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一之舟

28、鱼骨哽喉

　　刚发了一笔财的南星大手一挥：“好，你想吃啥。”反正她都随便，有选择困难症的人伤不起。

　　“我上次和同事去了一家养生火锅，我觉得蛮好吃的，要不要试下。”都越将杯子扔进垃圾桶，询问南星。

　　今天下了场小雨，天气有些凉爽，吃火锅刚刚好，所谓冬季进补，开春打虎，南星觉得她可以秋季进补，冬季打虎。

　　既然两人都没有异议，都越就开车载着南星来到这家养生火锅店，正好是饭点，人来客往，两人等了好一会才有位置。

　　落了座先点个地胆头锅底，再点上羊肉、鸭肠、肥牛、时蔬等一应菜品，南星除了不吃香菜就没有什么忌口的了。

　　都越默默记下这点，十分顺手地用茶水冲洗碗筷，再帮南星将碗筷摆好，满上茶水。

　　南星喝了一口茶，这家火锅店提供的茶水是黑豆煮的水，黑豆水可以清热解毒、改善肠胃，在心底吐槽一句，不愧是养生火锅店，就连茶水都如此养生。

　　他们旁边同样坐了一对情侣，女生看都越帮南星洗碗筷，用胳膊肘捅捅自己的男朋友，小嘴一撅：“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可惜她男朋友置若罔闻，不耐烦的推开女生：“你别烦我，要开团了，输了你负责啊？”

　　气的女生狠狠锤了一下男生，男生仍旧无动于衷，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游戏上，女生无奈只好自己清洗碗筷，一边洗还一边叨咕男生。

　　两桌相隔不远，都越和南星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挑挑眉，相视一笑。

　　南星忍不住想，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却像相处多年了一样，如此有默契。

　　店家先上了锅底，南星正准备盖上盖子将锅底煮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抬眼望去，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孩，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结结巴巴的对站在旁边的大人说：“妈！我，我卡到鱼刺了。”

　　小男孩妈妈慌了，赶紧找店家要来食醋，喂男孩喝了下去，边喂还边念叨个不停：“都跟你说了好几次，吃鱼不要一下子咽下去，要慢慢吃，这鱼本来就很多刺的，你就是不听。”

　　小男孩一边喝醋一边哭，他妈妈在背后轻轻拍他的背。

　　喝了醋，小男孩开始作呕，但是干呕了半天刺也没吐出来或咽下去，小男孩妈妈急的团团转。

　　有服务员过来问两人：“你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不过最近的医院有点远，打车也要一个多钟。”

　　小男孩妈妈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只得不停拍男孩的背，让他多喝点醋。

　　都越起身，找服务员要半碗清水，服务员以为汤底太浓了他吃不惯，要加水稀释一下，就给了他一碗水，也没理他，店里人的注意力都在被鱼刺卡到的小男孩身上。

　　都越拿着清水回到自己座位上，倒一半在地胆头锅里，剩下半碗清水用一根筷子写下‘龙化’两字，边写边念咒：“天上手，地下手，神祗大法，大法手，百宝功德手。天上金鸡叫，地上草鸡啼，喉咙深似海，九龙下海行，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足足念了七遍，才端着这碗清水走到小男孩身旁，递给他让他喝下去，小男孩妈妈也没阻止，自己儿子刚才喝了太多食醋了，现在喝点清水缓解酸味正好。

　　小男孩哭哭啼啼捧着这半碗水，喝了下去，一口喝尽，刚才的醋实在是太酸了。

　　没想到水刚喝完，这鱼刺就咽了下去，喜的男孩妈妈抱着他对都越连声道谢，还对小男孩道：“跟哥哥说谢谢。”

　　虽然她心里认为鱼刺咽下去的大部分功劳都在刚刚喝的食醋上，和那碗清水没多大关系，但是也要承人的一番好意。

　　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眨巴着眼睛看着都越：“大哥哥，谢谢你。”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已无大碍。

　　都越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客气，不过下次吃鱼一定要小心哦。”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都越和空碗在心里嘟囔，这不是他刚才给的那碗生水吗，不过见小男孩的鱼刺咽下去了，他也就没多嘴，别到时候同时得罪了两位顾客，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小男孩的事情解决了，都越就回到了座位上，发现南星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都越脸一红，许久不见的结巴又出来了：“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南星调侃道：“就是看谁家的帅哥这么好心，助人为乐。”

