚踢回半空中。随即，他抽出腰际的翎音剑，冲向黑老二。
　　黑老二在江湖上人称“黑煞鬼”，一件称手兵器“万斤锤”重达三百斤，若被它不慎砸中，重伤已算轻者。黑老二力大无穷，单手就能提起万斤锤作抡圈耍。这时，看着长风竟将万斤锤踢回来，怒气更大，拿着万斤锤的右手再一使劲，又将锤子甩过去，正冲着迎向前来的长风去了。
　　长风身手敏捷，身子一侧，让过那大锤。黑老二见砸不中他，左手便去拉回锤子，只是这万斤锤到底不比其它兵器灵活，长长的铁索伸展出去像一条疾速飞驰的巨蛇。长风避过那锤子，又一转身，翎音剑握在右手，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便刺向黑老二的胸膛去了。
　　黑老二见势赶忙身子一屈，钻过那来势汹汹的剑气，就赶上自己甩出去的铁锤子了。黑老二看长风轻功了得，动作敏捷，知晓不可甩长锤使得自己吃亏，便拎起万斤锤，往长风冲撞过去。长风却不闪不避，及至那黑老二抓着那铁锤快要撞上他，突然，他往上一跃，将黑老二的头顶作了踏点，翻身落在黑老二身后。那一把翎音剑，顺势刺入黑老二背上。
　　黑老二背上受刺，一踉跄便跌到前处，幸好黑老三两兄弟一把将他扶住。
　　黑老三和黑老四两兄弟平时都在黑老五镖局帮忙，武功却不如黑老二和黑老五，只剩一身蛮劲和一腔鲁莽。如今，本是为了给自己五弟报仇，谁知二哥也因此受伤，两人气得咬牙切齿，抡起大刀便冲向长风。
　　长风刚想出剑，眼角边一抹光亮从身后刺向前方。一定神，只见无痕已与那两个黑大汉纠缠在一块儿。无痕手上是两把柳叶弯刀，适于近身搏斗。那两个大汉每每抡起大刀，往下砍去，都被无痕一闪避开，同时又不忘随手一划，送他们几处伤痕。不多时，黑老三二人便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半瘫在地上。无痕闪在一边，手上两把弯刀还在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