　　都越眼睛看向别处，小声说了一句：“你家的。”

　　南星噗嗤笑出声，都越耳朵都红了，正好菜上齐了，都越赶紧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锅里涮好，然后夹到南星碗里：“吃。”

　　“我家的帅哥，我们料碟都没调呢。”南星夹起羊肉放进嘴里，这家养生火锅店的羊肉意外地美味，一点都不腥膻，而且嫩滑可口。

　　都越拿起两个小碟，示意南星跟在他后面，该死，每次碰到南星他的智商就不在线，他的形象，呜呜。

　　都越喜欢吃辣的，就加了蒜末、辣椒还有酱油、醋还有一点沙茶酱，南星不吃辣，只加了什锦酱还有黄豆酱配一点酱油、醋。

　　两人调好料碟，回到座位上开吃，肥牛和羊肉都只在锅底涮了一分钟，掐好时间捞出来，这样的肉不会太老又不会太生，熟度刚刚好。

　　地胆头又名苦地胆、地胆草，是一种很有价值的中药，有些地方会拿来打火锅，这在华市还是一种比较小众的吃法，若不是都越，南星很难品尝到如此美味的养生火锅。

　　地胆头锅底里涮过的菜品出锅就是一股香浓的味道，不会像传统煮中药一样难闻，是一种淡淡的草药清香，若真要南星形容，有点像人参的味道，尝起来就有种很滋补的感觉。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地胆头汤底涮过的肥牛与羊肉，吃到胃里觉得暖暖的，两人都是食肉动物，点了不少肉类。

　　吃完肉再下些时蔬，大白菜、青菜、茼蒿等，因为地胆头锅底本身比较清淡，先下肉类不仅可以先垫垫肚子，还能让锅底里有了油，这样再下菜会比较香。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上次张瑞峰和谷雨馨婚礼时看到的红嫁衣女人。

　　南星吃了一块茼蒿，清脆爽口，咽下去才道：“记不记得上次看到的那个穿着旧式红色嫁衣的女人。”

　　都越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南星：“记得啊，后来我不是把她驱走了吗，咋了，又回来找你了？”

　　南星摇摇头：“事后我问祝余，原来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是合欢花妖。”

　　都越皱眉：“合欢花妖？”他当时只以为是什么小鬼，类似于回门煞那种，专在人类喜事上闹事的妖怪。

　　南星将都越夹的青菜咽下去，给他夹了一筷子大白菜：“合欢花是吉祥之花，但这只合欢花妖像是走了歧路，看她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在人类婚礼上作怪了，下次见到她我绝不手软。”

　　清人李渔说：“萱草解忧，合欢蠲忿，皆益人情性之物，无地不宜种之。……凡见此花者，无不解愠成欢，破涕为笑，是萱草可以不树，而合欢则不可不栽。

　　合欢蠲忿，意思是合欢花可以免除怨恨，自古以来人们就有在宅第园池旁栽种合欢树的习俗，寓意夫妻和睦，家人团结，与邻里友善。

　　这合欢还有一个传说，相伟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

　　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

　　自此，人们常以合欢表示忠贞不渝的爱情。

　　所以这合欢花妖本应为祝福爱情之花，为新人带来喜运，却伺机破坏婚礼，实属奇怪，这点南星和都越两人都想不明白，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好暂时放下疑问。

　　酒足饭饱，南星捧着一碗店家赠送的银耳莲子羹慢慢喝着，盘子里还剩最后一点羊肉，都越将它都下进了锅里。

　　白烟腾起，模糊了南星的脸，店外风雨依旧，夜风冰凉刺骨，店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带着微笑的服务员来来往往。

　　胃里饱饱的，浑身暖暖的，都越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六块腹肌变成一块了，学着南星的样子，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两人同时满足的眯起眼睛。

　　银耳莲子羹甜滋滋的，彷佛甜到了心里，都越忍不住想，都说幸福的男人会发福，他以后该不会变成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吧，不行一定要加强锻炼，以后一周去三天健身房改成一周去五天。

　　就算真发福了，那也是南星养的，以后可不能嫌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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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今天不更新我应该也有火锅吃（撅嘴！）